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飘落的叶子(小说)
谁都知道他们是在“装,”是串通好了的,又能怎样。
镇长说,他们已和开发商协商好了,凡是有地的户,每家先付给一半的赔赏款。大伙就不要再追究是谁打的大风和老军人了,案子交给公安局去办理,作为友好协作单位,开发商把大风的住院费全部付清,再给大风10万元,老军人两万元的补养费。全村人谁也没有反对。镇上的干部把大风丈夫老张单位的头头也找来做老张的工作。
“唉唉。”老张深深地叹着气,“我还能说什么?我去打官司,要吿谁?案子能破了吗?我去闹,把我干了一辈子的工作丢了怎么办?我只好瞒着大风摁了手印。”
在住院期间,老张不让大风照镜子,怕她看到疤痕后痛苦。告诉她;医生说了,等身体好了,稍微一整容就没事了。想着,等她出院了,暂不回家住,再慢慢地开导她。就在将要快出院时候,老张单位有急事找他。迟不来,晚不来,正好在老张不在的时候,他们村一个快嘴妇女来看大风。一见面就大惊小怪地说:“大风,把你毁了,脸上那么大的疤,以后可怎么出门啊!”大风听后是眼泪汪汪。她还告诉大风:村民都签了合同,你们家也签了,开发商已动工了。大风听后,肺都要气炸了,再也不让输液了,不吃药、不吃饭,和老张闹了半夜。后半夜,老张睡着了。大风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跑出了医院,来到了民心河边大哭,要寻短见,晕倒在河边。被巡逻的民警发现,按着病号服的地址把她送了回了医院。
由于她身体虚弱,天气寒冷。她受了风寒,高烧不退,几天后又引发了脑出血,又一次推进了手术室,做了大手术,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了几天几夜,命保住了,可从此,大风再也站不起来了,话也说不清了。
没办法,单位里照顾老张,让他提前退休了。
由于只有一个孩子,女儿正是忙工作顾孩子的时候,照顾大风就是老张一个人的事。洗衣做饭、墩地、喂药,擦洗身子,抱上床,抱下床。推着大风去晒太阳。一年360日,日日如此。说起到这几年年照顾大风的艰辛,老张一阵激动后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看着百般委屈的老张,我是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句话来。
抹一把老泪,老张悠悠地说:“我对她的承诺这辈子是做到了,她呢?也不知道她心里为我考虑过一点没有?”停顿片刻,老张又愤愤地咬着牙,吐出了几个字:“我这辈子算是栽了、惨了。”
大风啊大风,岁月匆忙,也许你还没来得及思考你爱人的感受,你就成了这样。你为这片土地贡献了青春,洒下了热血,也换来了光环。你可知道光辉落幕将是哪漫漫长夜,再鲜艳、再名贵、再芬芳的花朵枯萎后也是一堆烂泥。当一个人失去价值成为累赘时,谁还会为你苦苦地坚守?女人究竟该应该怎么做?是当一盆水,还是一团面?还是拿起刀枪去拼杀一番?也许永远没有答案。也许这辈子“枪”注定是你要挨的,躺着也要“中。”
我借去洗手间的机会,悄悄地走到到大街上,我想给他俩留个单独谈话的机会。老张不知道有没有要问“专家”的话。
我回到饭店时,茵茵把来时给大风买的一个“胶面具”送给了老张。现代科技把胶做的和人肉可以乱真。如果出远门就“哄骗”一下也无妨。老张笑纳了。
科学技术能把外在的伤疤遮蔽了,什么时候能够生产出遮盖人内心的沫啊,让人的心不再痛苦。人们常常羡慕鱼,说她只有七秒钟的记忆,痛苦瞬间消失。可幸福的记忆也只有短短的七秒啊!
四
当我们俩就要走进汽车站往回返的时候,后面传回来了大声的吆喝:“专家、专家,你们等等。”我回头一看,有点面熟,我马上想起她是大风的妹妹。她把自行车的提使劲一踢,停着那里,气喘吁吁地说“我可追上你们了。”看见她着急的样子,我问她有什么事吗?她说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离车站不远出有一个小公园,我们走了进去,公园里没有游乐场地,只有高大的树木和花草,已是深秋,树上的叶子有的已经发黄,在微风的吹佛下轻轻地飘落下来,特别幽静,在一条长凳上我们坐了下来。
大风妹妹急急地拉着茵茵的手说:“我告诉你,我姐夫有小三了,我姐相当危险,你是专家,又是咱妇女的代表,你赶忙给想想办法吧。”
有了吃饭时老张的表述,我不是很吃惊,只是为大风担忧。
茵茵说:“是不是你们过分担忧和敏感了,他俩是有感情基础的,携手走过了大半辈子。”大风妹妹说:“不是误会是真的,被亲戚在宾馆里撞上了,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对方是本县城的,离婚好多年了。难办的是我们和我外甥女说了这事,让她防着她爸点,她不但不相信这事是真的,反而说我们多事,冤枉他爸。”茵茵姐安慰她说:你不要着急,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们。
能有什么办法?想不起谁说过;江湖险恶,最怕的是人心的背叛。如果在战场上,叛变的威力比原子弹的威力还大。
这天晚上,我又失眠了,听见外边哗啦哗啦地响,起风了,明天早晨定是满地飘落的的树叶。大风的影子老是在我面前晃动;不由得胡思乱想;大风是个女汉子,年轻时一心想当兵,渴望成为女英雄。因为户口限制当不了,假如大风当了兵,又是怎样的结果呢?可历史没有假如。我想起最近红遍微信圈的一条段子:“如果有一天日本鬼子再来侵犯我国,上前线的人是不是还要看看是农业户口还是非农业户口。”是啊!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前线打仗的时侯没有男女之别、户口之限,和平了,就有了户口限制,去那里找公平?世界原本大概就没有公平。好容易睡着了,我又梦见沙漠里的那头骆驼,那双渴望的眼睛,惊醒后再也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