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人约黄昏后(散文)
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我用颜色点缀了你秋红的玫瑰,像山顶上那片嫣红涂满了浪漫的怀情;你用心笔描绘了我秋日的恋歌,像山脚下那片金秋的田野闪闪发光。
【冬日黄昏恋】
黄昏是一首难忘的恋歌,岁月是一个清晰的见证。
只有。夕阳在路上铺满嫣红的地毯,才能触摸到牵手的你我,彼此在日暮落歌里穿梭霞光丽彩,彼此在斜阳夕照下相益生辉。
我始终如一地站在相思的山腰上,竖成一棵枫树,每当微风飞过,满树红叶载着浓浓的思恋随风翩然起舞,将一串串忧伤的往事穿缀成美丽的黄昏,在秋阳里轻轻地摇响你温馨的名字,温润的怀情,如同山谷里涧涧清流,涓涓清响,娓娓如泣。
多少个黄昏独步里,斜阳垂泪的笑靥带着一声叹息,带着一丝凄婉,在穿越时空的霞光中勾起我酸楚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怀情,细碎地把飘落在深谷里的红叶拾起,重新写满彩霞的诗意,把它装进冬日的黄昏里……
天不老,情难绝。几十载生死茫茫,几十载碎片春梦。
往事如梦,醒来无处追寻。
记不清,多少个风霜岁月的年轮里,每次,在回眸中把你张望,总有一种愧意缠绵之感,却也有丝丝甜蜜之美。你的确对我很好,那种好于今天回想起来应该叫做无微不至。想起那个年代,家里每月给我三十元的生活费,加上国家补助二十几块钱,总共加起来不到六十元,省吃俭用也仅够一个月的支出。许多次我画画的纸张、颜料都是从你平时节俭的口袋里掏的,尽管我心里不愿意让你为我这么的受苦受累,因为我已经是个长大的男人。你总是未经我同意就买好悄悄地放在我的书包里,你是以掏心掏肺的挚真来谱写咱俩甜美的情爱。
人生最美不过的就是真心挚爱。那是一种纯情唯美,一种灵魂交融,一种铭心刻骨。
我忘不了。那个寒冷的黄昏,我感冒了。发高烧,头痛,全身乏力。看到我食欲不振、面容憔悴的样子,你心又疼又爱的,匆匆往我的宿舍里奔跑,悉心照料我。帮我买好药,帮我洗衣服,到外面的小餐馆里买些热乎乎的包子和肉片粥给我吃,一直到我病愈为止。
依然记得。那天傍晚,寒风凛凛,细雨飘零。看到你被雨水淋身匆匆向我奔来的情景,一股热气顿时流遍了我的全身。你像母亲一样熟练地把我换下来的脏衣服收进蓝色的塑料盆里,轻快地打水去。我躺在床上看到你洗衣服怜惜的样子,竟恨起自己来。眼睁睁看你一边下力气用刷子刷我的牛子裤,一边细心地对我说,等洗完后再去打一点热粥给我吃。这么寒冷的天,你那一双细小的双手在肥皂水里泡得像小红胡萝卜似的,纤弱的身子随着刷裤子的动作一前一后地摆动。那一瞬间,你让我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一种被幸福包裹浮升起来的甜蜜,像身临在嫣红的云彩中,被一团团温情的丽彩簇拥我眼前煜煜生辉。
原来两人相亲相爱是多么的幸福,而这种幸福就在于能为心爱的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
多年以后。每逢在冬天里洗衣服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个冬天的黄昏和你在一起的一幕。想起这些,我真的愧疚连连,想到你的好,很甜,真蜜。
洗完衣服,你赶快跑出校门不远的一家小餐店,买回来热烘烘,鲜嫩嫩的肉片粥和馒头给我吃,轻轻的一口一口地往我嘴里喂,那种细致细微的关怀,那种切切的爱意,那种脉脉的温情,忍不住热泪激荡我心。
后来,我才知道。
那个傍晚,为了让自己心爱的人及时吃上热的,你把买好的馒头装在一个薄薄的透明塑料袋里,一边把袋子的馒头裹进红色的外套牢牢抱在怀里,一边提着热烘烘的肉片粥撒腿就跑,全然不顾和你一起出去的同学在后面能不能跟上你。那一刻,你同学非常的感动,说你在跑向自己的才华横溢的爱人,跑向你的爱情理想和未来。咽着你怀里揣着用你的身体来保温的馒头和吃着你迫不急待地拎来的肉片粥,肚子里一股热乎乎的,那暖暖的气温激活了我的每一个细胞,通过血液在心窝里缓缓地流动。这温润的爱意蔓延了那个寒冷的黄昏,而我的脑子尽是弥漫着你跑着向我奔来的身影,这影子慢慢地在我湿润的泪水中模糊滚动起来……
斜阳的笑靥在霞光中最后一次露面,在西边那片盛世绰影的摩天大厦中静静地睡去了,整个城市沉醉在风情万种的华彩里。一阵寒风凛冽刺来,颤醒了我悠扬的黄昏恋歌。不知不觉中自己走进了夜幕下霓彩四射的南京路。南京路步行街的确实很繁华,光彩夺目的霓虹广告和到处的人潮涌动,华灯璀璨、富丽堂皇正式拉开南京路夜明珠的序幕。
有人说,夜幕下的上海,才是真正的上海。的确,上海就像一朵七彩绚烂的花,到了夜晚,她才开始向人们绽放出醉人的美丽。我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眼前的红男绿女就像一幅流动的背景,背景之上最真切的画面,是一个冬天黄昏的一位女孩子怀里裹着冒热气的包子和拎着热烘烘的肉片粥拼命往前跑,在一片寒冷的细雨中却跑得那么真心,跑得那么迫切,跑得那么动人,跑得那么唯美……
夜色融融,人潮如流。
蓦然回首,人空心空。
夜幕街头,独步漫游。
华年凄然,恍然如梦。
旧事,却不停在我眼眶内打转……
旧人,却不断在我心窝里飞旋……
(2007年冬初稿 2019年冬修改,2011年8月22是首原于杨柳岸网络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