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种钱咋那么难(剧本) ——炒股
刘成说:“她妈说了,彩礼不多要,一万块钱就够了。而且她家是名义上要这笔钱,其实全部买了嫁妆陪过来。”
花妹儿说:“你算一下,能接多少礼?”
刘成又大约算了一下:“我估计能接一万二左右。”
花妹儿说:“还差八千,而且还应该多算一点,以免到时抓瞎。现在这笔钱到哪里去找?”
老刘说:“你不是早就说,你赚钱给儿子结婚吗?”
花妹儿苦着脸说:“股市低迷,我的钱全套进去了。一万块钱进去,现在只有三千多一点。”
说完,低着头,不好意思看老伴和儿子的脸。只从眼角偷偷观察爷俩的反映。
刘成叹了一口气:“妈,我说过,股市不能碰,你偏不信。现在信了吧?三千多就三千多,总比没有一分钱好。妈,你明天将股票割肉卖掉,不够的部份,你们也去借借看,我也去找人借点。”
顿了顿,刘成又说:“妈,我最近听到一首股市上面凶险诗,我念给你听听。”说完,刘成就抑、杨、顿、挫、地念了出来:‘胖子进,瘦子出。超级胖子进,更超级瘦子出。长子进,矮子出。聪明人进,痴呆人出。有钱人进,穷苦人出。穿西服进、光腚出。大象进,小猪崽出。妈,您一万进,三千出,这丝毫不奇怪。”
花妹儿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三十:花妹儿房间晚
花妹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刘不耐烦地说:“你怎么搞的?身上长了蚤子一般。再这么翻下去,大家都别睡了。”
花妹儿心中有事:(画外音)“一万块钱进股市,现在只有三千多,我心中好难过。那六千多块钱就白白没影了,丢在水里,还有个响声。送人还有个人情。假如将这笔钱做小生意,也许能赚很多钱,至少也不亏这么多。”
她眼睛朝着天花板,大睁着眼睡不安稳。心里说(画外音):“我怎么这么,他到是吃得下、睡得着。
花妹儿渐渐睡了——
她有心事,一睡着就做了个梦——
(梦境)花妹儿参加了一个股民培训班。
培训老师在对她们讲课:“最近,股市大盘低迷。所有的股票均跌去三分之二。购股票要看基本面。业绩好的股票一定不会套太久,但是也不能在高价区域买。我听说,国家正在出台新的政策救市。股市马上就要大涨了,你们就等着坐收鱼利吧。”
睡梦里,花妹儿咧开她那特有的大嘴笑了。
(梦境继续)国家新政策真的出台了,而且“云海石化”注入了新的资金,“云海石化”如春天的竹笋节节高。儿子结婚有钱了,婚礼办得异常热闹。花妹儿和老刘在婚礼上流光溢彩,接受宾客贺喜。
花妹儿喝了好多酒,脸喝得红红的。还有人来给她敬酒,她高兴地咧开大嘴:“同喜,同喜。”
“谢谢!谢谢!”
喊着、喊着,她自己喊醒了。
老刘被吵醒了,嘀咕了一句:“发什么神精?”
三十一:一组短镜头:
花妹儿在找人借钱。
花妹儿在同事家说明来意,同事摇摇头,双手一摊,没有钱借给她。
花妹儿失望的脸。
花妹儿在同学家借钱,同学哭穷,恨不得花妹儿支持他们一点。
花妹儿无可奈何的脸。
花妹儿到三舅家借钱,三舅家徒四壁,听说花妹儿要接媳妇,他自己也愁死了,不知贺礼到哪里去筹措?
花妹儿苦恼的脸。
花妹儿到七姑家借钱,七姑还未等花妹儿进门,就诉说儿子媳妇如何不孝,连生活费也不给她。
花妹儿哭笑不得的脸。
跑了几天,花妹儿连一分钱也没借到。
三十二:信诚证卷营业厅日
花妹儿走进大厅,几个熟识的股民打招呼:“花妹儿,好久没见你来。”
花妹儿低着头说:“家里有事,就没来。再说,来了有什么意思,天天看股市一张绿渗渗的脸。”
其他几个股民也说:“就是,我们也是在家里没事,才到这里来的。你家里有事,就不要来了。”
悲喜相交的音乐——
片头歌声响起——
花妹儿走到盘子跟前,拿出交易卡,狠了狠心,打开密码。她看到自己的股票,帐面上算出亏损6596,73,心有不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想起接媳妇没有钱,就过不了坎儿。儿子的话还响在耳边:(刘成画外音)“妈!我说股市不能碰,不能碰,你不听我的。现在知道股市的厉害了吧。唉!亏了就亏了,总比没一分钱强。不够的话,我再找人去借点。”
花妹儿泪眼模糊地打出卖字,当打好卖的股数,按确认时,她不忍心按下去,看了半天,6596。73的亏损数字又出现在面前。帐面上实实在在只有3403。27元。而且还在一会儿升一分两分,一会儿又减一分两分。她想不按确认,但又没别的办法。一咬牙,将眼睛一闭,另一只手揪住自己的胸口,右手指头朝确认狠狠地按下去。
三十三:信诚证卷营业厅日
玉姝也到股市上来了,她看到股市黑板上写着:新股上市600789“港旺纺织”。玉姝笑了,“他”没有骗她。
三十四:花妹儿家晚
晚上,花妹儿和老刘躺在床上,老刘心中无事赛过神仙,到床上后,一下子就睡着了,花妹儿心中有事。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到厕所去解小手。
老刘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习惯地伸手摸摸自己身边,身边没人。老刘大惊,嘴巴张得老大。自己对自己说:“不好,这个疯婆娘,真的跟人跑了。可怜我这么大年纪,还捞了顶绿帽子戴。”
连忙爬下床,穿了半天鞋,鞋就跟他捉迷藏似的,半天也穿不上。
好不容易穿上了鞋,一边拖着鞋一边稀里糊涂跑到厨房去张望,花妹儿不在。
(幻觉)花妹儿在股市认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约花妹儿出去玩。花妹儿趁老刘睡着后,偷偷起来跟那个男朋友到饭店开房。
老刘惊得一身冷汗,口里自言自语:“他娘的,老子这回捉奸捉双。看你还到股市上去疯。”
他糊里糊涂打开大门,跑出门去寻找花妹儿。
花妹儿从厕所出来,见大门大开,以为家里进了贼,也吓得浑身打颤。(画外音):“我刚从股市割肉回来几千元钱。小偷怎么就知道了。不好,肯定将钱偷走了。”
她忙跑到房门口喊:“老刘,不好了,家里的大门不知怎么开了?是进了小偷吧?”
房里无人回答。
她惊魂失魄地跑进房间,一看老刘不在,又心急火燎地找钱,钱本来在老地方,被她一阵乱翻,反而找不着了。口里大声地喊了起来:“不好了!快来人哪!我家被人偷了,老刘也不见了。”
老刘眼睛不大好,又睡得迷迷糊糊。正在跌跌撞撞,一步三摇地走着,准备去找花妹儿。又不知朝哪个方向走?正在犹豫不定,迷迷登登之际,听见花妹儿的喊声,忙跑了回来:“你叫什么?我睡了一觉醒来,摸摸你不在身边,还以为你跟人私奔了呢?”
花妹儿啐了一口:“呸!我跟哪个私奔?我家的钱不见了,快去找找?我以为别人将你绑架了。”
夫妻俩赶快回来找钱,刘老问:“你将钱放在哪里?”
花妹儿说:“就放在床垫下。”
老刘翻开床垫,仔细找了一会,就找到了。
花妹儿这才转悲为喜。
老刘笑着说:“也没人绑架我。我权无权、钱无钱、年纪又大了,绑架的人难道缺爹,绑我去做爹不成?”
听到这句话,花妹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年纪也大了,年老色衰,难道别人要我去当娘。”
夫妻俩一开玩笑,连割肉的痛苦也忘了。
三十五:花妹儿家日
热热闹闹的六部的士摆在家门口。
花妹儿今天高兴,穿了一身整齐的衣服。老刘也刮了胡子,中山装服服帖帖。刘成西装革覆,头上油光发亮,脚上发亮油光。精神抖数地跑前跑后指挥着。
万字鞭响起来了,十多个小伙子簇拥着刘成,开着的士,唱的、笑的、做怪相的,朝巧妹儿家开去。
老刘咧开大嘴笑了。
花妹儿脸上也挂着笑,但一想起割肉割掉的钱,心就痛了起来。脸上虽然笑着,但肌肉不那么舒坦,五官挤在一起,虽笑犹哭,像哭又笑。
三十六:花妹儿家晚
老夫妻坐在桌前。花妹儿还在对老刘自责:“我真是该死啊,去炒什么股?晓得是挨宰,还给自己准备一根上吊绳。我真该死哟?”
老刘心有不忍,用手揽过老妻,温存地说:“咳!算了,不要太难过。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好在我还有一点退休工资,日子过紧一点罢了。”
花妹儿还是哽哽噎噎,难过得狠:“那么一点退休工资?我们要是病了怎么办?还有老娘病了怎么办?一想起这些,我心里就像猫抓一样。”
男子汉的心胸到是开阔,老刘安慰花妹儿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有单位,有医疗保险。过两年你就退休了,也有医疗保险。至于你老娘,还有你弟弟妹妹,那么多人抬也要把老娘抬出去,急么事?”
第四场
三十七:公园清晨
花妹儿一人在公园里散步。
一个过去的同事走来:“花妹儿,是你呀,你最近有什么事吗?苍老得我快认不出来了。”
花妹儿说:“是啊!向梅介绍我去炒股,我积的一点私房钱全被股市套进去了。儿子结婚,过不去坎,忍痛割肉。一想起这事,我就不开心。哪能不老呢?”
同事说:“你也别想不开了,股市那个地方,是我们这种人能去的?割肉就割肉吧,就当交了学费。这么一想,你心里就轻松一些。”
花妹儿点了点头。
同事说:“你愿意去打工吗?”
花妹儿眼睛一亮:“做么事?”
同事说:“我有个邻居是环卫工人。她女儿最近要生了,她想请个人顶替她上班。”
花妹儿心动了:“多少钱一个月?”
同事说:“五百。”
花妹儿说:“环卫工人工资高,公家每月起码发一千多给她。她才拿出五百来?自己坐在家里,一天事不做还要比别人拿得多?”
同事笑笑说:“这就是好单位的好处。有的人单位好,不愿上班,就请人顶替。工资由俩人商量好,你愿做就做。不愿做的话,农村到城里来打工的人,还抢着做呢。你考虑考虑吧?若愿做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家的电话是——”
三十八:花妹儿家日
花妹儿在跟老刘商量:“有一个环卫工人,女儿要生孩子,找替班。每月工资五百元,我打算去顶替她上班。”
老刘说:“退了就退了。你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大好,三天两头病歪歪的。打扫卫生起五更歇半夜的,你吃得消?”
花妹儿主意打定:“我先去做一段时间试试看?吃得消就做,吃不消就回来。一想起炒股割掉的那些肉,我就心里发抖,想通过打工把损失的钱补回来。”
老刘只好说:“就随你去吧。”
三十九:信诚证卷营业厅日
玉姝天天来坐股市了。股市也不负她所望。别的股票不是往下走,就是横盘,今天涨一分两分钱,明天又跌三分四分钱,看得人都烦死了。唯独新上市的港旺纺织,天天都在翻红,有时涨三个点,有时涨两个点。玉姝看见,现在港旺纺织都涨到十五块六角了。
玉姝掏出电话来,拨通号码:“喂!你好!那只股票都上涨了五倍。我想出手。”
电话里原厂长的声音:“傻瓜!我前天偷听了王老板和操盘手的通话,这只股票不涨到五十元,他们就不肯走路。你别急,听我给你打电话,叫你几时出手就几时出手。”
玉姝说:“好吧,那我听你的。”
四十:花妹儿家晚
花妹儿夫妻俩睡在床上。
床头柜上的闹钟响了起来。
老刘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翻了个身,睡着了。
花妹儿被闹钟惊醒,她看了一下闹钟,时针指向三点半。就快速地起身,上厕所、梳头、刷牙、洗脸。这些事做好后,她摸着楼梯下楼,楼梯口不知什么东西放在那里,花妹儿趄趔了一下,差点摔到。她稳了稳神,才小心奕奕地走出楼梯。
四十一:大街上凌晨
花妹儿和几个环卫工人一起,一边趁着昏暗的路灯扫地,一边说着家常。
四十二:向梅家晚
向梅夫妻二人在看电视。电视里股评说:“大盘近来跌到了九百二十七点。八八,成交量极少。我个人观点,政府一定要有所作为,会注入新的资金救市,新一轮牛市大格局就要开始了。各位股民朋友可趁机建仓,抢这一轮的反弹。”
大陈说:“向梅,行情真的要来了,我们将那几十万存款提前取出,补上次被套的‘鑫鑫证卷。’”
向梅说:“我存的是定期,提前取出,要少好多利息。”
大陈说:“你真是个笨蛋,连这个帐都不会算。股市低迷这么多年,有五年了吧。这次肯定是大牛市,不抓住这个机会,就捞不回被套的本儿。”
向梅想了想说:“好吧,我明天去取。”
四十三:环卫工人家晚
环卫所的工资是由原环卫工人领来,花妹儿再到她家去领回自己的那一份。花妹儿从环卫工人手里接过钱后,小心地放在贴身衣兜里,小心奕奕地将衣兜盖严,生怕它飞了一样。
四十四:信诚证卷营业部门前日
小贩在卖证卷报。他大声地兜售:“快来买证卷报,利好消息,利好消息。大盘马上要疯涨,不要错过了发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