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反问道：“那你要多少？难不成少了怎么的？”
　　 刘巧莲这才想起来当时是跟李太太说的，现在肖华已经清醒了，已经不像以前一样都是李太太来还钱，所以不太好糊弄，便忍了下来，“没事儿，我记错了，我还以为是上次那个数呢！”说完还自己笑了笑以缓解尴尬。
　　 谭瘸子便在一旁冷嘲热讽地说：“你急什么，这回肖老板带的钱足够了，你要是运气好，还怕赢不了？”
　　 刚玩了一会儿，肖华的状态好到爆棚，得意地说道：“咦，我今天的运气反过来了啊，往天都要输几把才来运气，今天有点不正常呢！”
　　 刘巧莲便附应道：“钱多运气就好了呗，有什么好奇怪的。”
　　 肖华便趁着现在运气好提议道：“要不玩大点的？”
　　 “别别别，还是踏实点比较好！”谭瘸子“面露怯色”，看样子是输了几局之后有点小心了。
　　 肖华越听到这样的话越来劲：“哎，你是不是怕了，怕了就自动交钱啊！”
　　 受到肖华的刺激，谭瘸子也变得“冲动”起来：“来来来，我就不相信了，这运气还能都站在你那边！”
　　 这一玩，还没多久肖华带来的钱便已经没了，肖华懊恼地摸摸头，“不应该啊！尤其是最后一把险些就赢了！”
　　 潘西门便说道：“这运气啊就跟水波一样，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没个准头，算了吧，想开就好，你可别疯了啊！你一疯回回都是我们几个给你擦屁股，都没问你要过服务费呢！”
　　 肖华一脸愁苦，越想越觉得潘西门说得有道理，刚才那局不就是差一点吗？说不定那就是运气来了的征兆呢！这么好的机会……
　　 “别收别收！”肖华制止了收拾家伙的谭瘸子，“再来再来！”
　　 谭瘸子疑惑地问道：“你都没钱了还来？上白条？”
　　 肖华自信地说道：“先用白条抵着，反正一会儿就赢回来了！”
　　 谭瘸子假装问众人的意见，“你们还来吗？”
　　 潘西门应道：“来就来呗，肖老板都这么说了，能不给面子？”
　　 谭瘸子便从柜子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白条，那些白条如纸币一般大小，一张就当一百来用。
　　 拿到白条之后的肖华更加嚣张，说来也是奇怪，那些白条似乎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力，任凭肖华怎么递出去，总感觉花也花不完，渐渐的，沉重的困意和眩晕让他忘记了自己输掉了多少，看着数不清的白条，肖华坚信着自己没输多少，只要再过一会儿就要转运了！
　　 这次还没玩到天明，肖华的白条就已经用完了，揉了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眼皮，肖华的神情看上去比较沉重，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不用说都知道这次一定又输了很多！
　　 谭瘸子等人算好了账，将数目一一告知肖华，并警告道：“你不要在我家发疯啊，要疯出去疯，听到没？”
　　 潘西门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兜里的卡，只是卡又不是手机，手机还能当点钱，没钱的卡却什么都不是。谭瘸子见肖华不说话，便知道他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便不客气地说道：“好了好了，不玩儿就赶紧回去了，老子要睡觉了！跟你说了不要玩你偏不信，现在又赖着不走！”
　　 肖华不敢还嘴，只得从椅子上起来回家去，潘西门上摩托车之前还不忘嘲笑道：“没事的，肖老板，反正明天就有钱了，想开点，今天我们就不疯啊！”
　　 刘巧莲便在后面替肖华教训道：“赶紧走吧！赢点钱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净说这些风凉话！”
　　 “咦，你算什么好人啊！”潘西门疑惑地问道：“好像赢钱的人没有你是吧，一天天的坏事做尽了，装好人的事你也要凑凑热闹才安心！”
　　 刘巧莲便惭愧地说道：“那你钱都赢了，还不说点好听的！以后人家还怎么陪你玩？”说完还不忘帮忙潘西门说好话，“你不要听他乱说，他这个人心直口快，没什么恶意，以后还一起玩儿啊！”
　　 肖华知道这两个人是合起伙来嘲笑他，奈何口袋空空腰也直不起来，便只能夹起尾巴走为上策。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家离这里也不远，肖华却感觉自己走了很久都到不了家，寒冷的风夹杂着细雨迎面吹来，昏黄的路灯下还能看见细雨纷飞的样子。肖华想裹紧衣服，却发现自己身上就一件薄薄的蓝色旧西服外套，那还是老爷子以前穿的衣服，便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这要是老头还在，谁敢这么欺负我，一帮小兔崽子，等我有钱了，有你们好看的！”
　　
　　 十一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肖华看着没有一丝灯光的家，心里嘀咕起来：“也不知道给我留门，不会真的关门了吧！”
　　 上前一推才发现，居然给自己留门了，便知道家里肯定每次都没有关门，心里纳闷起来：“天天都不关门居然没人来偷，还可以啊！”说完便去寻找开灯的绳索（旧式的拉绳开关），只是在门口摸索了半天，居然什么也没摸到，这才想起来灯早就坏了，李太太自己在家睡得早，肯定也用不上便没有修。
　　 无奈之下只得去找蜡烛在哪里，肖华一边在黑暗中摸索一边朝着屋里大喊：“老鬼！家里还有蜡烛没有！”
　　 没有听见回音，肖华便低声抱怨道：“这时候什么都听不见，平时回来的时候倒是听得准，也不知道给我留个蜡烛在门口。”
　　 正向放东西的橱柜走过去的时候，脚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居然绊了自己一下，肖华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肖华当即一脚踹出去，大骂出口，“什么破凳子也不知道好好放！”
　　 呀！不对！不对！怎么这个“凳子”踹出去一点动静都没有，倒像是……
　　 肖华反应过来，惊恐万分地伸手去摸，果然，那倒在地上的便是李太太的身体。一瞬间，肖华什么都明白了，千万个担忧也在心中出现，
　　 “我以后怎么办……”
　　 “欠那么多钱怎么办……”
　　 “他们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
　　 正想着，刚刚踹出去的那条腿突然间抖动了一下，肖华惊慌地看向四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又像是有一双眼睛在自己身旁流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这股黑暗比知道自己输了钱更加的沉重、恐惧，“好黑！好黑！”
　　 “啊！”肖华似乎受到了惊吓，惊恐地叫出声音，他冲出家门，用最大的音量，最恐惧的声音，最狰狞的表情肆意嚎叫。
　　 邻居们听到这样的叫声被惊吓得不轻，纷纷打开门看看是怎么回事，这才发现是肖华又在发疯，有的实在动怒的人，已经抄上了棍子上来就要看打。
　　 肖华跑向狗市的角落里躲避众人，嘴里大喊着：“有鬼！有鬼！死了！”
　　 “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打起手电筒冲进肖华的家中时，才发现了李太太被冻僵的身体，连同她一起摔倒的，还有那陪伴她无数孤独时光的小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