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箭垛式人物”李清照形象的不断再塑造(作品赏析) ——读《才女之累:李清照及其接受史》
以上即是作者艾朗诺在《才女之累:李清照及其接受史》论述或试图更正的观点的简单归纳。可以看到,书名副标题中的“李清照及其接受史”一概念,正是作者进行研究的方向。值得借鉴的一点是,作者比较注重历史考证,通过对李清照相关历史环境、个人境遇、文学传统等外部元素的考查,呈现如《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咏史》等诗中的政治心态、《词论》《<金石录>后序》等文本之深层寄寓,解析《易安词》的真伪问题、还原理解李清照再婚离异事迹等实证性的理论考据工作。而占据本书主体并最能体现作者研究功力的部分,仍是这部分大量扎实、细腻、甚至趋于烦琐的实证性考据工作。书中所呈现的判断与观点,皆建立在对李清照再嫁离异事件之原因、影响等具体问题的辨析之上。在直接材料有限、史实面目不清的情况下,作者在茫茫史料间勾陈爬梳,模糊的历史事件有了较为清晰的轮廓。并为我们分析了学者研究李清照的大量著作,作者亦以层层剖析论证的方式,给出了自己的阐释。
尤令人敬佩的是,作者呈现于书中的学术探索却不止于此,书中涉及文学性的议论不多,然多有灼见。如论李清照作品的真伪问题,提到:“我们有必要对李清照的作品全集提出质疑,其中有超过一半的作品在李氏身后数百年才为人所知,又无法在任何可靠的南宋文献中找到其根据。中国古代文献史上总有些来历不明的作品,一旦作品的署名存在问题,该作者的名气越大,作品真实性就越值得怀疑:作家声望会吸引后人将作品系于其名下。”又如对更为广阔的思想文化背景的观察,如何返回到对李清照真实面貌的理解中,进而拓展了我们认识李清照的深度。再如对易安词的趣味性与文学成就的论述,作者尝试把李清照的词作与个人遭遇分离开,并对较为可信的易安词和真实性可疑的晚出作品加以甄别。
稍显遗憾的是,作者一再强调摒除先入之见对于李清照研究的重要性,却又一再悬置对其进行正面探讨。作者提出了很多独到的见解,却没有更深一步向内走,似乎往“内”走的学术发展有待随后的学者来做。
此外,本书的研究方法所显示的另一特点是:作者没有将任何既成的理论概念或研究范式简单套在研究对象之上,是一种拒绝概念先行,不用已知的答案嵌套的研究。
可以看到的一点是:本书让我们意识到我们对李清照是不公平的,李清照的词多写男女之情,而对于写男女之情的男性,比如晏殊,读者会努力把作者与词努力分开,而读易安词时,却将她的爱情词绑定在赵明诚身上,推导出她是悲凉、凄苦、孤独的形象,这是不是太把李清照当女人而不是当文人看待?艾朗诺对李清照接受史及其相关问题的研讨,为我们从更为客观的立场来看待李清照提供了新的角度,同时也为妇女史及女性批评研究提供了新的个案。
应该是:
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Humanities American Council of Learned Societ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