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养蚕日记(1)(杂文)
我不死心,追到屋里问他是不是不喜欢。
“喜欢!”他答复了我,继续看电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玩玩具汽车,就是不看那些我称为“蚕宝宝”他称为“小蛆儿”的小东西。
我有些失望
我和萌萌聊养蚕的事情,她的热情也不是很高。她和我大姐最关心的是从哪里去摘桑叶。
我有些后悔给他们拿蚕宝宝了。
我发现蚕宝宝吃的太少了,这跟我在网上查的信息截然不同,我觉得是因为桑叶不新鲜的缘故。可惜今天下午没有去摘桑叶。明天必须去摘一些新鲜的桑叶,要不然它们会长不大的。
2020-4-25
早上六点半,国宏开车拉我去采桑叶。“不用采太多,够两天的就行。上一次弄的太多,后来蚕都不喜欢吃了。”我跟他说,其实更是对自己说。
回家之后我赶紧给蚕宝宝换新叶子。我希望它们能够快快长大。
“它们不长肯定跟你总是拿它们有关系,你想想,人家是冷血的,你是热血的,你总是拿来拿去的,人家受得了吗?”
我觉得她说的在理,但是旧叶子已经有些干硬,不能只是放上新叶子就得,我得把它们从旧叶子上拿到新叶子上。“我快点就是了,不会拿着它们不放手的。”
换好叶子我就去做饭,做完饭再去看,新叶子已经被它们咬了好几处窟窿,但是我看它们的时候,只有两只蚕宝宝在吃,其余的都一动不动,有的站在叶柄上昂着头,有的就随地一躺。那两只吃叶子的蚕宝宝真是努力,身体站定,嘴巴沿着叶子的边缘一口一口啃下去,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一会儿你就看到它啃出一大片。有一只忽然又扭头去旁边啃,一刻不停。
从昨天开始,就有蚕宝宝开始脱皮。脱的皮上面也有丝,很粘手,再加上这几天总是做粗活,我的手很粗糙,那些肉眼很难看到的丝就极容易粘在手上下不去。有几次拿它们的时候,蚕宝宝就在我的手指头上晃荡,下不去,我心里害怕极了,怕蚕宝宝趁机咬我。
我就这样每天为这些小东西牵肠挂肚,它们给我带来新的认识,我负责养育它们。我们互相成全。
赵亚伟在家庭群里发小视频,说自己看到一颗桑树,非常茂盛,问要不要采桑叶回家。看到他这么上心,我心里的失落稍稍抚平了些。
估计蚕宝宝们这两天是饿坏了,今天上午换了两次叶子,午饭后,我又换了几片新叶,三点钟起来的时候看,有一片叶子已经基本上被吃完了,另外三片也被吃掉了大半。哈哈,这才是我印象中的蚕宝宝。
它们长得速度不一样,现在有五六只长得粗壮,其余的都差不多,拿来第二天才发现的两只最小的长得特别慢,到现在还比不上其他蚕宝宝刚来时的样子,我怀疑它们不好好吃饭,这不,午饭后我看它们,他俩就在仰头大睡,现在还一动不动。作为负责任的蚕宝宝,怎么能不吃桑叶呢?虽然现在基本上所有的蚕宝宝都没有吃,但是别人吃的时候你们俩也没有吃啊!唉!真为你俩着急呢!
2020-4-26
早上起来我就给它们添了三大片叶子,结果晨练回来发现它们已经吃完了。幸亏我们又摘了一些新叶子。
或许是昨天开始吃新叶子的缘故,今天它们明显长大了很多,李润早上起来看到壮壮的蚕宝宝直呼:“太吓人了,它们昂着头看我!”国宏拒绝看它们,因为那种粗壮的“虫子”形象太具有视觉冲击力了,我的心里也感觉到害怕,给它们换新叶子的时候,我都不敢拿它们,看到这么壮的“蚕宝宝”,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中的怪物,“就是这个样子,那个怪物的嘴和蚕宝宝的嘴一样。”我还没有说完就被国宏制止,“不要说了,我害怕。”
不过,害怕归害怕,我还是时不时想看看它们。
“妈,我好看它们好看?”李润看我总是盯着它们,嫉妒得要命。
“当然你好看了。”
“那你为什么不总是看我,总是看它们?为什么总是嚷我不嚷它们?”
“它们又不说话。”
“你嚷它们它们还不还嘴呢!”
唉!看来谁都需要关注啊!而且给谁的关注少了谁都有意见。
“而且,它们这么大了,你也不能叫它们蚕宝宝了。”
我给校长发了一张蚕宝宝现在的照片,校长也惊叹长得太快了。
2020-4-27
昨晚睡觉前国宏说了一句:太大了,不好看了,要不你明天送人吧。我内心肯定是不愿意的,一晚上都在做把蚕宝宝送人的梦:
盘算到底送给谁合适:二单元的那个小男孩不行,昨天看他把自己的小鹅摔在地上又踢又踹的样子,我肯定他不是一个爱护小动物的人,不能送给他。六楼的小姐妹俩太小了,而且现在蚕宝宝长大了,俩小女孩会不会怕蚕宝宝呢?那么还可以给谁呢?好费心啊!
忽然又梦到早上起来发现蚕宝宝都跑了,我又跪着爬着抓蚕宝宝,一条一条抓到盒子里,给它们最新鲜的桑叶。可是蚕宝宝好像不领情,昂着头嚎叫。啊~我都要为它们疯掉了。
忽然又说蚕宝宝要吐丝了,可是我还不知道怎么照顾它们吐丝,我干着急没办法。
……
一晚上胡思乱想,早上起来都不敢去看它们了。看着它们长大的样子,我也有些害怕,但要真的把它们送人,我还是下不了决心——怎么跟乖乖女说?和乖乖女订的比赛的事还算数吗?而且养到半道儿也不甘心啊!我还没有看过蚕宝宝吐丝呢!
于是我决定坚持下去,它们是乖乖的蚕宝宝,不咬人,我怕什么呢?
早上去散步的时候国宏还问我要不要去采桑叶。看来他只是一贯性地阻挠我做事情,我坚持做他也就不阻挠了。
我查了一下蚕吐丝的时候需要做的事情——要给它搭好支架,也就是让它吐的丝有地方附着,然后才能在中间结茧。
我看有几条蚕宝宝的身体鼓绷绷的,算着时间它们应该有十二三天了,过不了几天它们就应该吐丝结茧了,我一定要做好准备。
傍晚我们去散步,他俩又拿我的蚕宝宝开玩笑,让我送人。“太可怕了,妈。你知道吗?我都不敢看它们。”
“我也是。你妈拿它们当宝宝,都不多看你一眼了。”
李润配合爸爸的理论,适时地“控诉”我的“罪状”:“是啊!既不喂我饭吃,也不给我洗衣服。”
“对呀!我又不是你的亲妈,你是吃你爸爸的奶长大的,都是你爸爸管你。”我故意顺着她的“控诉”往下说,让她的“控诉理论”漏洞百出。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李润无奈,因为她一“控诉”我在吃席的时候不给她夹菜我就用她曾经的“理论”(亲妈都给孩子夹菜吃,你一定不是亲妈,不给我夹菜)反驳她,时间长了,只要说到这个话题,她都占不到便宜。
“其实应该让你奶奶养你,你奶奶会给你嚼了之后喂你的。”我给她加料,让她说我不像亲妈!
“哾!不要说了,我都要吐了。”她求饶。
我得意地往前走。
我还要去给我的蚕宝宝采桑叶呢!
到了桑树林,她拒绝下车帮我采桑叶。“我怕树上也有你的蚕宝宝。”
唉!也许是“报复”我刚才和她斗嘴的时候没有让着她吧。不过,也不需要采很多,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我跟他俩说我的蚕宝宝可能快要吐丝结茧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国宏背了一句非常应景的诗,而且可能他自我感觉良好,后来又重复了两遍。
“这句诗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听他一直在说这句诗,我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他俩果真问为什么。
“因为蚕宝宝吐完丝之后就躲在茧子里面,从蚕宝宝的形状变成蛹,再变成蛾子,然后咬开蚕茧出来交配,雄蛾交配之后就死了,雌蛾还要下子之后才会死。”我极力搜索这几天学到的关于蚕宝宝的知识讲给他们俩。
这显然引起他们的兴趣,国宏问:“那它为什么要作茧呢?”
“因为它从蚕宝宝变成蛹变成蛾子的过程中不吃也不动,它完全没有能力对付它的天敌,所以蚕茧其实是它的庇护所。”
“那为什么弄蚕丝要用开水煮死蚕蛹呢?”
“因为蚕蛹变成蛾子会咬开蚕茧钻出来,那样蚕丝就变成一段一段的了,在它还是蚕蛹在茧子里面的时候煮一下蚕茧就可以得到整根的蚕丝了。”
“啊!太残忍了!”他俩异口同声,再也不是讨厌我的蚕宝宝的样子了。“蚕宝宝给人类做出多大的牺牲啊!”李润总结。哈哈,她给这段对话加了个升华了的结尾。
不过我想到的却是尤瓦尔.赫拉利《人类简史》中关于小麦的论述,大意是:表面上是人类从小麦获得能量。其实,小麦也是通过人类占领了全球。现在小麦的种植面积远远超过任何一种野生植物的生存面积。(我昨天特意翻了一下《人类简史》,没有找到。不过我确信尤瓦尔有这样的论述。)蚕宝宝是不是也是这样,通过自己能够被人类利用这一特点,让自己能够牺牲一部分自己的同胞,但是自己的种族得以一直延续。
我发现一只蚕宝宝颜色变得特别白,总是昂起头摇晃。网上查了一下,说这是要吐丝的前奏。我先是找来一些草棍,在盒子里搭建它吐丝的支架。后来又查,发现得换到另一个地方,不能和别的蚕宝宝在一起,那样它就不吐丝,憋死了。
我又找另一只盒子,在里面放好支架,用两根小棍把那只蚕宝宝夹到里面(现在它那么粗那么长,我真的不敢亲手拿它了)。
它一直在里面探头探脑,也许它还没有到吐丝的时候,还也许,是李润放的电视太响,它感觉周围不安全,不敢吐丝。
不过,我已经给它布置好“房间”,就等它感觉到安全,然后“大摇大摆”地吐丝了。如果它是夜里吐,我看不到了,不过我也喜欢,这是我的成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