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刊视界】瞧这一家子
“爸,学校老师又催讨学费了。不是说欠到月底的嘛,已经拖半年了。”在公司扩建工地干活的周军,接到女儿的电话。
“哦,等收工找老板要钱。爸的工资他一直没发哩。你再对老师说说,明天就给补上。”
“好的,爸。”
周军挂了手机,继续干他的活。他干的都是搬砖、运水泥之类的重体力活儿。
手机又响起。
“哎,周军吗!你妻子突然昏迷,现在医院抢救,要做全面检查……”是医院打来的。
“好,我这就去找老板要钱。
周军拉着一车砖头拉到工地北端,巧遇大头肚圆的老板从轿车上走出来,迫不及待开言:“老板,老板……”还不及说事,老板没好气地:“嚷叫个啥?不好好干活。”
“开些工资吧!妻子住院没钱,女儿学费还欠着。”老实巴交的周军从实讲。
“你那点工资算什么,还怕少你?”
“可已有一年多没拿了呀!”
老板焖火上了车一溜烟走了,根本没听见周军一路边力追边高喊的声音:“老板、老板,行行好……”
是夜,妻子躺在病床上,女儿泪汪汪坐一旁,周军在病房踱来踱去,不知如何是好,点燃一支烟猛吸起来,一语不发,医生走来勒令掐了烟。
女儿先开口:“妈的病不能拖。”
妈却说:“我不用检查,我好了,没事。”说着硬从床上起来。
“必须做彻底检查治疗,不然延误会有生命危险。”医生说。
“听话,带妈回家。”
万般无奈之下,周军领着放弃进一步医治的妻子和赊学的女儿回家。医生瞧着这一家走出医院,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想劝阻,不能,医药费谁承担?只能任其连夜回家。
“妈,我不读书了,去打工赚钱给您治病。”
“女儿,别傻,你得读书,妈的病自然会好。”
“没事,病要看,书要读,都不能误!”周军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没底,胸中怒火腾起,再一次去要钱。
老板坐在公司豪华办公室沙发椅上,见周军冒然闯进,眼瞪得铜铃般大。
“你咋到这儿来了,不好好干活去?”
“工资再不给,咱家就没活路了。”
“别吓唬人,工资,工资……你说烦不烦呀,我偌大的公司会欠你工资?”
“不给我就不走!”
“你还来劲了是不?”
“给钱!”
“来人!”
随着老板的一声响,岀现两个保安,硬拖带拽把周军驱逐门外。
周军仍在工地干活,自己对自己说,最后相信一次老板到年底全部结清他工资的许诺,没钱医治的妻子病情日趋严重,女儿不得已辍了学。
世事难料,快春节时,人家欢天喜地,而周军居家愁眉苦脸,应得的工资无处讨账,因那老板不知躲哪儿去了。
人在做,天在看。一个振奋消息传来。
为人民服务法律援助中心的人突然来到周军家。
“老周,帮你的工资全部要回来了。我们的单位,是鉴于拖欠农民工资现象层出不穷而应运产生的。”法律援助中心主任说。
“真的?”周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千真万确哩!”
“爸,这回我妈的病有钱治了,我也能上学啦。”女儿望着主任递过来的那一大叠钱,流下开心泪水。
“扶妈起来,老周,女儿,咱们快给主任下跪!”妈说着一家仨口齐刷刷朝主任他们跪拜。
“快,快起来!不要这样。”
“你们送来的是救命钱呐,可救了咱们一家子,叫我们如何感谢呀。”七尺男子汉的周军竟泣不成声。
“要说感谢得感谢你女儿的老师,是她来我中心反映的情况……她说你女儿是品学兼优的学生,舍不得你女儿离开学校。”
“我的好老师,谢谢啦!”女儿情不自禁大声说道,似想让声音穿越时空传进老师耳朵。
“谢谢你们!”妈妈所说的“你们”包含着女儿的老师。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人民法院就是要公正司法,司法为民,也是我们刚成立不久的为人民服务法律援助中心的宗旨,这是对我们的要求,也是改善司法感受的要求……”主任说着便告辞。
周军一家仨口,走出家门挥泪目送着主任一行三人,他们忽地觉得,为人民服务法律援助中心三人佩带的国徽胸章,在闪闪发光,胸章虽小但光芒万丈,金光四射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