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恋】风雪摧残下的花朵(小说)
“姐姐,你说过唱新歌给我听,你唱的这些我都会。”
“好,姐姐,唱你没有听见过的歌谣。”
“那你快说给我听。”
“小竹桥,摇摇摇。来了个小熊要过桥……”
“这个我也会,小竹桥,遥遥……摇。来了个小熊要过桥,走到桥上……心害怕,妈妈妈妈你……姐姐我要妈妈,要妈妈,我们不去姥姥家,也不找爸爸了,你快领我去找妈”
“啊!你!你怎么又跑到了这里来?不找爸爸来,却又想起来妈妈?你你让我到哪里去找?”
“姐姐我真走不动了,姥姥家我也不去了,就在这等妈妈。”
“你真走不动了,好,姐姐我也走不动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妈妈。”
“姐姐,我……冷冷”
“来,姐姐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此时的美嫣美娇走走停停,已经走了几个时辰了,别说小孩子,大人在这风雪中行走也够累的。美娇再没有了力气,她坐在雪地上,腿儿伸得直直,就把妹妹美嫣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这个聪慧的小丫头,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美嫣的后心是紧紧地贴在了她的怀里。
九
李剑,他把汽车开得飞快,一阵阵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直直流下,他嘴里一个劲在叨念:“我要幸福!我要幸福。我的幸福不能毁在你们姐妹二人身上。我没有杀人,只是遗弃而已,兴许有好心人把她们收留,比跟着我好。”
他狠命地踩着油门,那车被他开得就像火箭一样快。风雪更大了,前方的挡风玻璃已经挂满了雪花,模模糊糊。起初被紧张神经搅得没有察觉出,他擦了一下眼睛,前方的道路还是看得不清楚,他又再擦拭自己的双眼,这眼睛看东西还是模模糊糊。一阵阵风雪敲打着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李剑这才回过神来:“坏了,怎么这雪没有停下,而且是更大了,那……那这小姐儿俩岂不被冻死在马路上?”
李剑的汽车速度突然减慢,外边的风雪更急切了。天又暗了许多,沙沙砰砰的声音跟随他的汽车响着。李剑感到后脊梁上有冰水儿在往下滑落,滴滴寒水即刻融进他的血液,继而他的心儿在抽动:“我在做些什么?她们可是我生养的亲骨肉。不行,我得回去。”李剑急忙打着舵,汽车的方向改变了,一个身影即刻出现在他的眼前吼着他道,“仍都扔了,你可真是,还想回去捡回?你就是站在她们的面前那小姐俩能原谅你吗?你是不是有病?”
“啊!白雪?”
就在李剑幻觉中,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此时回去已经晚了,想必已经有人收留了她们。”
“对,说的对。”
李剑不再幻觉了,思想回到了现实,他自言自语道:“我把她姐妹二人已经丢掉,如再回去找她们,我的心思不是白费了吗?不行,我不能回去。对!我也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孩子,我会有的。对!兴许……兴许美丽的白雪会给我生个儿子出来。孩子早晚出生不是个问题,只要我长命百岁,一定能借着儿子的光。对,我不能回去,她说的对,兴许有人正收留着她们,我去了不是破坏了人家的好心与她们姐妹的幸福生活了吗?对!我不能回去,不回去。她们姐俩跟着别人,比跟着我强。”
已经掉头的汽车,很快又改变了方向,它仍朝着城里的方向疾驶。天慢慢暗下来,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李剑的汽车雨刷还在自动摩擦着,那声音多么刺耳,像一个个恶鬼在吞吃撕咬着李剑的心与肉体。“咔吃咔吃,咔吃咔吃。”久久不肯停歇,又好似在啃食李剑的各个神经,包括正吸吮着他的骨髓与血肉。李剑一个惊悚,死命踏向油门,汽车开得更快了,已经达到了极限。乡野的马路不见了,接近眼底的是高楼大厦,城市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铺展。柏油马路被雪打磨得更为洁净光亮,能照出人影。马路上的人们渐渐稀少起来,李剑一口气把解放牌汽车开到了自家门前,熄了火,疲惫地跳下车来,朝着自家门儿走来。当他打开院大门的那一刻,恍惚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呼唤着他:“爸爸,看!我和姐姐堆的雪人,它好看吗?”
“啊!”李剑慌忙从幻觉中走来,美娇美嫣被冻得发红的小脸儿,就在这个大院里,就这他的眼前,一个高高大大的雪人,是他的两个女儿堆砌的,又一声呼唤,他更沉醉了。
“爸爸,快来看,它像不像你?姐姐说你的鼻子大,看,是我插上好大一根胡萝卜。爸爸你说它好看吗?像不像你爸爸?”
又有一个他熟悉的声音对他怒吼着,渐渐他看清了是她,是已故的妻子,张思雨,她的吼声更高了,“你还算是人吗?虎毒不食子?她们可是你的亲生骨肉?虽然我不再了人世,就是我不惩罚你,老天也会惩罚你,你你……会得到报应!报应。”
“啊!思思雨……你你”
“你续弦!孩子能碍着你什么啊?能碍着你什么?最多她们……她们受点皮肉之苦,她们……咬咬牙就挺过去了!你好狠的心,这大冷的天啊?难道你的良心真变成了黑”
“不不……不不!我错了错了”
幡然惊醒的李剑,“啪啪啪”朝着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扇了起来,疼苦着吼道,“我还是人吗?是人吗?”
“我都干了些什么?这是人干的事吗?”
他扇完自己的耳光,再不糊涂了。飞身跑向了那个早已熄火的解放牌汽车旁,李剑快速打开了车门,坐了上去。汽车发动了,箭也似的朝着城外飞去,朝着有她们姐妹二人的地界急驶……
十
天幕一直再往下垂,已经是申时,刚停下的雪带来的天气更为寒冷。天像一匹恶狼正吞噬着这可怜的姐妹二人,在这空阔的山间马路上,不知为何今日行走的人们格外稀少,这丧尽天良的父亲把她二人遗弃到此,已经有几个时辰了,仍不见有行人路过。在这空阔的山间,妹妹少了说话的声音,只有姐姐李美娇仍喋喋不休着,姐妹二人,一滴滴眼泪又被凌冽的寒风吹干冻干,仍有痕痕迹迹挂在脸上。二人就这样依偎着坐在雪地上,坐在风雪中,姐姐的怀里是紧紧拥抱着的妹妹李美嫣,美娇讲故事的声音越来越细小微弱了。
“美嫣,姐姐给你讲故事,是你最爱听的,白雪公主。”
“姐姐,新妈妈是妈妈吗?”
“她不是我们的妈妈!”
“不听白……白雪公主。就要……妈妈”
“好,等姐姐给你……讲完这段故事,就带你去找……咱们的妈妈。”
“冷……冷”
“不怕,姐姐再紧……紧地抱着你,妹妹,你把脸儿……贴向姐姐”
“真……领我去……找妈…”
“是,只要你不睡,”
“不许骗……人,咱们……们拉……拉勾”
“好,不骗人,我们拉勾。”
“拉……勾……上上……上……”美嫣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细小,惊得美娇大声呼叫起来。
“美嫣,你不能睡不能睡,姐姐给你讲白雪公主还给你唱歌听,你你……不能睡!睡着了会被冻死的!美嫣,美嫣。”
此时地上的积雪变化着自己的身体,不再轻轻飘飘,它们在沉淀在结晶。泛着寒寒的光,洁白在暗暗褪色,有的结为一体连成了一片,有的被寒风刮成了小山或起了小丘,树木被寒风刮得在唱着鬼歌,一声从灵魂里发出的怒喊,“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妈妈……妈,妹妹……她不听我说,就要睡着了,我怎么办妈妈,妈妈。”
“爸爸他不要我们,我怕……我怕呀……妈妈……快来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我想把妹妹带到……姥姥家,可……我找不到去姥姥家的……的路。”
“爸爸……为什么这样做?谁来救救我们……”
“妈妈,我想你了,想你了,妈妈……妈妈,我每次听同学们在唱小草,我都在心里暗暗流泪想你。”
“妈妈,我冷……我……好冷……好冷!”
“妈妈……妈妈……”
一阵阵寒风刮得更为猛烈了,它卷起了诸多的雪花向着这里一翻一番猛猛砸去,美娇美嫣被双双刮倒,天是异常的寒冷了,只见那个倒下的身影在挣扎,在挣扎着,她,她们坐起来了,又保持了原样,仍然直直坐在雪地上。听听那是谁的声音,是从灵魂中穿越而出,“我……不能……倒下,倒下妹妹就会被冻死……冻……冻…”
“冷……冷……妈妈……你……在……哪……”
那个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只有那一双美丽的眼睛它还没有紧紧闭上,一颗硕大硕大的眼泪慢慢流出,滚动着,突然,那个泪儿它不流不动了,就结在了美娇的美丽眼角下。晶晶莹莹,熠熠生辉……
十一
心急如焚的李剑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的场景,他眼中搜索的目标终于出现,那个黑点越来越清晰,他的心跳加快,心里长长输出一口气:“这小姐俩还在,不知不知,她们现在怎样了?”
李剑不敢再往下想,他把汽车开得更快了,汽车一阵风就刮到了这姐妹二人跟前。李剑一个急身跳下车来,朝着她们奔去,眼前的场景他惊呆了,白茫茫、雾蒙蒙,紧裹着这小姐妹俩,姐姐身上的红色羽绒服已改变了颜色,不再鲜红。妹妹美嫣的粉色羽绒服仍是那么鲜艳夺目,她的外围是姐姐长长的胳臂,把她紧紧包裹,只留下美嫣的一个戴帽子的小脑袋,那件粉色帽子再也不是那么鲜艳,被雪冰打过仍是好看,晶莹剔透。眼泪顺着李剑的脸颊在流,他顾不得再往下看,试也不试她们的鼻息,抱起这一双女儿飞也似地朝着自己驾驶的汽车方向跑去,忙把姐妹俩安置座位上,可是,这姐妹是环环抱定他分也分不开,他怕一开车孩子会掉下去,他急忙寻找绳子,这里哪里有绳子,李剑快速结下了自己围脖子的长长围巾,向着俩个女儿身体缠去,不够长,他还在寻找,一条白白的毛围巾那样刺眼,他心里一热,向着大女儿脖前解去,“啊!怎么?怎么?被冻成这样!”
那条白白的围巾有美娇的泪水浇灌,已被冻成了冰棍,李剑费了好大劲才得把它们连在了一起,他急忙把两个姑娘的身体绑在了座位上,他又忙忙坐好,发动起汽车,用一只手去试探这姐妹二人鼻息,“啊!不好!”
他一脚猛踏了油门,箭一样朝着市区的一家医院疾驶……
十二
就这家手术室的门外,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啕伴随着一字一血的叨念:“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活我的俩姑娘……救救她们。我求你们了,一定把她们救活。”
那个吼叫的声音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且他更像一头疯了的狼,仰天咆哮:“美娇美嫣……姑娘,我有罪。”
“姑娘!我不是人……我有罪!”
“啊……我——有——罪。”
“我有罪,姑娘!我哪苦命的……姑娘……”
“你们……你们,你们……一定要活过来、活过来啊?活过来姑娘……”
“姑娘,我有罪,我有罪。一定要活过来,活过来……爸爸我好!我好向你们姐妹二人……赎罪,赎罪。”
“啊……啊……啊,我不是人!不——是——人!啊!”
李剑的祈求是否感动了天地,他还在泣血着哭泣着,叨念着,此时,外科走廊上被李剑这么一闹,手术门外围观看客与患者们围拢得更是多了起来,有好事者在互相询问,李剑看也不看,满满的心事都系在这一双女儿身上,他还在嚎啕,还在叨念,只是声音没有原来高涨。时间在李剑的心上点点划过,一圈圈血迹,点点涌上了他的心上,最后流了出来,这泣血的啼哭悔悟,刀刀在割他的每一块肉,在抽他的筋。他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最后,高高抬起自己的手,打向了自己的脸,“呯呯呯——呯呯呯。”
“我不是人,不是人,为什么要丢弃自己的女儿?啊!”
“啊!你丢弃谁了?”
一个男患者大声寻问,“手术室……这里面……她们……她们是你的女儿?”
“她们是,是我的两个女儿。”
“为什么,你不要了你的女儿?”一个老者在询问。
“对呀,这是为什么?”一个中年妇女在问。
“是我……遗弃了她……她们!”
“啊!你好狠心!你配做父亲吗?”是一个女子在愤怒。
“人家……是…是,我要结婚。”
“你说什么?啊!结婚你就不要你的女儿了?你真是个畜生!”是一位老大娘在指责。
“适才听护士讲,是抢救雪地里被冻的两个姑娘,原来你是她们的父亲?”一位年轻的大学生在同情。
“对呀,这这大冷天,为什么把她们遗弃在雪地上?不喜欢,你可以送人?那可是两条生命。”一位年轻少妇在埋怨。
“是啊,今好冷,又下着大雪,你你……你真是狠毒!”是一位小姑娘在怒骂。
“你配做她们的父亲吗?你你……简直就是一个畜生,畜生!”是一位与他同龄的父亲在批评他。
时间在人们的责怪声中点点度过,终于,手术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位医生与众多护士就站在他们的面前,李剑抢步上前,双手拉住医生的衣襟狂叫:“她们得救了,我的一双女儿,她们得救了?啊?”
“哼!”是医生的愤怒。
“我的美娇美嫣……她们如何?”
“你是她们的父亲?这是怎么一会事?为什么她们会被冻成这样?冰雕雪塑!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得把她们姐妹二人分开,你在哪里?干什么去了?”是这位医生带着怒气质问。
“我……我我……”
“她们的母亲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看护好孩子?”医生责怪。
放了一颗原子弹,一粒明珠震上苍。原来老师写小说,真是一篇好文章。学生抓紧时间看,羡慕之心涌胸膛。
字字珠玑都是宝,字里行间放光芒。两万余字长小说,要费多少心血肠。老师是个剧作家,还是诗人美名扬。
还是小说行家手,论写散文也内行。提笔就能写成文,聪明伶俐有智商。羡慕羡慕真羡慕,老师可比学生强。
这篇小说写得好,堪称精品动三江。精品味道已闻到,柳岸编辑有良方。因为老师小说好,故事精彩如花香。
情节曲折又跌宕,姐妹情深事辉煌。老师真是好文采,写的文章响当当。学生端杯来献花,敬酒三杯饮杜康。
敬酒九杯也可以,不叫喝醉睡上床。因为你还看孙子,望孙成龙福瑞昌。敬祝老师全家好,三星高照降吉祥。
东辰老师就是好,福如东海福无疆。
一一
多少往事涌心头,此文已有三十年。那时无聊寻书看,文摘故事震心连。好个姐妹情深有,无垠天地扯海绵!读到姐姐为妹死,一颗泪花入血甜!有朝一日定要表,翻写大爱姐姐前。不想柳岸多墨香,暗藏情结今有天。回思百想寻旧梦,一月有余练坤乾。虽然辛苦文字画,也是敬她心阔蓝。人若有情无大小,此姐风标憾心缠。余音绕心谁不味,扼腕也叹惜声添。英魂永生警示语,钟鸣长空有音绵。
一一再谢杨兄美诗,收藏了。早上好。为兄敬酒六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