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回想着小姨太多情的呓语，早秋醉了，为了她就是去死也值了。想到了死，早秋忍不住想起了那口井。唉，只是一口井而已，早秋劝了劝自己，睡了。
　　 天快亮的时候，早秋猛地从梦中惊醒，起身坐了起来，梦里自己和小姨太不知怎么就掉进了那口井里，冰凉的井水没过了两人的嘴，连气也喘不上来，就要沉下去了。早秋抹了把身上的汗，躺下去，浑身酸软，却再也睡不着。
　　
　　 五
　　 几天后旅长回家。
　　 在外面喝得醉熏熏的，旅长回家就让小姨太赶快沏茶。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哗，满口茶被吐了出来，“用什么水泡的茶，这么苦？”旅长有点恼了。
　　 “还是井里的水啊。”自己亲手用井里的水沏的茶，怎么会苦？小姨太不相信地喝了一口，的确是苦的。
　　 再派人打井水来喝，井水真的变苦了，远不如一般的水好喝。
　　 “晦气，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来。”扔下茶杯，旅长到前面书房里去了。
　　 苏青、王军正和早秋说话，见旅长进来，三人赶紧住了口。
　　 “苏青，让参谋长抓紧制定作战计划，就在李家坳伏击日军，干他个奶奶的。”旅长说完，带苏青、王军走了。
　　 一会儿，小姨太喊早秋过去。
　　 “旅长这么快就走了，说什么没有？”小姨太看着早秋的脸，似乎想看出什么东西。
　　 “王军说部队前天让日本人攻击了，死了不少弟兄。旅长安排要在李家坳伏击日本人，要我抓紧时间养好伤参战。”早秋已经摩拳擦掌。
　　 “你把从戏院里借的唱本和戏服还回去吧，顺便再替我换套别的戏的，信里写清了，把信交给王老板就行。”亲了一下早秋，小姨太把戏装塞给了早秋。
　　 把回信和戏装交给小姨太时，早秋被嘱咐晚上过去。
　　 还是莫名其妙地怕那口井，但为了小姨太那似火的热情，早秋什么也顾不了了。缠绵过后，小姨太问早秋，“如果旅长被日本人打败了，你怎么办？”
　　 “旅长怎么会败呢？”在早秋眼里，旅长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旅长已经败过一次了，部队的武器明显不如日本人，伏击的结果还真难说。”小姨太的解释，似乎充满了道理。
　　 “旅长败了，你怎么办？”早秋反问起了小姨太。
　　 “我跟你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小姨太扎进了早秋的怀里，“旅长打不过日本人的，日本很快就要占领中国，咱们要早做打算。”
　　 “怎么打算？你认识日本人？”早秋觉得小姨太的话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就是日本人，是来策反旅长的。”小姨太坐起身，摁住想要坐起来的早秋，“不过这个人很顽固，我失败了。”
　　 早秋还要起来，却被小姨太扑在身下，“王老板也是日本人，你已在为皇军办事了。皇军得到了情报，一定会消灭旅长。实在不行，我们就杀了他。”
　　 软香暖玉入怀，早秋的脑子空白了，任由小姨太摆布起来。
　　 下定了跟随日本人的决心，和小姨太激情过后，早秋搂着小姨太睡去。
　　 只是那个梦又来了，自己回到家乡，把自己走过的地方转了一遍，最后回到西园井前。正望着井害怕，却发现自己又和小姨太沉进冰冷的井水里，就要死去。恐惧中，爷爷出现了，早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喊了句爷爷，却被爷爷狠狠摁回井里去。
　　 早秋是被憋醒的，浑身是汗，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脸扎在小姨太的怀里，鼻子嘴都被小姨太的身体堵得死死的，喘不上气。
　　 直到天快亮了，早秋才在小姨太的房间出来，浑身松软，步子软塌塌地。
　　 井，静静地看着早秋。这井怎么有了眼睛？早秋感到有些心神恍惚。做了亏心事，看啥都是鬼，定了定心神，逃也似的离开了小姨太的西院，早秋知道自己已是万劫不复了。
　　 天有点黑，还能再睡一觉。推开书房的门，正要向床的方向走去，早秋却发现一个人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自己。啊，是苏青，早秋一下惊醒，要去拔枪，才发现枪忘在了小姨太房里，赶紧挥拳打向苏青，以自己的本事，制服苏青，应该不是难事。就要打到苏青的头了，早秋知道，自己一拳的力量打不死也会打晕苏青，对不起了，早秋心里说。
　　 “嗯？”坏了，身子一僵，早秋感到自己不会动了。
　　 “早就发现不地道，没想到是个软骨头。”听着苏青的话，早秋知道自己和小姨太的事，早被发现了，“旅长没有在李家坳设伏，而是去攻击了鬼子总部，我们大获全胜，谢谢你送给王老板的情报。”
　　 “只是可惜了这眼井。”被苏青提到西院井前时，早秋发现王军正押着小姨太过来，将小姨太摁在井边，王军说，“韩家拳，终于没抵住苏家的点穴手。”
　　 原来苏青才是高手，被双双丢下井时，早秋又想起了爷爷的话，“为人处事出心要正，用歪了心，就要被提前收脚印，会不得善终的。”
　　 原本甘甜的井变苦，被填平了，人们都为西园里的井感到可惜，只是不知道这井以自己的牺牲为大胆的早秋收了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