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舌尖上的田野(散文)
五
采割够所需的野芹菜后,我提起竹篮子开始往回走。窄窄的田埂很柔软,厚厚的枯草覆盖着田埂,看不见泥土,一点也不用担心脚上粘连泥土,脚踩在田梗上,舒服如踩在地毯上。走至田埂交岔处,有一段田埂裸露出来,一些野草莓苗子蜷缩在那里,安静地生长着。这些野草莓尚未完全舒展的叶子,绿中带点褐红,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看着它们,童年的记忆又弹跳出来。
小时候,野草莓是大自然在春夏之交时赐予我们孩子们的天然美味水果。它生长在田间地头,向阳干燥的地方的野草莓叶子瘦小干绿,结岀的果实干小而结实,颜色淡红。背阳潮湿的地方长出的野草莓叶子肥厚浓绿,果实肥圆水润,颜色鲜红。记得小时候放学后,放下书包,孩子们或去放牛,或挎一个竹篮去挑猪菜,野草莓常常是劳动之余的额外收获,令人高兴而害怕。野草莓那时候不叫野草莓,叫“蛇妈咪”,大人吓唬我们小孩子,说是蛇妈妈的乳头,吃了会中毒死掉的。这个吓唬很有用,有胆小的孩子整整一个童年也没尝过野草莓的味道,我们几个大胆的孩子常常吃到嘴角着色。那时候大人之所以吓唬小孩,大概是因为草莓生长在田间地头,怕不干净,孩子们吃了会生病。小时候的我们,也知道防范病菌,不过方法简单粗糙,摘到一颗野草莓,用衣袖子轻轻擦拭,感觉把蛇妈妈的毒性擦去了,然后丢进嘴里,慢慢品味那种香甜,虽然心中忐忐忑忑,却也十分享受。
田野里的野草莓很稀少,永远塞不够孩子们的小嘴,因此孩子们摘到的草莓一般舍不得立马吃掉,而是装进衣兜里,等到小伙伴们在一起玩耍时再拿出来炫耀一番,然后在同伴们艳羡的目光中慢慢品尝,那滋味,醉死人。野草莓的个头一般很小,大而圆润的野草莓很少见到,那时候,谁要是能从衣兜里拿出一颗拇指大的野草莓,小伙伴们看他的眼神就不是艳羡,而是崇拜了。被崇拜者很受这种目光的鼓舞,变得慷慨大方起来,他会掐出一丁点的野草莓分享给要好的小伙伴,被分享者常常感激涕零,同时也有点被宠的荣幸与骄傲,仿佛个子瞬间高出其他小伙伴。没有被分享的小伙伴则没来由地升起一股自卑,同时懊悔自己平时怎么就没搞好与分享者的关系呢?这两种情绪我都产生过,而且到现在印象还深刻着。现在的经济发展迅速,生活条件变好了,孩子们从来不会缺水果,更不会走到田野去寻找这种野生草莓,他们的童年是富足的,却失去了我们的童年里那种自食其力的成就感,快乐感。
正当我无限感慨时,远处传来几声呼喊,是几个邻家嫂子招呼我一道回家,我高声地回答让她们稍等一下,立马就到。
嫂子们的大竹筐里都已被野嘎菜塞得满满的,沉沉的,我佩服她们的臂力,开玩笑着说一年的腌菜应该不用愁了。邻家大嫂子指着身边的田野笑道:“这叫什么话?生在农村里还用得着愁菜吗?这一大片田野什么时候缺了咱的菜?”
是啊,在农村,偌大的田野就是咱们的菜园,四时蔬菜,自然供应,而且无公害。这点优势在目前这场疫战中,特别是疫情初始期尤为明显。城里菜市场关闭,食材差点断链,城里人节菜缩食,拖延着时间,一日捱过一日。农村人则呆在家里悠哉悠哉,自家地里吃腻了就上田野里逛一圈,既散了步又解决了生活之需。这种幸运在这特殊时期很是珍贵,估计这场疫情过后,选择在农村买房会逆袭为下一种潮流吧?
注:江山原创首发.
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老师深夜编审文稿了,熬夜是容颜的天敌,也是健康的杀手,希望老师注意休息,永远如花!特殊时期,祝老师与家人吉祥安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