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乡愁就在涢水边(散文)
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了飞机,又最早目睹了擂鼓墩古墓的发掘现场,从此便有了吹嘘的资本。只要说到随州,提起擂鼓墩,我便会如此这般,口若悬河,心中的自豪感陡然高涨。但当大舅父再次给我讲述擂鼓墩的民间传说,我又一次心中愕然。
相传,远汉时期,汉高祖刘邦与楚霸王项羽争夺天下,刘邦的大将韩信曾在两河交汇地带,与项羽大战。刘邦击鼓鸣金的地方,后来就叫擂鼓墩。
隔河东眺,随州城与之遥遥相望。城下的那条河,便叫浮缨河。其中一段故事,听之令人扼腕。
有一次,项羽登上随州城墙,观察对岸敌情。不想被韩信觑个正着,一箭射掉他头上的帽缨。帽缨顺水飘流的那段河流,便被后人穿凿附会,叫做浮缨河,并且一直叫到现在。随州的地名里,至今仍有一条巷子,叫浮缨巷。
高中的时候,我从历史课本上读到了这段历史,因为自己曾身临其境,故而产生过一阵小小的激动。但舅父口中的历史,我们翻遍书本却难觅其踪,现在知道,那只是一个传说罢了。不论如何,由此推想,随州,我们脚下的这片故土,原来藏着如此深厚的秘密,等待后人们去探寻和发掘。
五、巍峨的烈士塔与杨坚故居
童年时,除了我最熟悉的河口湾,便是青石码头。一年四季,府河边上苇花阵阵,清流汤汤。白鹭翻飞,鸟鸣鱼翔。舟楫往复,寒来暑往。现在想来,这或许是我们的一种福气和缘分。
码头对岸,有一座高山,古称独崇山,海拔高度300多米。从河口湾一眼望去,云雾飘渺,峰峦起伏。与其相连的一座山,叫白云山,坐临两河交汇之处,揽江入怀,动静如禅。
据说古时候,山上曾建有一座望江亭,但屡屡毁于战火,几度兴废。站在山顶,逆水远眺,便有登高怀古、触景赋诗的冲动。
新中国成立后,白云山上建起了烈士塔和革命烈士纪念馆。每逢清明时节,便有学生前去祭扫。小时候,我曾去过多次。每次去,老师都会要求我们写一篇感想和心得体会,这恐怕是一件最要命的事。
学生怕老师,又最怕写作文,这似乎是一条规律。但并不表示我们对革命烈士不心怀崇敬。事实上,在我们心里,祭扫烈士陵园是一个极其崇高的行为,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讲,但又意味着,我们不用费劲地背书,不用坐在教室的板凳上磨屁股。并且可以在扫墓前一天,准备很多好吃的东西带去烈士塔。
野炊的时候,同学们互相交换食品,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味道各各不同。回想起来,那种感觉真是棒极了。当然,这些是不能写进作文的。否则,会受到老师的严厉批评,质疑思想品德出了问题。
但是,每一次这个关于烈士塔的写作话题,我都能写得很好,受到老师夸奖。印象中,我可能是少数不烦写作文的人。我想,我的写作梦想有可能从那个时候,从写作烈士塔的感想时便开始萌发。
随州洛阳九口堰,是新五师的司令部,原国家主席李先念曾在这里战斗、工作和生活。还有很多很多的英雄人物、革命先烈,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留下了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每个故事都可以给我们提供取之不尽的创作素材。但那时候在一个小学生眼里,为了能完成一篇老师布置的作业,我们仍需绞尽脑汁。现在想来就简单多了,学校和老师的目的其实就是培养学生的爱国热情,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训练学生的写作水平倒在其次。
小时候,我祭扫过很多次烈士墓,也写过很多篇感想,但真正记住的只有一个人物,她叫陈少敏。传说她骑大马,跨双枪,一双大脚,能飞檐走壁。同学们都这么传言,我便充满憧憬。那时候,她几乎成了我心中唯一的英雄。等我渐渐长大真正了解了她的事迹,我才慢慢懂得,一个女革命者更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才能趟过那个艰难的岁月。
我至今仍时时怀想着洛阳九口堰那座古旧的四合院,石阶、纺车、草鞋、背包、磨坊……还有一直在人们心中亮着的那盏昏暗的灯光。
因多方原因,时隔三年我才得以重新登录江山,想想个中因由,不由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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