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艾芬与傻子丈夫(小说)
这一喊不要紧,见伟伟对着自己大喊大叫,野猪妈妈发怒了,嚎叫着冲过来要啃小伟伟。伟伟吓得赶紧往回跑,这一跑不要紧,忙乱中一跟头摔到在地下。
正在这万分危急时刻,傻子爸见儿子伟伟处在紧急危险中,他沒多想,一个箭步挡在了伟伟身旁。此时,那猪妈妈不论人有多大,只要他敢挡道,他照咬不误。傻子爸叫伟伟赶快回屋躲去,他凭着一把力气与野猪妈展开搏斗。此时他已被猪咬着了一只手臂,他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腕狠狠地箍住它脖子死不松手。只见那猪疯狂了,拖着傻子爸满处乱跑……
艾芬出来看见野猪把人拖走便急了,大声地喊回林场的工人们,可那猪拖着傻子向山林中乱撺已不知去向。大家在林中循着血迹满处找,过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傻子爸,他双手还紧箍着那头野猪的脖颈不放,只见那野猪都沒气了。
此时的傻子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他衣服都被挂得稀烂,看得见满身的伤。大家赶紧把他送往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医生把艾芬叫到一边说道:“对不起,人已沒救了。”
大家议论着傻子真傻,见了那么大一头猪不知道跑。也有人说,那头野猪足有百八十来斤,傻子能将它箍死也算立了大功,不然它还会害死更多的人,包括刚来的儿子伟伟。
有人说,一猪二熊三老虎,可见猪才算林中之王。傻子死前肯定是下了决心将林中之王制伏,他知道不与它相拼自己也会死在它那长嘴里,不如先将那畜生箍死。
可是,终因自己伤势重流血过多,开始他只是昏迷,醒来见野猪已没动也没气了,他已将它箍死。他胜利了,只想站起来,但一点力气也没有,渐渐地又晕了过去。
在医院里,他死得明白、死得惨,但他觉得救下了儿子,取得了胜利,他对艾芬断断续续地说:“没有白死,有你和伟伟我这辈子知足了。我走了你再给伟找个爸爸……
艾芬见丈夫这样说,哭得像个泪人儿,正要说他真傻,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老婆再嫁他人。还没说出口傻子便咽了气。
转瞬间艾芬便失去了丈夫,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曾经是野猪的克星反而死在了野猪口中。她爬在傻子棺材上用头撞得轰轰直响,她哭得死去活来。从她哭诉中听得出,傻子丈夫平时多么爱她、多么包容她。她承诺过,无论他比她年龄大多少,她会跟着她一辈子,哪怕他先走一步,她也不再改嫁。有一次她还说不嫁二夫这是誓言,说到做到。今后决不越雷池一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树圪篼扛起走。这句是爹和娘在出嫁那天嘱咐的话,她会记住一辈子。她爬在棺材上不停地哭诉着。大家劝也劝不住,直到嗓子都哭得嘶哑了,后来见伟伟来到身边也在伤心地哭,才带伟伟离开。
第二天一早她又爬在棺材上哭,抬丧的人都齐了她还不让抬走,她还说要陪他一起走,把她丢下不管不顾,怎么忍得心……还是团转几个女人生拉硬扯才将她劝开。
艾芬只好忍悲含泪下葬了傻子丈夫,尽管有伟伟在身边,她依然思夫心切,回想起嫁给他五年多来的恩恩爱爱,自从嫁给他以后,每到差饭吃的时候,他总能在山上弄吃的回来,这些年要沒傻子,娘家人一定会饿死几个。凭他那杆猎枪才使艾家度过艰难的日子。可是现在他走了,自己得振作起来。只有好好把儿子抚养大,只有儿子长大成人,并且再不像傻子那样守山林,只有儿子比他傻子爸有出息才对得住丈夫。
艾芬有个儿子伟伟在身边她稍许才不感寂寞,这时她想的是好好送儿子读书,她要把他培养成像工作干部和那些当同志吃商品粮的人,当了同志才能有衣穿有饭吃。她这样给伟伟说。
从此,伟伟果然不负所望,努力读书終于熬到头,回来把她娘接走。艾芬守一辈子寡,在团转的男人女人口中她的贞节也被传扬开去,她这个底线终于没有白守,这个过继儿子也没有白疼,这次终于把娘接去城里享清福了。
临走,艾芬来到傻子坟头久久不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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