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我就蹲城墙上(小说) ——尴尬的围城
生活节奏准确如同钟表的薇,让意外打断了工作、打乱了生活和未来的职业规划。薇面对着敲击了几个字的辞职报告,眼前晕的是一片白,手头的几个正在进行的项目怎么办?董事们每次听汇报的时候都是满意的笑容,我们的薇女侠面对峻的时候也是满面春风,投入峻怀抱的时候都是飞一样的感觉。峻那时候开玩笑说自己抱了个大金坨子。薇喜欢和峻比翼齐飞,薇甚至想养活峻。
如果按照薇的规划,在给薇一年时间,几个项目到了收尾阶段,就可以放心的将项目交给助手去打理,自己就可以安心备孕了。可惜,峻违背了薇的心愿,几个亲人为啥不和自己沟通呢?尤其是自己的妈妈爸爸也做了峻的帮凶。这种情感的背叛是薇现在怎么也接受不了的。不过成人的理性让薇将绝望压在心底,薇一度怀疑他们爱自己还是更爱峻,还是就自己是机器,就是为了生孩子。我的事业、我的抱负你们考虑过吗?我的孩子,你们凭什么强加给我?想着,想着,薇委屈的泪水将枕头一侧滴的水淋淋的。薇女侠不再假装坚强,说出去没有人理解自己还会说自己矫情,而且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种。离开了所热爱的工作如同让薇舍弃掉自己腹中的孩子,是要命的要求。
薇每天在亲人好友柔情蜜意的包围中度过,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幸福快乐,真的是那种不用思考的,“猪式”的快乐。千里马忽然闲下来,薇经常感觉手脚无处可放。薇更多的时间用于发呆,阳台上花儿看腻了就抬头看窗外的云。蓝天白云是常见的天气,再好看的蓝天白云也会看腻的。薇眼里的阴云越积越重,初次尝试的失败让薇学会了更多的克制,薇知道如果再去触碰那张网,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薇学小说中小三的样子让自己变成逆来顺受的乖乖女。薇试着让风吹过心头,好刮散阴云,起初是有些作用,薇要替肚子里的宝宝着想。大脑在闲暇时候却静不下来,念头好多好繁杂,亲人们微笑的面孔挨个在薇的眼前如同放电影一样闪现,耳边响起谆谆教诲,每天会重复几遍,薇每次都会下意识的挥手让她们散去。
峻每次过来看薇的时候,薇努力挤出可爱的笑脸,峻多半看看画满正字的纸片,开心的哈哈笑着:“你怎么这么天真,玩小朋友的游戏。”摸摸顺滑的发丝,开心的忙去了,就撂下孤单如同让主人丢弃了的小狗一样的薇。
薇女侠感觉把把看不见的刀将自己刮的遍体鳞伤,薇感觉有一个看不见的手推着让自己离开这里。薇感觉到了不需要和被遗弃,这种感觉让薇从骨子里感觉到发冷,她想逃离。第二天,薇拿着假条去找董事长批,董事长仔细看看薇的脸色:“你怎么这么疲惫,给你安排更多时间休息,工作中可千万马虎不得。”薇无言的倒退着走出董事长办公室,薇女侠知道她败了,彻底的失败了。
薇女侠像受伤的小兽独自舔着伤口回家,峻将薇礼送出公司大门,薇回头看见“峻”咧开的嘴巴里的牙齿在阳光下好白,好白,闪着烤瓷的光辉,也许牙缝里还有她几个带血的肉丝。老人们都列队迎接这个家的功臣,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家的祥和。薇感觉到了心酸,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只是需要维护自己一点可怜的尊严。我不需要让爱的名义将我谋杀,我不愿意甜蜜让我窒息而死,可惜,薇的心已经半死,没有带给薇伤害的就是肚子里的小蝌蚪了。
回家后的生活几乎是公司的翻版,只不过笼子的面积变小了,窗户外的风景是一样的,眼前原来虚幻的电影画面变成了实景重播,上下楼,吃饭,穿衣,出门逛游每一步都有提示音。每当忍受不住的时候,薇就努力的手前伸做九阴白骨爪状,捏碎眼前虚幻的东西。时间久了,薇每次都动员老人陪自己去几公里外的城墙上,从一处城墙垛口远望去,那片蛮荒之地如今已经绿意盎然,别具特色的建筑点缀其间,已经显示出了旺盛的生命力。薇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可是吓坏了陪伴的妈妈,妈妈不停的追问,薇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从那天开始,薇女侠无论刮风下雨都要去城墙上看那道心中牵挂的风景,没有人会理解,包括在温情中显露出兽性的峻。薇女侠如果不出门就是围着整个一百五十平的房子溜达,可以让薇安静的书已经成为了道具,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允许薇喝的就是熟水和鲜榨果汁,其余时间薇就会和肚子里的娃娃述说自己的心事,说说那个隐藏很深兽性的峻,让妈妈心寒的峻,让妈妈痛恨不起来的峻。让妈妈如同牵扯不断纠缠不断的粘丝包裹的亲人们的爱,是恨也不是,爱更不是的谋乱无比的状态。
城墙上,视野无比的开阔,高大建筑距离城墙很远,风呼呼的刮着,薇瞒着老人独自来到城墙上,对着宝宝絮絮叨叨说着,泪水滴答在黛青色的城砖上,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城墙,没有剌手感,让暖暖的厚重感流动在心头。薇燥热许久的心静了,薇感受到了这座城市跳动的脉搏,她在给薇细细的述说,城墙保护了多少生灵,承载了几百年的风风雨雨,默默守护从不诉说。薇让泪尽情的滴落,薇完成着内心的净化和精神的升华。
薇感悟着,有手掌搭在了薇的肩膀上,薇没有回头,薇知道是峻。“我陪着你一起吹风。”身后传来峻低沉的声音。“其实我只是想感受这里的温度,这里呆着舒服,城里的温度太高,城外的温度太低,我感觉城墙上的温度刚刚好,你就让我蹲在城墙上吧。”峻愣住了,缓缓的从后边环抱住薇微粗的腰,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感受到的是有着湿意的冰凉。
夜幕慢慢垂下,周围的游人已经消失了好久,只有这一对人儿还站在城墙上,谁知道薇和峻会站多久?也许他们会一起迎接黎明温暖的晨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