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过年,是儿时的期盼(散文)
小时候,特别喜欢过年。尤其进入腊月,那是掰着手指头数天,盼啊,等啊,只嫌年姗姗来迟。那时少年不识愁滋味,就是高兴,过年可以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也只有过年才可以尽情地享受这一切。
小时候喜欢过年,最期盼的是可以纯玩。不像平时放学后还需要照看弟弟,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弟弟那就是我的“小尾巴”,真想甩开他,和小伙伴们一起痛痛快快的玩。可是无奈,我是家里的老大,母亲要干活,我必须得帮着好好照看弟弟。可与我玩得最好的伴美凤,她是家里的老小,她可以心无旁鹜地玩,而我则不能,所以玩起来不能尽兴,也只有正月里才可以。那时我们一起踢毽子,丢沙包,捉迷藏,还有玩扑克,经常玩得不亦乐乎,往往到了饭点也顾不上回家。玩得最多的就是打扑克,如五十k、升级、推十点半和接竹杆游戏。
小时候喜欢过年,还有一欢喜,那就是赶年集。有句谚语:小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要顶新毡帽,老太太要件新棉袄。平素我们这县城逢阴历每月二、四、六日是集市,进入腊月后天天是年集。那时候快过年了,人们身上透着喜气,脸上漾溢着笑容,有卖有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常见到的情景是,一般家庭辛辛苦苦一年养一头猪或者几只羊到年底出栏,正好卖掉好过年。购置一家老小的日常用品,尤其是孩子过年的新衣服鞋帽,通常是必不可少的,那是孩子们一年中最大的期盼,也是家长最在意的,不到万不得已,家长会为每个孩子准备一套崭新的衣裳。我常常跟着大人去赶集,更多的是跟着姥姥去。
姥姥心灵手巧,经常自己做老年男性的鞋袜到集市上出售。姥姥的鞋袜真材实料、结实耐用,样式也周正,一般二三个时辰就能售罄。之后就带着我逛东街游西街,买我喜欢的物件。首先是要买块我喜欢的布料给我做新衣用,另外扯上一段红头绳,亦或买两朵花给我戴发上,再买些瓜子、花生和糖果之类,有时候钱富余还会给我买一串冰糖葫芦解解馋。这样,回来的路上我的衣兜里装满了欢喜,一路上蹦蹦跳跳,真像一只欢快的小燕子,飞呀飞呀,心里乐开了花。
小时候喜欢过年,还有更为快乐的事,就是听说书或看唱戏。正月里是农人一年最为悠闲的日子,有时候村集体正月里会请说书的艺人来村里说书。那时候,我们会早早搬去凳子占位置,坐下来静静地听说书人讲书。往往是这村请完那村请,我们就一路追过去,听得入迷,听得津津有味,直到说书人的“且听下回分解”才依依不舍地回返。那时候一部书很难完整地听完,都是片片段段,但也很喜欢。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无课外书可读,那就是课余最好的精神享受。
小时候喜欢过年,更加高兴的是因为有美味的食物可享受。有句古老的歌谣“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腊月二十三这天,父亲必买回来一些芝麻糖祭灶神,之后我们就可以好好品味。而腊月二十五这天,父亲又会买回一些豆腐切成块,过油,将豆腐炸至金黄色,用花椒盐水淹制,第二天捞出切成丝,点上几滴香油,搅拌均匀,我们就可以作为很好的小菜下饭。腊月二十六,我们家必炖一锅肉,肉还没有完全炖好,屋里就弥满了浓浓的香味,馋得我们直流口水。等那肉烂熟后我们姐弟几个就可以大快朵颐,我是特喜欢啃骨头,一点一点啃着吃,才有意思,才有味道。那时的肉特香,也都是笨猪,一般需要养一年。不像现在猪食料、瘦肉精、催熟剂养的,短短几个月就出栏。接下来我们家里还要炖鸡,炖鸭,炖海带,还有平时很少见到的莲藕,这时候也会隆重登场。莲藕买回后,洗净切片,用开水焯过后凉拌,爽脆利口很好吃。我们的年就开始过了,这些食物平时不常买,也很难解馋,过年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你说我们能不期盼过年吗?
最为期盼的是年三十晚上,无论忙到多晚,母亲都会给我们把新衣服新鞋子备好,检查无误后放到我们每人的枕边。我们是抱着新衣服进入甜蜜的梦乡,睡梦中都会笑出声来。可不,我们儿时都盼着过年,等待着过年,张开双臂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随着年龄渐长,世事沧桑,姥姥已驾鹤西去,我的童年再也不复返。青春不再,时光流逝,不知从何时起,我对过年再无儿时的兴致,内心淡然。唯独年三十与家人相聚,看春晚,给小辈们发压岁钱,我还绕有兴趣,看到亲人们一张张笑脸,看到孩子们纯真无邪的容颜,目睹孩子们收到压岁钱的兴高采烈,我心倍感欢欣。这可能就是人到中年的缘故吧,只有梦里有难忘的流年,只有梦里有童欢,只有梦里醉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