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声零落 ——一些久远的心情碎片
顽强地挺立的山,身上怎么背负了那么高的树和丛生的野草呢?它们把山裸露的情怀遮掩得一干二净。也许,没有了绿色陪伴的山,是荒凉的,山需要它们来证明某种存在。
我很想弄明白这种荒凉的不宁静是打哪钻出来的,它让我终日惶惶然。没敢忘了自身的存在,却觉察不出自身和“我”的牵连。象静默的山和遍布的植物,它们只是信守着某种默契,却没有彼此融入到彼此的心里面去。
坐在列车上。列车缓缓地开动了,群山蠕动着笨重的身躯,紧紧跟随。天空蓝得纯净,连在一边儿打滚的云,也沾染了一份碧意,洁白中透着一抹诱惑人的蓝。如果天空是清悠悠的河水,那一溜儿的白云就是河边,绿杆子上开满了白絮的芦苇。
列车越开越快。看啊,群山舞动如游龙。难道,它们也如我这般,为蓝空的景象而欢呼雀跃?
静静地观赏,默默地读。它们就是我心情的旁白。
而我,就蜇伏于这空灵的旁白里。
《出去走走》
真想出去走走。尽管脚掌的叩问大地令脚步迟缓,但却比路边大蓬大蓬的茂草更显生命力。
出去走走。光照从强烈转为阴凉。原先聚在天际的一溜儿云,似乎听完了悄悄话而会心地散开去,布满了空中。它们盯着我,一个劲地笑着,在等着我也露出会心的笑。
“会心”,多么有感情的一个词。要对自己周遭的一切有多么切心的感受,才能换来这样美妙的感受?
出去走走。这样的随便走走并不能改变什么,变化的只是天色的明暗和浓淡。宽阔的大路两边栽满了树,树梢顶是否停留了黄鹂鸟一样会歌唱的风?不得而知。我只知道,自己在用心地走着。散心的脚步,量着人生一寸又一寸的进程;走着,日光亲吻着身后的脚印,我的心就是飘在空中的一朵云。
出去走走。下午出去,将近黄昏的时候,我已经回来了。没有人看得出我的心里已经下过一场雨然后又晴了。思虑过多,已将我的表情,磨出了厚厚的一层茧。而真实的我就躲在这层茧的后面,兀自欢喜或忧伤着。
把心情浓缩成一个果核。我把它紧紧地攥在手心,不让它象烟一样四处飘散开。带着它,偶尔出去放放风。
《构思》
星星的渐次闪现,使暮色的初降,有如兰的吐蕙。那样轻轻浅浅的氛围,却郁结着流不动的香……
一个沉浸在构思中的人儿。
那图景、那氛围,雾中楼阁似的意境灵巧欢快如流萤,明明灭灭,却隐藏了多少的欣喜!不再感到肉身的累赘了,我只需要而且似乎也只剩下了一双眼睛和一张嘴。我用眼睛搜索记忆和在思路上追踪奔跑。我的眼睛充当着明灯的作用,亮在思想的路上;我用嘴巴动荡快意的源泉,饱满湿润的笑意辐射开去,消除思想这条路上所有的障碍……
那种境界充盈满新鲜灵动的空气。那种在文字中畅游的快意和水份一样渗入干渴的心中,我要象一朵硕大的花苞,全身心地开放、舒展我思想的肢体,拂过天空的额头,把宇宙卷入其中。
《看见的和看不见的》
黄泥操场上,葺葺的一大片绿意,很自在地挺立着。在旁边观看的我们,被那纯粹的春色在不知不觉中稀释了呼吸!
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过这里,呼吸这样清新的空气了。似乎连喉咙也渴望变成绿色的了。怪不得我们惊叹啊,这片黄泥地原先除了一堆烂泥什么也没有,刚才在远远的地方望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泥地长了好大的一块青色的霉斑呢,都是错觉。人的主观意识真的这么强大么?在心里以为那是什么,在眼里看到的就是什么,一种形象和感觉被逼进入正作主观臆测的人的头脑中。其实从一开始,它就应该以自己的独特鲜明而毫不迟疑地打碎人的错觉,正大光明地显现“真身”。这样会帮助人们及时纠正多少不必要的错误的发生啊。
如瞳仁里漾动着的云,心墙上一点影儿也投射不进来。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那没关系,因为毕竟是远离我们的物体,防碍不了什么。可是,如果是旁边的一块长着梭角的石头,你当它是一团废纸或者一团烂布呀,踢下去呀……知道滋味了吧?
旷野是需要风的。风是它内容的精华部份:流动不定的含意,永远给人以丰富的感觉。我吮吸着那一片绿意。风搅动不了我的被锁定了的呼吸。天地是动的,我也是非静止的,而内心是乱的。
看见一棵含着忧愁的树干,却怎么用视线也捕捉不了它应该是更美妙的枝丫和叶片,心成了一片内容只有风的旷野。
《忘却自己的存在》
没有风的世界,叶子也学会了生存。但如果有风,满树的叶子都将喧哗。
把心情浓缩,暂且密封。磨炼一颗心使之坚实和强壮。偶尔品味一下心情如搯一杯浓羹,你在微微的陶醉间,身躯轻盈,如一汪水的清澈透明。
好好享受拥有自己的感觉。
《少年不识愁滋味》
情绪糟糕透顶。有可能是自己造成的。我不知道是否应该这样持续下去。虽没有累的感觉,但我好想歇歇。在一个层层叠叠绿影覆盖下的凉亭里,斜倚雕栏,和风端坐,一起听被鸟声淋湿的松涛。
笔很钝,墨汁已凝干。我下意识地皱紧了双眉,良久才发觉,忙展开它,那愁便又密密地拢在两颊了。真的不能不伤感逝去的已往岁月。我想从头来过,真的需要从头再来。但忽然间,对这个“再”字极度敏感。
暮色拢住了一朵饱含了雨水的云。那可是我现在唯一兴趣所在啊。想什么“所有的山色都黛青”,只有那闲散的几朵雨云,才蕴满悠然不在世内的意境。
心事就如山上的石块一样突兀,但我搬不动它们。我的呼吸如一条缓慢流动、随时停滞的小溪。
等待风起;愁心也起。如鸥飞去,不能言语。
让人爱不释手的文字。谢谢!:)
谢谢梅暗香编辑的美誉!枝丫代17年前的小枝丫谢谢你!能得如此赞誉,当是一个写作者最大的快乐和满足了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