【豫剧】三代同演《墙头记》 ————新编八场现代舞台剧
儿子我伤心哭断肠。
你的命运太凄凉,
早年间我爹就身亡。
母亲啊,爹走后留你在人世上,
养儿的重担肩上扛。
你含辛茹苦把儿养,
你的命好似喝着黄连汤。
哭声声娘啊你命苦,
一生没过好时光。
以前少吃缺穿没米粮,
野菜充饥吃粗糠。
如今社会已富裕,
五谷丰登粮满仓。
鸡鸭鹅肉咱都有,
吃穿不愁有余粮。
儿只想好好孝顺您,
叫您万寿乐无疆。
谁知老娘你命不长,
忽然得病赴天堂。
娘啊,你老忍心撇下俺,
还撇下你的儿妻我的孩他娘。
您到九泉会我爸,
阴曹地府再和我爸配成双。
儿子我就是哭断肠,
娘哩,你也不能再还阳。
娘啊,望乡台上你回头望,
你瞧瞧儿子我哭得多心伤。
你记住到阴曹没钱来托梦,
儿给你烧香磕头烧纸张。
清明节儿不会把你忘,
儿要到你的坟墓旁。
给你老坟上添土带烧香,
给你老磕头浇供汤。
十月一儿还把你想,
到你坟前哭一场。
娘啊娘,你的养育之恩儿不忘,
你留下良操美德美名扬。
今日里儿把你埋葬,
儿祝你阴曹地府乐安详。
(旁白)我呀,就是爱弄虚作假,造的是假骨灰,哭的是假亲娘,流的是假眼泪,演的是假戏演双簧。常言说:黄河知深浅,人心隔肚皮。我害了娘连尸体都不要了,弄点假骨灰埋进坟,和我爹合葬。(想到这里,就说)乡亲们,我要摔老盆啦,(老盆,豫北习俗,埋葬死者前孝子摔的小瓦盆)起棺安葬我的老娘。(众人做抬棺材动作)
(第二场完)
第三场:分家析产
【场景:张家庄农户小院排列整齐,街道两旁栽有黑槐树、洋槐树、梧桐树等。张金恒家农家小院,没有南屋,堂屋五间,东、西屋各三间,东屋三间是厨房,西屋三间张林生夫妻居住。大门坐北朝南,院子里有一棵梨树,时有蝴蝶和蜜蜂飞舞。堂屋东两间是张金恒夫妻卧室,靠东一间放着一张双人床,床上被褥凌乱。进门一间靠北墙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放有茶瓶茶具等用品,桌子两边放有两把交椅,另外还有小板凳等。】
张金恒:(唱):
转眼已过三十年,
今年我已六十三。
想当年骗我老母进深山,
我的良心已被狗狼衔。
深山里没有村和店,
我判断我妈早已进黄泉。
到如今我的儿女已长大,
三个儿也都各自娶妻贤。
全家人住在一个院,
一锅吃饭共进餐。
家务事儿谁也不想干,
婆媳间整日吵架闹翻天。
这怎么办来怎么办?
急得我老汉挠心肝。
(白)唉!有娘时嫌娘是个累赘,把娘踢出去了,剩下儿子和闺女,一家人也是不和。儿子长大娶了媳妇,婆妻之间矛盾越来越突出。这怎么办呢?难坏了我,给老伴商量商量。
吴玉珍:常言说:婆婆瞧儿媳妇,瞧哪哪都不顺眼。大儿子和媳妇在城里有工作,且不说了。二儿媳妇孬着哩,饭不做,活不干,还光想吃好的。老婆我没有一天清闲日子,真是如坐针毡。
(唱):
做人难呀做人难,
二儿妻搅搅家不闲。
整日里指桑骂槐把我骂,
不做饭还想甩菜盘。
媳妇说我的脸难看,
说我是扫帚星在眼前。
我一张口就把嘴拌,
气的我心里如插电线杆。
难难难呀难难难,
这要熬到那一天。
我正想着没法办,
我和老公床上偷偷谈。
张金恒:(唱):
老伴嘞,咱这一家真难办,
一家人如同仇人无二般。
二儿媳妇和你对着干,
整日里吵吵闹闹没有完。
三儿媳妇看笑话,
俩儿子只顾上山去种田。
我这个当爹的说了也不算,
儿子们不把我当作父尊严。
叫我看咱分家析了产,
分了家咱各自度生年。
老伴嘞,你说分家合算不合算?
你赶快快给我说心田。
吴玉珍:(唱):
叫我看咱就分家吧?
咱已经风烛到残年。
我瞧见二儿媳妇脸,
气的我想得脑血栓。
俩媳妇挺着不做饭,
累得我腰疼胳膊酸。
想当初我把婆婆怨,
时时都把婆婆嫌。
看婆婆哪都不顺眼,
老公你用计把娘扔深山。
这真是日月轮流往前赶,
俩儿妻也都把咱嫌。
二儿妻常常把我怨,
这苦难也已轮到咱。
分家吧呀析了产,
分了家咱老夫妻乐悠闲。
(白)老公嘞,我同意分家。常言说: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再美的喜宴到头来也要散摊。分家吧,分了家,咱的日子可能还要好过些。
张金恒:好,一切听老伴的。分家,分家。明日就召集儿子和闺女来分家。
张林玉:(唱):
我爸给我来电话,
说是弟兄要分家。
急急忙忙往回赶,
就等老爹把话发。
(白)爸,妈,俺两口回来了,要是分家,我没有意见。
张林生:(唱):
我爸爸提出要分家,
俺夫妻乐成一朵花。
分了家俺喝小锅茶,
乐的我老二笑哈哈。
(白)早就该分家了。常言说:人多没好饭,猪多没好食。分了家,小锅饭比大锅饭香。爸,妈,我同意分家。
张林海:(唱):
俺夫妻早就想分家,
爹娘面前没法答。
分了家想吃啥俺就做啥,
我心里根本就没有爸和妈。
(白)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家也是一样,成了家,娶了妻,搂着妻子笑眯眯。分家过上小日子,种地格外想出力。常言说:人多好做活,人少好吃馍。分了家我天天吃白馍。
张金恒:三个儿子和儿媳妇,你们听着。常言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这一家虽然团结、和睦,相处不错。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想,我和你妈都老了,想清静清静,还是分开过日子吧。你们考虑考虑咋分家好?
张林玉:爸,妈,分家我同意。我在城里上班忙,没有时间照顾二老。我想:家里的财产我不要,我就净身出去吧。
张金恒:老大表态了,老二、老三,你俩的意见呢?
张林生:(与妻商议过后)(唱):
我的妈妈和我妻,
二人经常闹分歧。
俩人一见就翻眼皮,
看起来我养妈妈不相依。
为了咱家不生气,
我应该赡养父亲年迈稀。
我父亲还能种田地,
还能帮俺干活带养鸡。
(白)爸,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妈看她的儿媳妇美容哪都不好,经常拌嘴吵架,我养我妈送老不方便。老三,这样吧,为了咱家和睦,爹娘老了也有个依靠,你养妈,我养爸如何?
张林海:(唱):
你是哥来我是弟,
你说咋的就咋的。
爹娘养活儿女不容易,
我养父养母都可以。
只要母亲她同意,
我养母亲养老送终定努力。
(转眼瞧了瞧妻子赵美叶。)(白)美叶,你的意见呢?
赵美叶:在咱农村,男人是当家的,反正养谁都是半斤对八两。你说咋办就咋办吧,我听你的。
张金恒:林梅,你是闺女。常言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咱家的财产你也别要了。你爹你娘的晚年就靠你二哥三哥了。你的意见呢?
张林梅:爹,娘,我是个女孩儿家,也没有本事挣钱养活二老,只要爹娘身体健康,女儿我就满足了。你二老要是不高兴了,就去闺女家住一段,散散心。
张金恒:养老的事就这样定了。老二家管我吃住,老三家管你娘吃住,直到一命归西。老大和闺女都极尽孝道。房子嘛,西屋三间归老二,堂屋五间,西三间归老三,东屋厨房两家各一间半。我跟你妈还住东两间。百年之后,谁负责丧葬费用,这两间房就归谁继承。家中粮食按人口多少平分。分家析产到此结束,你们各自都回去吧。(都走了,屋里就剩下老两口)
(唱):
今儿天分家析了产,
心里头总觉得不平安。
大儿子上班离家远,
儿媳妇可能也不英贤。
城里人都眼光短,
光讲自己吃和穿。
他两口不要财产也不管,
今后想住他家难上难。
老二家是老婆说了算,
程玉梅如同老虎在身边。
空长着一张好脸蛋,
整日搅搅家不闲。
分了家还住在一个院,
瞧见她眼中如同扎针尖。
老三家虽然嘴巴甜,
她的心也被狗狼衔。
儿子虽然能当家,
三儿子也是个忤逆男。
今后的日子太黑暗,
我老两口前景不乐观。
(白)家是分了,养老也明确了。我两口一天一天都不能干了,落到儿子手里,他们会把我两口子当成包袱。唉!老了,自己也不当家了。咋办呢?等阎王老爷下通知吧。通知一到,赶紧去报道,再换个岗位吹哨。
吴玉珍:老头子,(唱):
今日我把你埋怨,
分开锅咱还是没饭餐。
以后咱说了也不算,
你想喝稀她做干。
你想吃咸饭她不放盐,
你想吃酸她偏做甜。
总之是人老了就犯难,
日子过得受熬煎。
啥时候能闭上两只眼?
老头子,你说咱要熬到那一天?
现在已接近古稀年,
到哪一天才算完。
张金恒:(唱):
叫声老伴别心酸,
往前看总有艳阳天。
咱过日子任其然,
我不相信咱的儿女不管咱。
吴玉珍:常言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想当初咱嫌你娘是累赘,整日骂她老不死,老没有,硬是把她坑死了。人家一闭眼走了,现在轮到咱了。我总觉得前边的路是黑的。
张金恒:老婆子,我劝你不要悲观失望。咱儿子不会演《墙头记》的。
(第三场完)
第四场:气死婆母
【场景:张金恒家。同前场。】
张金恒:老伴嘞,(唱):
晚年你要靠老三,
不用给老二媳妇再纠缠。
你吃着林海他家饭,
可不能挑三拣四说甜咸。
对自己这也是考验,
为的是欢欢乐乐度晚年。
我依靠老二张林生,
我帮老二种农田。
咱夫妻虽然择木而栖不情愿,
这也叫老来难呀老来难。
老鸳鸯从此就拆散,
咱夫妻如同离婚无二般。
老伴嘞,你对分家咋的看,
给我交心说心田。
吴玉珍:(唱):
咱夫妻择木而栖被拆散,
这也是命运捉弄咱。
我到老三家已经三月半,
叫我看儿媳妇可英贤。
每日里麻糖麻花三顿饭,(注:麻糖:即油条。豫北方言叫麻糖。)
吃着喝着可香甜。
就是那个老二家,
瞧见我扳着脸儿真难观。
(白)老三家两口对我不错,三餐都是好饭。看来老二家光想找气生。吃好了,不等于高兴了。分家不用做饭了,不等于咱就解放了。虽然不理家务了,不等于咱就没有包袱了。总之还是一句话,老来难。
张金恒:那你就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算了。不要多找事,靠扣儿子们的碗底儿过时光,咱就心字头上一把刀——忍着点吧。
吴玉珍:这个我明白。
赵美叶:(和老公张林海在床上偷偷说话)老公,我瞧见咱娘就烦死了,衣裳不洗,被子不哂,起床不洗脸,吃饭不洗手,多脏啊。整日里我得给她收拾。光养她要熬到那一天呢?
张林海:我不是给你出了好计策嘛。听人说:麻糖配麻花吃,用不了一年就得一命呜呼。这等于吃慢性毒药,你耐心等待,咱娘麻糖配麻花吃,邻居们会说咱孝顺,咱娘死了也不知道咋死的,咱还能落个孝顺好名,这不是两全其美之计嘛?
赵美叶:我都叫咱娘吃了三个多月了,我看她的身板还挺硬梆哩。我相信老公你的话,甭说一年,就是叫她吃上二年,只要她死了,咱也算完成任务甩掉累赘了。老公,我听你的。
张林海:哈哈哈哈。(搂着赵美叶很亲)
程玉梅:(唱):
我把老公公当驴使,
叫他种地杠锄犁。
目的是想把他累死,
好饭就不给他吃。
还不叫他穿好衣,
一日三餐都喝稀。
要想法把老公公他除去,
老公公在我眼中就是驴。
有了病不给他医治,
不给他请医抓药吃。
老婆婆她在我眼里,
简直不如一只老母鸡。
分了家跟着老三过日子,
我瞧见她眼中好像糊了泥。
程玉梅我低头就有计,
我要在磨道里寻驴脚丝。
没有事我也要找事。
找茬子气死她我才乐孜孜。
常言说打死人要偿命,
气死人不用吃官司。
(白)虽然想叫老公公早死,但他还能干活,从他身上还能榨出点油。老婆婆呢,她就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偏向老三家,给老三家看孩子,帮老三家洗衣裳。她不但不给我看孩子,反而还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我能依她嘛?我不气死她,她要气死我。哼!我要气死她,清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吴玉珍,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张林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