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那些你很冒险的梦(随笔)
“你爱他?”
“不爱”她很果断。 “那不就对了”“也许正是因为不爱才更恨,更气,更怨。”说完这句话,她灭掉手里的烟,提着包就走了。
此后,将近长达十余年,我们都没有见过面,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庚午年,马年。我五十五岁了。站在大门口的那一株,陪伴着我一路成长变老的芙蓉树,年复一年的开着大簇簇的粉色花。我时常都是躲在芙蓉花下乘凉的,那些对美丽色彩的认识是它孕育的,它占据着那数不尽的青春,丰满了一切美好的,神秘的,鬼怪的幻想。这年秋季芙蓉树不再有大朵朵的芙蓉花,树干渐次的失掉水分,叶子掉了,不再有新得绿叶萌发,芙蓉花离开了我,切断了我与美好神秘过去的联系。人世间有许多的不如意,花和人一样,人事更是如此,有开有谢,有生有灭,一点开始就敲定着未来某个时段的结束,这样的结束是物质层面的,精神层面则由浓转淡,随着载体的不断消磨而消逝,直至灭亡。花的生长从物质到灵魂,一有了灵魂这个既丰满又骨干,既高雅又肮脏,既美好又残酷的玩意儿,就有了悲喜,有了建立在不开心上的不开心,渗透在快乐里的不快乐。我渴望着建立在自信上的独立,不断的释放着骄傲,即使我一无所有,就算是一无所有,我也从未感到不开心,不自信,不满足。可是在我拥有,再失去以后,也许是最微小的失去,我也疼痛难耐,就像是手指上被小刀划的伤口,不断的浸血,以为一颗创可贴可以让其痊愈,由于恐惧无知,染上病毒,要了灵魂的命。当灵魂失去了对美好的鉴赏力,物质也就变为死灰。
风仍旧在呼啦啦翻卷烟尘,雨依旧在扑簌簌洗刷万物,太阳不停一刻的曝晒所及之处,行人每日每夜的匆忙着,在这个看似一尘不变,却又瞬息万变的时空里,她也许是一个外来者,即使有人不愿意承认。从睁开眼到能够感知时空与自己的存在开始,她认为自己是一朵鲜花,就算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但至少也是一颗花的种子,在诞生之刻,她深埋于土壤,听着风声,感触潮湿与温暖。立志要冲出这黑暗的土壤,或是保护不被伤害的温床,使劲儿的成长着。冲破土层是在一个黑夜,仍旧是一样的黑暗,可这不是一个黑暗,这一个黑暗有风,有声,是最直接的黑暗,她和这个黑暗对话,她欣喜若狂,就像是日日夜夜沉溺在阴暗潮湿里,获得了久违的温暖一般。随知而来的,日昼,身旁游人如织,她想伸手触摸这个目之所及,有微笑,有温暖,有拥抱,她插上了翅膀,荡漾在光明里,翻滚着。然后是四季的变换,她知道了春风暖阳,秋风萧瑟,寒风似刀,夏风徐徐。她有了情,进而有了痴心。她日夜守护着一束和她一样破土的花芽,悉心浇灌着,不肯交予别人。不知从何时起,她竟明白“花”要遇着懂花人,才可做成花,要是被那等只当着花有艳丽,而不知花有满有谢,花也就只能做杂草。我把深埋在心里的这颗,用风月,用泪,用情,用痴灌溉的花,给你。它有长而笔直的绿褐色花杆上密密的粘着毛,花瓣是清新脱俗的粉,没有绿叶,有的是独立于岩缝间的大胆,乍一眼风雅异常,定睛看独具一番与众不同的酥骨风流……
我感觉和他是相通的,一样的寂寞,一样的骨子里面的寂寞,再多的欢声笑语,再迷醉的灯火酒绿也化解不开,随便望一眼窗外盛满的星空,喝一口在掌心里的隔夜茶,寂寞便在自己心里了。仿佛他打开了一本闲书,仿佛我垂下眼帘,世界便于我无关了。这种寂寞,只有很少的人懂得。或许,年少时的筱玉,她曾懂得……
我们一生会逐渐弄明白很多事情,大部分是无法亲身经历的,有的是来自书本,有的是来自周遭环境,有的是来自别人的经验。好比死亡,从生之日,就面对着死亡,我们无法经历了它又再回头来说我们弄明白了,一生的认识都是在积累死亡,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或早或迟,等彻悟时,就是无法回头之日。是否,人生所有时光,只是随着时光向前,最后,回想时光向后……
“你每天最好相同时间来。”狐狸说,
小王子问:“为什么?”
“比如,你下午四点来,那么从三点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我就发现了幸福的价值……所以应当有一定仪式。”
读第一遍,感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淋漓尽致,但却似乎经不起读第二遍,有几个错别字,总体有点丧,符合我喜欢悲剧的口味。
之后与“他”的那段回忆,有点心哀,有点无奈,有点歇斯底里,有点“自暴自弃”,亦有点“怨妇”的感觉(“怨妇”这词用的不好亦不忍用),或许说是失望过后的悲凉决绝更恰当吧。
曾看到评论:“你每次都是用力过猛,感情刚开始,你便奋不顾身,背水一战,不留一点儿后路,而对方,却不显山不露水,给予的恰到好处,哪怕分开多年后,你仍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我更倾向于在一段感情中是没有输赢的......然而却感觉你输了,输的有点惨......
被爱的时候,我们期待对方所爱的不只是我的外表、我的成就,这一切只是我们的一部分,并且会随着时日消逝。我们期待他爱的是我那一片地域,那里有我的脆弱和自卑,有我最无助和最羞耻的时刻,有我的恐惧,有我的阴暗面,有我的习惯,也有我的梦想。
想起电影《七月与安生》,七月与安生看似一个束缚自己画地为牢,一个走向世界寻找自己,但其实她们都被困在生活的围城中挣扎不已,一直未得到救赎。
故事中的主角都是作者虚构出来的,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影子。读完后有一个念头(一厢情愿的念头),筱玉是“作者”的第二人格,她们分别选择了不同的婚姻,不同的人生。筱玉无畏、不屈,按自己的意愿生活,活成了自己,也活成了“悲惨”的生活。相比之下,“作者”则安分许多,按生活的建议生活,老实本分,看似生活的波澜不惊岁月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