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光】小面人兵嘎仔历险记(小说)
月光下,紫竹林暗泛光泽,显得娴雅妩媚。
一只漂亮的猫头鹰。圆圆的眼睛,尖尖的嘴,灰白的衣裳。爪子死死抓住一只肥大的老鼠。老鼠耷拉着脑袋,象已经死去。
“小虎哥哥,小虎哥哥,”猫头鹰满面的惶恐,惊慌。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猫头鹰妹妹,发生了啥事了?”大黄猫问道,有些不安。
猫头鹰把爪子上的肥老鼠往地上一扔。“小虎哥哥,这是帽儿山大王的第八个千金。刚刚给我捉住,要我放了它,愿用一个天大的秘密来交换。”
“不要装死了,快说,是啥秘密。讲出来可饶你不死。”猫头鹰吼道。
“这是影子和鼠博士逼大王干的,它们今晚要来袭击竹林,抢兵嘎仔。说兵嘎仔是啥钥匙,能开启天书,啥红魔就可以出世。现在鼠博士正在皇宫里准备十万敢死队,影子也带了它八十一个兄弟,好怕怕,它八十一个兄弟,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
帽儿山大王第八个女儿哆哆嗦嗦的说出这个秘密。
“这可咋办哪,小虎哥哥,它们这是要造反了。”猫头鹰急着说,“你知道,因为人类。这山中我好多兄弟姐妹都没有了,它们全来了,我们可打不赢它们呀。”
“等等,它说的啥,我咋弄不明呢,啥天书,啥魔的?”
“你不明白呀,我记得我的奶奶说过,它听奶奶的奶奶的奶奶说的,传说在这山中压着个法力无边魔王,被一个快要成佛的老和尚压住。老和尚本来有一本佛祖给的天书。可惜他打不开。只有一个叫兵嘎仔的小子,才是打开这本天书的钥匙。它们想抓住兵嘎仔,偷了这本天书,它们的魔王就可以出世。兵嘎仔是谁呀,我们得找到它。不能让它落到这帮鼠类手中,它们现在都这么张狂,如果它们的魔王出来,那还不翻了天。”
猫头鹰是急性子,连珠炮似不停。
“不论这事是真是假,我都不能让兵嘎仔落在它们的恶爪中。因为兵嘎仔是我刚认的儿子。也是我生命。猫头鹰妹妹,事情紧急,我求你一件事,你马上带着兵嘎仔走,去到那废弃了的镇上,镇上一个捏面人的老头,那是我的爸爸,把兵嘎仔交给我爸爸。这里我来对付。”
“不,不。我要留下来帮你,我要和小虎哥哥一起,要走我们一起走。”
“不行,它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走。”大黄猫道。
“我不走,我就不走,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跟它们战斗。我有翅膀,我可以飞,我不怕它们。你让我跟它们打上一架,打不赢再说吧。我发誓我一定会把兵嘎仔带到它爷爷那里就是。”
猫头鹰是个倔强的性子。大黄猫拿它没法。
“这只死老鼠呢。哟,让它给跑了,这下麻烦了,肯定回去报信去了。”
不知啥时,明明躺在地上装死的肥千金不见了踪影。
“不用它报信了,它们已经来了。”
大黄猫抖抖精神,回头看了一眼兵嘎仔,笑道。“儿子,看看你老爸,是如何杀敌的。”
二十一、猫头鹰
大黄猫傲然站立在木鱼石上,象一个王者。
猫头鹰在它身旁,圆圆的眼中满是温情。
以渠为界。
渠前田地里密密麻麻全是老鼠。
魔影摇曳,向紫竹林方向涌来。
大黄猫忽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如箭,穿透了长夜。
月色如银。撒在地上,平平铺了一层。
夜,那么平静,柔和。
这一声啸,充满了威慑与不可侵犯。
大黄猫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这一个夜晚与记忆中的那一个夜晚是何等的相似。但是这一次,战斗的主角是自己,它仿佛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到来。
向前推进的队形一下子有些乱了。打前的闻声纷纷要后退,后面的迷迷糊糊要向前,乱成一团,无法前进。
“等一等,让我去喊喊话,我们要先礼后兵。兴仁义之师,仁义之师。要有规矩。要有规矩。”
鼠博士站在队列中尖叫。又对身旁充满不满与不安的鼠王悄悄说。
“影子带的八十一个兄弟还没有到来,让它们打头阵。我们可不能给它当挡箭牌。”
鼠王点点头。鼠博士便到前面来,仰着头谦卑地说。
“尊敬的竹林----猫先生。打搅了,打搅了,晚安,晚安。侵入你老的地盘。我们只想要回被你劫去的那个小面人,它是我们大王的女婿,我们未来的王。请你发发善心,将它还给我们,非常感谢,倘若你能送还我们,我们马上退兵,还可以签和平条例,世代友好。你看怎样?”
“亲爱的的鼠博士,你啥时候看见过老鼠与猫签订过和平条例?”大黄猫笑道。
这句话倒教鼠博士一时难以回答。
“那好,那好,我们可以开个先例嘛,一切都是从无到有的,我们可给后辈那些争强好胜之徒们作一个榜样。只要你不来侵犯我们,我们绝不侵占你的地盘。我们还可以派出卫队给你站岗,为你守夜。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天地大着呢,我们为嘛要争得个你死我活。你说是不是呢?尊敬的竹林猫先生。”
鼠博士鼓动它如簧口舌。
“那好呀,我有个建议,你们如果答应从此不再损坏这片庄稼,这片山林,这片土地,我们倒可以谈谈。”
“不准跟它说那么多,马上进攻,马上进攻,我们来了。”
好大一块乌云涌来,一下子遮住了天上月光。
影子带着它的八十一个兄弟赶来。它们一到来。飘荡在空中,使劲地吸着气鼓着,膨胀着,恶狠狠的大有泰山压顶之势。这八十一个兄弟全是游荡无踪的野魅。影子膨胀时它们也跟着幻化无数吓人的形状来,张牙舞爪,带动了周围的树木也跟着舞起来。
猫头鹰猛地展开双翅,勇猛地冲出,如闪电般,它要赶在它们立脚未稳时发动袭击。
猫头鹰向最前面的一个魅影冲了过去。听得“哎哟”一声尖叫,这魅影一下子给撞散了。
原来这帮三魂七魄的家伙自从失去了七魄,三魂就与影子一样都只剩下吓唬人的伎俩了。
猫头鹰兴奋地大叫。
“小虎哥哥,看我的。”猫头鹰在这群鬼魅影中横冲直撞,把一个又一个刚刚幻成形的影撞散,哎哟哎哟之声叫不绝。月光从那些破碎之处漏出来。在地面闪闪烁烁,变幻不定。
地面的老鼠们见状更是惊惶失措。鼠博士与鼠王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大黄猫屹然而立,斜眼而视。
深深的孤独,深深的寂寞。令鼠王所统领的数万老鼠竟不敢动弹。
“哎哟。”这一声是猫头鹰的叫声。接着听到影子得意的大笑。
猫头鹰象断了线的风筝直直下坠。掉在了大黄猫的面前。
原来这些鬼魅影子虽然一下子就给猫头鹰冲散开来,但它们却能在很短的时间里重新合在一起。并很快玩了一个把戏,它们把猫头鹰引诱到一棵树旁。贴树幻化。猫头鹰一时大意撞了过去,撞在树干上受伤坠地。
“怎么样了,猫头鹰妹妹,怎么样了。”
大黄猫大吃了一惊,它没有想到看来毫无力点的鬼魅影子还有这么一招。
“我还能走,小虎哥哥,我们退吧。”
“我没有退路,我后面是我的母亲。”大黄猫缓缓地说。
影子开始又猖狂起来了。幻化为各种吓人的面孔,在头顶上飘荡着,明知它是一虚影,明知它无法造成伤害。但那怪叫怪笑怪舞,让人浑身不自在,心神不定。
更可怕的是,在它们的鼓动下田野的老鼠们开始发动进攻。齐声呐喊,就要攻来。
“猫头鹰妹妹,你还是带着兵嘎仔走吧,从后面走。兵嘎仔呢?兵嘎仔!你在哪里?”
众鼠如潮水般涌现。
而此时,却发现兵嘎仔不见了,刚刚还跟在身后的兵嘎仔呢,他去了那里?
这一下让大黄猫大惊失色,冷汗如雨。
二十二、画
兵嘎仔呢?
兵嘎仔在猫头鹰飞到空中奋力冲散鬼魅怪影时,大黄猫凝神防备蠢蠢欲动的老鼠时,没有注意他。兵嘎仔悄然滑下石头,也不知他如何作想,顺着一条细细小小的路径,不知不觉到了滴水泉。
滴水泉比渠面低,生了一些杂草,刚好挡住了外面的激战,外面的喧闹。
现在只有那一滴一滴水滴儿了,晶亮透剔,象粒粒的珍珠,轻轻地轻轻地砸在水窝窝,轻轻地响,轻轻的声,空灵而幽绝。
碎了天上的月,痴了小面人兵嘎仔的神。
一滴儿水忽然溅在他足下,一激一惊,水透凉。
他感到水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可怕。他根本不应怕它。
“我钻进去看看多好。里面一定有啥子,我要让爸爸知道。我没有骗爸爸。我是一个不撒谎的孩子。”
他这么想。
随他所想,眼前石头忽化生了一道银色大门,一道银色的精巧的小小台阶直铺到他足下。兵嘎仔忍不住顺着这台阶一步一步上去。到了大门口,大门自动打开,门内一条闪烁无数星星点点的路。
一切如在梦里。
兵嘎仔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了进去,一直走下去。
在路的尽头,有一间小小的石屋。
石屋的门是开着的。当兵嘎仔走里边时,里面忽然亮起了一盏灯。这灯和小木屋里的灯居然是一样的。灯的火焰照亮这间石屋。兵嘎仔看清里面的光景。
在石屋的中央,一小小石桌子上,放着本四四方方的书。
“你来了?”
一个非常慈和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你。你是谁?你在哪里?”
兵嘎仔吓了一大跳,张望一下,不知声音从何而来。
“我是谁?我是一副画。”兵嘎仔转身望着,
屋里的墙上果真挂了一付画,画上是位长须低眉盘坐的和尚。
“画是啥子?”兵嘎仔有些好奇地问。
“画是一个梦。”
“梦?啥子是梦?”
“梦就是一副画。”
正在这时,灯里忽然爆个大大的火花,暂时打断他们的谈话。只见得那灯焰里,门打开,门里钻出一只火红的小狐狸。火红小狐狸在灯焰上跳起舞,不停地旋着圈儿,追逐着自己红红大尾巴,又是翻又是滚,一边游戏一边唱:
“只要我还能点燃,
只要我还能点燃。
这个世界就还会充满温暧。
希望也就会存在。
所有的苦难都会结束。
一切都会好起来。再见。再见。”
关上门,不见了。灯焰还是灯焰,闪闪烁烁。
兵嘎仔不懂,愣了好一会,继续问画上的和尚。
“你为啥要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谁在这里?你又为何来这里呢?”
画上和尚在问。
“我说这里面有光闪闪的,我说的是真了,可我爸爸不信我,以为我在骗他,我没骗我爸爸,我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哟。”
“傻瓜,哪有作爸爸的不会喜欢自己的儿子呢。他们只不过是缺少些儿想象力罢了。”
“啥子是想象?”
“想象就是你想到了,你爸爸想不到。你看到了,你爸爸看不到。”
“我听不懂,这是谁说的?”
“书上说的,你爸爸没看过的书上说的。”
“噫,是你这里的一本书么?”
“那不是书,是佛旨。放了好多年了。”
“你要佛旨干嘛?”
“有了佛旨,表明我就可以成佛了。”
“成了佛又咋了呢?”
“……还是一付画。”
那桌子上的木盒子自动打开。一道金光飞出,接着画上的和尚也从画上缓步走出来,和金光合一。
紧跟着万道金光冲天而起,炸雷响彻云霄。
兵嘎仔吓得闭上了眼睛。
二十三、爸爸回来了
天亮了。
兵嘎仔睁开眼时,揉了揉眼。
猜猜看到了谁。
爷爷奶奶正站在他的面前。笑咪咪的,旁边还有一个人,戴着一顶帽子。
“叫爸爸,叫爸爸,乖。快叫呀,你不是天天吵着要找爸爸吗,你爸爸回来了。你又不叫,真是我的笨孙。“
兵嘎仔死活也不肯叫爸爸,使劲地往奶奶怀里钻,不过还是不停地拿眼睛瞅着爸爸。
爸爸。
回来了。
头上戴了一顶好漂亮的帽子。
“看,儿子,爸爸给你买的,好不好看,过来,让爸爸抱抱。”
兵嘎仔终还是想着那顶帽子,伸手让爸爸抱着。
谁,惊了栖在树上的一只猫头鹰。咕咕地叫。
“那叫猫头鹰,专抓坏老鼠的,人类的朋友。要好好保护它。”
爸爸说的。
还有的故事,以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