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红蛇记(小说·家园)
她将一把折叠在一起的绿色雨伞交到王晓的手中,千叮咛万嘱咐:“夫君,你将这把雨伞夹在腋下,无论烈日炎炎还是大雨倾盆,你只管走你的路,别管路人数三道四……当你看见家乡的一缕缕炊烟在一座座茅草屋顶飘起的时候,才是我们相聚的日子!”
王晓眼含热泪,告别妻子,踏上眼前的山路,再向前走,就是一道山崖,猛一回首,未婚妻子还在村头向他挥手,他转过身去,挺身踏上了征程。
不知不觉,炽热的太阳已经悬挂在他的头当顶,阳光像矛针一样扎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被晒出了密麻麻的痱子、水泡……使他感到惊炸炸的别样的痛痒。路旁没遮没掩,王晓走进了一处被秃山包围着的小山村。一个在山崖下阴凉里避暑的牧羊人批评他:“这个小青年差心眼儿,带着现成的伞儿不打开来,热得像一只红头蝼蛄!”
行至村中,又有一位在土门楼下的老奶奶向他投来关注的目光,用芭蕉扇指点着他,表演一下歪鼻斜眼的脸色,张口笑话他说:“小青年,你是死心眼儿!快把雨伞打开来!”
王晓经受不住村上人的冷嘲热讽和散言碎语,他一声不吭地走出村子,这才把雨伞打开来——可是还没有举至头顶,只听啪嗒一声,他的红花姐姐已经从她的隐身伞中掉落在地。
王晓无意之间破了红花的隐身术。
红花小姐说:“夫君,我的隐身伞一打开,无论我逃到天涯海角,父亲都能够知道我身在何处。”
王晓站在一筹莫展的境地上说:“红花姐,你就快想法子吧,哪怕丢下我也不要紧!”
红花小姐从惊慌失措中镇定下来,她对王晓说:“需要不了多久,家父就会发现我们的行踪,他会设法追杀我们的,父亲的千里飞刀,能够准确无误地追随搜寻到我们的行迹与声息……”她急忙叫王晓去村头邻居家里,买来一只大红公鸡,夫妻俩共同行走在伞阴下,红花小姐让公鸡头部伸出伞顶。
此时,五丈青在长眠中醒来,他不见了女儿,掐指一算,得知王晓拐跑了他的女儿,于是咬牙切齿地放飞了他手中的银鸽。
说时迟那时快,这只银鸽从他们夫妻俩所经过的路途上飘荡过来,追上了红花与王晓。转眼间,银鸽化作闪烁着寒光的千里飞刀,在低空转了一圈,“沙”的一声削去了暴露在伞顶上的红公鸡头颅……发出啸音的千里飞刀带着血迹飞了回去。
五丈青接过千里飞刀,伸出舌头,尝一尝千里飞刀刃上的血迹,没有一点咸味,他冷笑一声断定说:“这是鸡血……味儿是甜的!”说着,口中念念有词,把千里飞刀又放飞在云天说:
“该死的骚丫头,怪狡猾,看你这会儿还能够朝哪里逃走!”
五丈青放出的千里飞刀,化作一只白鸽,忽闪着银亮的翅膀,不一会儿就追了上来。
“姐姐,千里飞刀又追来了,你快逃命去吧!”王晓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红花小姐将二拇指伸出伞顶……那只飞鸽化作千里飞刀,带着啸音削去了红花小姐的指尖,尔后飞了回去。
五丈青再次品尝一下刀刃上的血迹,哈哈一笑,好像了却了一桩心愿似的说:“两个孽障,好歹见了阎王……这就是私奔的下场!
红花小姐急忙取出包囊中的止血生肤膏,吩咐王晓,敷在二拇指上,她念了几声咒语,吹口气,立时长出了指尖,不见一点伤痕。
王晓搀扶拥抱着红花小姐,登上一座青翠的峰峦,透过迷人的山岚看去,家乡的缕缕炊烟已经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