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梅娘(影视剧本)
二狗子:张哥,二狗子那敢,俺对天发誓……
张富农:好了,你走……
二狗子:张哥莫生气,二狗子知道你就喜欢梅娘,是不是?
张富农:胡说!
[夜更深了,二狗子鬼鬼祟祟溜了。此时古巷街上寂寥无人。
[张富农回到杂货铺,借着灯光闩上门向屋里走去。
场景9 房间里 夜 内
[房间里,亮着一盏灯。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干脆坐起来,下了床走到窗口。推开窗户仰望星空,一弯新月挂在树梢。
[窗外一片宁静。
(闪回一)
场景10 杂货铺 日 外
[杂货铺一个小伙计正在忙碌着,正在面朝货物正在整理货物。
梅娘:(走进杂货铺)乖聋巴……
张富农:哟哟,梅娘你来了,哈哈,坐吧。
梅娘:乖聋巴……
张富农:谁是乖聋巴?喊俺张哥。
梅娘:人家都这么叫,呵呵,你占俺便宜,嗨,俺问你哪里人?
张富农:哈哈,梅娘你猜?
梅娘:听你口音…河南的?
张富农:算你猜中,哈哈,梅娘坐吧。
梅娘:哈哈,买些丝线,俺还要赶集去。
张富农:你等着,哈哈,梅娘,你……你笑起来好看。
梅娘:讨厌!
[她含羞地离开了杂货铺。
张富农:哈哈,下次再来……梅娘你慢走。
(闪回二)
张富农:(独白)俺比她大两岁,要是和梅娘成亲……(笑嘻嘻)唉!胡思乱想,俺那么那福份。据俺爹娘说过,河南是那年黄河泛滥,淹了俺的家乡,俺随父母逃饥荒来这里的,爹在路上染了风寒,病死了,俺和娘相依为命,可以娘又饿死,俺一路乞讨过来。
(闪回三)
场景11 古井镇 日 外
[一日,天近晌午,烈日当空。
[树上的蝉儿在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嘶鸣着。
[母女俩又饥又渴,来到古井镇老街,街上寂寥无人,见前面一处门市边有一株梨树,就走过去歇脚。
[娘见地上掉了好多被风吹落还带着花蒂的小梨儿,便弯腰去捡给他吃。
女儿:娘,梨。
[可刚腰弯下去便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他被吓坏了,只知道呜呜地哭。
[哭声惊动了店内正在做饭的人,门“吱嘎”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穿着破旧对襟蓝褂,满头蓬松像半年还剃过头的男人。
[那男人从地上扶起娘,帮她掐了一会儿人中,娘慢慢苏醒过来。
男人:你醒了,你没事吧?
娘:(点点头微弱声音)谢谢!
女儿:谢谢恩公……
男人:别客气,你坐好,俺马上回来。
[男人走进店内里,用碗滔了两碗浮着几粒米花,清澈见底的稀粥,端给门外的娘俩。
[她三下五下就喝完了稀粥,一双眼睛透过依店门站立的男人,向店里望去。
[灶台上的锅里正冒着热气,她咂了几下嘴巴,想:锅里肯定是梦中常喝的美味粥!
男人:再盛一碗。
女人:别……别……
(闪回四)
场景12 古井镇 日 外
[老街上的人听说杂货里来了一个三四十岁的逃饥荒的女,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大家都跑过来看热闹。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挤满了人。
[当场就有人撮合要饭的女人跟杂货铺的许三打伙过日子。
[许三爹娘死得早,只剩下许三一个人,如今三十二岁了还是光棍一条,靠开杂货铺度日。
[女人当场就同意了。
(闪回五)
场景13 村庄 日 内
[女人也是命苦,过了两三年就得痨病死了,许三也没办法,只得依旧带着女人留下孩子,让他帮着照顾杂货铺,孩子乖巧,只是不爱说话,像个哑巴,许三就叫他“乖聋巴”。
[久而久之,乖聋吧到底姓甚名谁也没有人记得了。
[乖聋巴不爱说话,常常遭许三责骂,并以要赶他走釆要挟他,乖聋吧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与客人打交道,时间一长,也变成了一张油嘴,很是逗前来买东西的姑娘媳妇们喜欢。
(闪回完) 淡出
乖聋巴:(独白)下次要是梅娘再来,自己主动点,这么水灵灵的姑娘天下难找。
[他闭上眼睛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场景14 杂货铺 日 内
[梅娘每次赶集,都要到杂货铺走一回。
张富农:梅……娘……你来了,俺……
梅娘:张哥,你紧张,这是干嘛?
[梅娘在杂货铺买了妇女用花衣线呀,各色颜料呀,扣子别针呀。
梅娘:张哥算下多少钱?
张富农:你……你买东西俺不收钱。
梅娘:不收钱?再买几包桃红颜料。
张富农:嗯,梅娘你拿好。
场景15 梅家 日 内
[夜了……
梅老四:谁说的?
[梅老四坐在堂屋的方桌前,把梅娘叫到跟前,他一边吧咂吧咂地抽着水烟,一边压低声音带着威严的口气问。
梅老四:梅儿,有人说你跟古井镇杂货铺那个小伙计眉来眼去,可曾属实?
梅娘:(惊讶,随后点点头)嗯
梅老四:(“啪”地在方桌上拍了一巴掌)胡闹!咱一个大家闺秀,岂能嫁给一个没底没岸的河南小子!你死了这份心吧!
梅娘:(委屈)爹,那小伙儿有底有岸,是桃花镇染料行的相公娃,可有本事哩……
仇英:老四,轻点声,你别吓了梅娘,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梅老四:你……你掺乎啥?
梅娘:爹,娘不是为俺好吗?俺也十八了,眼睛是雪亮的,他好他坏俺心里明白。
梅老四:住嘴!你明白个屁,他有屁本事,有拈花惹草的本事。
[他从水烟袋里拔出烟哨子,“呲”地吹了一口,语气又转和地说。
梅老四:实话给你说,你是俺的女儿,上咱家门求婚的人很多很多,几乎把门槛能踢断。可你爹得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啊,既要有钱,又要有势,嫁过去你得有吃有穿,一辈子不受穷才对。
梅娘:(无奈)可我就喜欢杂货铺那个乖聋巴。他姓张,叫富农,河南人氏,人品还不错,梅娘愿意嫁给……
梅老四:俺不同意!
仇英:老四莫生气,有话好好说。
场景16 梅家 夜 内
[卧室里,亮着灯。
仇英:你……你太古板,儿女婚姻大事让自己做主。
梅老四:谁说的?老子还没死呢!
仇英:老四你嚷嚷什么?有意思吗?
梅老四:俺是一家之主,俺心中有了人选,过些日子让你妹子保媒,梨树坳李家后生不错,俺决定赶快给梅娘找个婆家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仇英:俺不同意,那个少爷是痴呆,要不等见面在定。
场景17 梨树坳 日 外
(一组空镜)
[旭水河,河水流淌着。上源边头有个村子叫梨树坳。
[梨树坳有个富裕户。
[一座青砖黑瓦建造的四合院。
[砖雕的门楼,精雕细刻,巧夺天工。
[清嘉庆年间李家出了个八府巡案,留下的产业。往里走,宽房大屋四进子,前房左右两侧是客房,中院一方天井,后边是古朴典雅的厅房,四根红油漆柱子撑着青瓦覆盖的七檩六椽古式建筑,六扇雕花格子装饰了门脸。
[厅房正中央一道屏风前面置一张八仙桌,四只明清式的楠木椅子摆放在两边,这就是李家掌柜的接见客人的地方。
[屏风背后一道月牙门,穿过去就是对檐的四间厦房,这自然就是闺女和媳妇们的卧室了。
[再向后,就是李家的上房。
[一边留作厨房,一边用樟木板隔了,给老掌柜的扎出两间寝室和书房。
李云广:富财啊,狗栓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光景。艾叶滩听说有一位漂亮的梅娘。
李富财:爹,是不是梅村墩的梅娘?
李云广:放肆!谁说的!是艾叶滩的,爹托人去说媒了,保证俺孙子喜欢,让梅娘嫁过来冲冲喜。
李富财:爹你放心,俺让老冯去安排,他年长经验丰富。
场景18 厅堂 日 内
[李家雕梁画栋,古香古色。
女婢:(万福金安)老爷,你喊下人?
李富财:死丫头,你去哪儿?快去把少爷喊来,老爷有话说。
女婢:(退下)嗯。
[一会儿狗拴蛮不在乎地跟丫鬟进了厅堂。
李富财:狗栓,你娘不争气,生了你体弱多病。
狗栓:(咧嘴笑)谁说的,少爷撕烂他的嘴,打……打死他!
[狗栓举起手正要向女婢打下去。
李富财:放肆!
[此时李云广拄着拐杖进到身边。
李云广:大胆,敢动俺孙子,你试试?
李富财:爹,什么时候你过来了,你不是在后花园斋公堂养生吗?
李云广:狗栓最近身子差,你看他痴痴呆呆,好好让管家老冯照顾,到时娶上漂亮媳妇冲冲喜。
李富财:爹,你少费心,俺安排管家老冯去艾叶滩提媒了。
李云广:那家闺女?
李富财:就是梅村墩梅老四闺女梅娘。
李云广:哈哈,趁早娶吧。
狗栓:爷……爷爷……
场景19 梅家 日 内
[老冯头上戴了一顶瓜皮小帽,手提一包什锦杂糖,包袱里塞了一方阴丹士林洋布,屁颠屁颠地去了艾叶滩,一声咳嗽就进了梅娘的家。
梅老四:(应接)这不是冯管家吗?请屋里坐。
老冯:(坐下,仇英递上茶)正是,哈哈,老四啊,你家有喜啦!哈哈。
梅老四:喜?呵呵,喜从何来?
老冯:(抿了一口茶)俺家老爷相中梅娘啦,这算不算喜事?
仇英:不成,不成,李家老爷都娶四姨太了。
老冯:你弄错了,是少爷。
仇英:李家几个少爷?
老冯:一个少爷,怎么啦,你们不愿意?俺告诉你们吧,老爷相中梅娘,是你梅家前世修来的福分,李家万贯家财,房子十几套,田亩上下几十里,方园几百亩,要是梅娘嫁过去,你们也就是发达了,吃香的喝辣的,哈哈,你们也不必呆在这漏风滴雨破房子里,哈哈。
仇英:李家少爷才几岁。
老冯:哈哈,不小了,少爷十四了,别看他个子小,哈哈,这可是好事,别错过了。
梅老四:这个……
老冯:别犹豫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下个店啦。
场景20 梅家 日 内
[梅家来人了。
[梨树坳老冯穿着得体衣服,风光十足地来到了梅家。
梅老四:冯管家,又让你费心啦,屋里坐!
老冯:(喊着)把聘礼抬进来,你们愣着干嘛。
[几个人扎聘礼抬进屋,梅老四高兴甭提了,仇英一脸茫然。
仇英:老冯,这是什么意思?
老冯: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俺家老爷向梅家下了聘礼!
梅老四:好呀,哈哈,冯管家息怒。
老冯:(跷起二郎腿)老四,千万别辜负了李老爷一片好心。
梅老四:俺愿意!
[媒人老冯临走时,提醒着。
老冯:就这么决定啦。
梅老四:(他从聘礼上拿一件布匹)俺说你这个大月老啊,回去可得抓紧时间,省得夜长梦多,你……
[老冯笑嘻嘻地接过赠礼,揉一揉瓜皮帽下边那一对布满眼屎的眼睛,在梅娘爹肩上拍拍。
老冯:放心,有我老冯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咱们回去了,等着大花轿娶人。
梅老四:冯管家、各位,哈哈,大家慢走!
场景21 路上 日 外
[梅娘从镇上赶集返回在路上。
老冯:哟哟哟,刚才去你家怎么不见你在,原来又赶集啦?
梅娘:冯大伯,你说啥事?你们一伙去俺家干嘛?
老冯:哈哈,梅娘,你到家就知道了,喜事、美事喽!
[此时梅娘匆匆忙忙往家赶。
场景22 梅家 日 内
[梅娘走进屋,桌上摆满了聘请。
梅娘:爹,娘,这是谁送来的?赶紧退掉。
梅老四:退掉?你不是讲梦话吧,刚才你早一筒烟工夫就赶上了,有人上门提亲了。
梅娘:是不是冯大伯他们送来的?
仇英:正是,他们刚走。
梅娘:娘,李家少爷是白痴,女儿有人选了。
梅老四:(遏制道)除了李家,谁家也不行,梅娘,迟了,刚好迟了一步,爹已经答应梨树坳李家了……
梅娘:(不悦)你了解李家不?
[梅娘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沮丧地说。
梅娘:为什么女儿看中的人就不行,非要你们包办?你们为什么不经过俺同意就收下人家聘礼?你们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梅老四:放肆!这还轮不到你插嘴,嘿嘿,我太了解李家了,李家是梨树坳最富裕的一家。
仇英:李少爷才十四岁啊!
梅老四:你懂个屁,你别掺乎,梅娘,爹还不是替你着前途想嘛?那个乖聋巴……唉,我总不能眼睁睁地把你往火坑里送啊!
梅娘:李家就不是火坑?
梅老四:梅娘,为大局着想,俺也舍不得……
梅娘:(站起来,扑到爹跟前)俺就认准了乖聋巴。人家长得眉目清秀,能卖货,能打算盘,出口成章,哪一样不好?再说,他老家被水淹了,有家不能归,父母又不在了,我跟他结了婚,他迟早还不是咱家一口人吗?你看我一个弱女子,势单力薄,有他上咱家门,你老人家也有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