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不多天后，他回来给了我答案，他说：“我终于知道了，大老板的老婆住在另一所房子里，老板去的那个别墅，他不在那里住。听说他和他老婆很恩爱，孩子也很好呢！有钱的人就是不一样的活法。我问他：“你很羡慕吗？要是你有钱是不是也会想着有很多好看的女人在身边，你用钱养着她们？”他有些生气，恼了，但很快又和我讲：“我不会那样，我可能只要她就够了，哪个女人能和她比呢？”他开始思念秦季了，把吃的东西放在一边，抬腿就走了，我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那气味里有他要去秦季别墅的味道，一股挡不住的思念气息。
　　 他完全不知道，在他迷恋秦季的这大半年里，我自我心里的矛盾，痛苦，纠结。我想过要离开他，恨不得马上让他再也见不到我，他见不到我会不会也会难过。但是我没有，我想我也和他是一样的人，并不会太长情，也不会因为情而毁了自己，但我是放不下他一个人在这个城市的。在我这么认为的时候，总觉得是对的，等事情发生后，才知道那不过是开脱，是我还能容忍他的开脱之词。
　　 我也开始学习，因为闲散的时间最能让人生出一些嫉妒和不公的心理。学了英语，非常不实用的东西，学了三个月后，我又改了学计算机，三三两两，最后去学了服装裁剪，好在最后这个是我喜欢的，也是符合我气质的手艺。我打算学完后，就离开他，去过我的生活。时间偷偷溜走了一年，这一年里我除了学习就是听他讲故事，我大部分时间都是晚上去学习，他回来的时候正好我们碰见。看我天天忙着学习裁剪，他生出鄙夷的神情，他觉得我学那个太过低档，我也应该去学学养花，做茶的手艺，但是看到我的形象，他应该也会觉得不合适吧！我消瘦了，颧骨凸出来，有时认不得镜中的自己一样，除了用知识和专业来遮藏下自己不漂亮的面孔，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让我自己心生活下去的底气，人总要有被认可的地方吧！我也会看看书，看看微信里的故事、鸡汤类的。鸡汤对我是有用的，还有歌曲，每一句话，每一句歌词都可以抵入我的心里，很舒服受用。
　　 汽车销售大厅都弄好了，他的职位又升了，大老板很信任他。只是秦季一直没有出现，他还是时常来，在傍晚或深夜，但没有再碰过我，也好，我也已经没有渴望。
　　 那就是那年的冬天，秦季回来了。他开心地对我诉说，我认为也是一种报喜：“她回来了，变了，她比以前更好看，胖了一些，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气场，我在她面前，觉得自己太低矮了，你知道吗？她是去了上海的大学去学习市场管理了，还拿到了毕业证书，太厉害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研究生。她看到家里那么干净，对我一直表扬，她要是知道我每天几乎都回去看一看……还给我带了礼物，是一枝很贵的钢笔！我真没有想到，大老板送她出去进修，我还猜测是秦季怀孕，去生孩子了，我的想法真是不好，我不应该想坏的东西，我发现虽然他那么有钱，但是比一般的小老板，比我们要真实得多，他不撒谎，很真诚，有度量，也不轻易发脾气。我能遇到这样的人，是我的福气，我虽差点成了孤儿，但上天对我不薄。”他沉浸在自己的胜利喜悦中，对自己目前的人生非常满足，其实是对秦季回来的喜悦和激动。
　　 “娟，鹅蛋好吃吗？还有鸡肉，羊肉。”他问得奇怪，我以为他要做这些饭吃，这也是他和我共同的爱好。他说很奇怪秦季不喜欢这些，并且看着这些就会发脾气。
　　 他开始经常不回来，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在深夜的时候哭出来，我时而要放弃他，时而又舍不得，很多时候，整个下半夜，我都是在这两种选择中煎熬到天亮。对我自己的将来，我是看不到任何光亮了。我想是很多天后吧，我已经不愿意记到底他多少天没有回来，他突然回来，抱着我嚎啕大哭，他是越来越脆弱，我猜得出他是受到秦季的拒绝或打击了。他安静下来后，问我：“你变了，以前你都是安慰我的，现在是不是恨死我了。”我说：“没有，我是知道你为什么哭，所以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是要我安慰我心中的爱人，你别哭了，那个女人不值得爱，你回到我身边吧！我可以这样说吗？我也有心，我也会思考，也会……”
　　 我实在说不下去，也不想搞得太复杂，反正我已经预料到了我们的结果，安慰他说：“说说吧，她怎么了？”他伤心地说起来：“前天，大老板又来了，这是她回来后，他第一次来。他们又进了那间房子，我已经觉得自己真的无法配上她，所以就是只当她是朋友就可以，我只看着她，为她做一些事情都是好的，我心无杂念地给她整理画板和客厅。至于他们两个在里面是怎样的，我不敢想了，即使他们正在做男女的事情，对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贴着门想听个究竟。
　　 这个时候我恨大老板，脑子里有进去杀掉他的念头，我是个怂货，即使有过野蛮的思想和力气，现在也是动弹不了的，我是个窝囊废，脑子里的念头被死死锁在里面，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它们就是一堆没有知觉的肉。如果我也是成功的男人，手中有无数的钱财，我就有底气去和他决斗，我单凭一口气和愤怒就想夺得美好的东西，真是太可笑了，我恨我自己的无能，我的出身，我的家庭……
　　 娟，我又哭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我听到里面哔里吧啦的响动，是摔打东西的声音。我竖起耳朵，跑到那间房门前，声音突然又没有了。可想而知我的紧张程度，恨不得破门而入，我是个胆小鬼，只是使劲把着把手攥着。
　　 过了好一会儿，大老板开门出来，他没有和我讲话，走出一段距离后，让我好好照顾她就走了。他看起来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但是我进去屋里的情景却证明发生了不痛快的事情。画板和画笔、燃料乱乱地洒在地上，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满屋的画把我惊呆了，全部是她的裸体像，每一幅都是，不同角度和姿势的。她半躺在地板上，身子上披着一块纱布，我还没有从惊讶中出来，她喊我，让我抱她出去。她的身子是光的，我抱着她的手在抖，她问我：“我美不美，好不好？你想不想要我？他不想，他从来都不想。”她大哭，直到没了力气，光光的身子在我跟前，我给她盖上被子，她掀开，拉我，抱我。我是无法拒绝的，大老板是可以的，我做不到。
　　 但是第二天，看到我躺在她身边，她开始厌恶我，让我永远不要再来。我也后悔我侵犯了她，非常后悔，后悔死了。但是不到中午，她又给我信息让我回她那里。我去了，低着头，不敢看她。余光里，她穿戴整齐，还画了淡妆，问我：“那间房子的东西你都看到了是吗？那些东西可能要消失了，他一会儿会过来，你去把房间打扫了，用黑布把它们都包起来吧！”
　　 我自责昨晚的行为，也为此心中有股骄傲。那些画，画得好极了，虽然是裸体，但是一点都不情色，如果看久了，还会有种敬畏感，这个词是她曾经和我讲的一个词。她在看《圣经》，还对比着《道德经》来看，她说人类应该有颗敬畏天地自然的心，有了敬畏感，也就有了和自然相融的机会。我并不是太懂，但觉得很深奥，她看东西总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画收拾完出来后，我听到了她和大老板的谈话。她说：“你是虚伪的，你敢说对我没有冲动吗？我将身体贴着你，你也是有感觉的，可是你却一直不要我，是为了说明我不够好，还是你为了我好。都不通，我想不通。”
　　 大老板声音很平和：“找一个你喜欢的男人嫁了，就是圆满的事情。你应该满足于现在得到的，我给你足够的物质和机会，你给你自己足够的内涵和价值，不要再执着对我的感情。
　　 “你不喜欢我的身体？不喜欢我这个人？还是我们之间的谈话没有共鸣？那你为什么痴迷的画我，对我这么好。”
　　 “可能是我错了，我痴迷你的身体，看到你的身体会在作画过程中得到一种快慰，但我没有要侵占你的想法，那对我来说是肮脏的。”
　　 “你对你老婆外的女人就没有不轨行为吗？你就真的那么干净吗？云鹤呢？秋鸣呢？难道你们之间都是这样的吗？”
　　 “你最好不要提云鹤。”大老板发火了，声音很大。
　　 “对，她是仙女，是高于我之上的，可是她快死了，她除了索取还做过什么？难道她就那么高尚吗？”
　　 “我看你是真的有问题了，这里有问题了，我以为你出去学习回来能有改善，太令人失望了。云鹤在我心里是不可侵犯的，你在背后这样中伤她，实在是不应该。她是个有大爱的女人，不会在情情爱爱中纠缠不清，对，她快死了，我们都会死掉，但她的灵魂高于我们，她不是为自己活着，是为一群人，为这个世界活着，你懂吗？她每天坚持养她的花，把花无私义卖的钱捐献给医疗研究机构，茶馆里去过多少迷茫的灵魂，是她提供正向积极的思想让他们归于正途。她是值得我仰视的人，她快走了，我既难过也开心，走了她就不会痛了。她从十五岁疼到现在，二十多年，谁能呢？你的疼是什么？”
　　 你盲目地窥测我的隐私，这点我是很反感的。秋鸣是我的前妻，不是你认为的情人，我们离婚不离家，非常恩爱。她善良，单纯。我爱她的本性，因为这个本性很少有人能够持守，不管我是什么样子，她都一样待我，即使我冷落了她，她也只是在一边静静看着我，陪着我，绝不胡乱猜测，自作主张，她会尊重我的任何行为和决定。这一点让我倍感人性中也有踏实和可靠的部分。”
　　 “我是爱，她们不够爱你，所以她如何和我相提并论对你的爱，你在混淆概念。”
　　 “她们的爱会让我很舒服，我还能深刻感受的到，爱不是你自己的感受，是让对方感到被爱的体会。不过，你的质疑是对的，我曾经做过错事，所以以后永远不会再做。男女之情，停留在身体和容貌上的情，一部分是交易，一部分是虚荣，还有一部分是本性。”
　　 我在十年前犯过一个错误，那年我三十二岁，放下画笔，接了家中的生意。她很美丽，比你脾气柔弱。她也和你一样来自一个普通家庭，普通大学毕业，不同于你的高等大学。其实我以为你所受的教育会让你更能懂得什么是生命中重要的东西，你能看得更清楚，你能更明白你自己该怎么做，比如你要实现你生命的价值，完成你要走的路程，你不是一直要你自己的商业帝国吗？你的价值不是得到我这个人。可是你现在的贪心不比她少，甚至多得让我觉得有负担，我错了，高估了你的智商和对自己的认知。也越来越不明白你说过的，你所受到家庭教育中的正义和本分都是什么？我从未追究过你的过去，但希望你的未来是敞亮的。
　　 我为她作画，给她房子和车子，送她去学习，她对我感激不尽，以身相许，对于美丽和温柔，我的身体和精神都不能拒绝，甚至陷在里面不能自拔。享用，缠绵，让她和我都迷失了方向，她本是要开一家自己的酒店的梦想，到我和她在一起后，实现了梦想，她却变得患得患失，愁苦烦闷，这一点你们真像。
　　 我冷落了我的妻子，也败坏了我的生意，人一旦放纵了身体，就等于放弃了自我，放弃自我健康阳光有希望的未来。我希望你能体会，而不是要去试一下再转头，因为你不是一个小孩子，你所看到的身边的那些男人够多了吧！你这样坚持执着，无非是因为我没有如你所愿睡你。你也是自私的，你没有想过我的心思，我也是自私的，我忘记了，大多女人是不能去恩惠的，因为她们总会想入非非。
　　 收敛让我感觉到最彻底的自由，这点是在她自杀后我明白的，她因得不到要和我长相厮守的权利自杀了，这件事情对我打击是大的。但是我忍不住在看到你后的冲动，我只有在作画时，可以放松我自己，人的情绪总要有发泄的出口，我的出口不是和女人睡觉，而是给女人作裸体画，这个听起来很艺术高尚，其实和女人睡觉没有多大区别，有时我是恍惚的，精神被刺激到一定程度后，我会觉得我是个精神病患者，也可能我的精神是有问题的，只是它在一个界线上没有迈出去，你迈的远了，止步吧！
　　 今天我是把话说开了，做一个假设，这套房子和汽车修理公司我若收回来，你将要如何应对？是继续纠缠不清，想一些下作的手段来打击我的人品和生意？这些证据是没有的，我们没有私情，当然你可以编造，在网络上形成舆论，那样我们就彻底撕破脸，我遭受绯闻困扰，而这点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知道的。另一个假设是你借助我给你的机会，发奋充实自己，武装自己，使自己的能力能配得上拥有的这些财富，即使没有我的支持，你依旧可以光彩地自立于世。你可能对我怀有感恩的心情，过得安然喜悦。这是两个选择，我以为你的世界观里应该是第二种，只是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变了。我也知道你不会和她一样柔弱，选择自杀这种事情，你还不是那般愚蠢，因为你对这个世界还有企图心。”
　　 “我对你是感情，而不只是交易。如果你给予我物质上的东西，我在享用，算是交易的话，那是的。别人为什么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前院的素素，老陈和她有了孩子，他定期来看看她们就可以，而我也不要求你离婚，你每天陪着我，我只是想可以在生活中和你有联系，这种血缘的，切不断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