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狼刀(小说)
二营长笑着说:“自己同志客气个啥!这一仗打得痛快,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教导员赵宏林说道:“客气话不多说了,先把物资运回去再说。你们踏踏实实地运物资,警戒的任务交给我们一营!”
三营长说道:“老赵你这是在敲打我们呢。你放心,歪把子小钢炮少不了你们的。不过有个条件,你得让莫日根到我们营来当几天教官。”
二营长也说:“我们二营也要。”
赵宏林一脸为难地说:“这事不好办啊,军事上我说了不算啊!”
三营长说道:“老赵你可拉倒吧!你看你那一脸地主老财欺压长工的嘴脸。什么你说了不算,你心里的小算盘当我不知道是咋地。我多给你两挺歪把子,一门小钢炮!”
二营长跟着说道:“我也是啊,都是亲兄弟,老赵你得一碗水端平啊!”
赵宏林哈哈大笑说:“行!就这么说定了!”
两天后,武林县城内井上联队指挥部内。用沾满血污的绷带把自己裹得根个木乃伊似的王金仓,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他面前的担架上躺着加藤静介。
“报告联队长,我们是因为上了八路军的当才被打得这么惨,加藤大队长也是因为中了莫日根的奸计才被弄死的,战斗的经过是这样似的。”
“八嘎!滚!”
王金仓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井上敬一绕着加藤静介的尸体绕了一圈又一圈。山田中佐小心地问:“联队长阁下,我们应该怎么跟旅团长阁下报告此事?”
“就说是加藤不听指挥擅自出击,狂妄自大中了八路军的埋伏。”
“联队长阁下,我担心的不是旅团长阁下,而是加藤的那把刀。”
山田的一句话点醒了井上敬一,他终于不绕圈了。电话铃响了,井上敬一犹豫了一下拿起了话筒。
“井上敬一,立刻派人把加藤静介送到旅团部来。秋山大将的刀在吗?”
“报告旅团长阁下,刀在八路军那。”
“八嘎!我命令你,尽快找回那把刀。尽快恢复对乌兰布花的控制,确保铁路线的安全。做不到,你就切腹谢罪吧!”
“嗨伊!”
放下电话之后,井上敬一转身看着山田。
“山田君,你去乌兰布花,去和那个莫日根谈谈。”
“联队长阁下,我需要王金仓。”
“你自己安排吧。记住,刀找不找得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乌兰布花,保住运输线。”
“嗨伊!”
十六
八路军攻克乌兰布花的消息传遍了草原,这场战斗的胜利犹如吹响了防抗侵略者的号角,抗日军民的热情空气那高涨。借此机会,八路军迅速扩大根据地范围,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
第二年的秋天,一营恢复了完全建制。营长曹大山看着齐装满员,兵强马壮的新一营,那心里别提有多美了。更让他高兴的是,新入伍的战士们大部分都是在草原上长大的牧民,个个都有一身好骑术,而且个个都带着自家的号马参军入伍,其中有不少蒙族小伙子都要求加入莫日根的一排。狼刀莫日根的大名早已传遍四方,这些蒙族战士就是冲着莫日根来的。
这本来是好事,可是却让曹大山为难了,因为想加入一排的新战士太多,要是都留下的话那一排将会严重超编。如果调给二营和三营的话,别说一营的干部战士们不答应,就是曹大山自己也舍不得。曹大山跟教导员赵宏林嘀咕了一阵之后给团里打了报告,于是一营扩编了。
二营和三营都是三三编制,一营却成了四四编制。也就是说,一营比二营三营多出来一个连。这个连除了班排长和战斗骨干是原来一排的老底子之外,其余战士全部由新入伍的蒙族棒小伙组成。
一水的高头大马,一水的日式装备,一水的棒小伙。唯一不同于其他部队的是,这个连用的刀都是仿照莫日根那把狼刀打造的,刀柄末端都有个龇牙咧嘴的狼头。不用问这是铁匠出身的莫日根的杰作,正因为如此,虽然这个连的正式编号是一营四连,但却被全团的干部战士以及周围群众称作“狼刀连”。
具有这么明显特征的连队,其连长的人选是明摆着的。虽然狼刀连是新组建的连队,但却在一个冬天的连续作战中迅速成熟起来。骑兵团的干部战士们心里全清楚,用不了多久,狼刀连就会成为一营乃至整个骑兵团的绝对主力,成为尖刀连中的尖刀连。
之所以有这个认识,除了因为狼刀连装备好骑术好战绩突出之外,还因为这个连很年轻。全连指战员的平均年龄只有十九岁半,即便是连长莫日根和指导员江文才也才刚刚超过了全连的平均年龄。
年轻的指挥员和一群更加年轻的战士结合在一起,让这支连队充满了朝气和活力。不管是谁看到狼刀连纵马驰骋的样子时,心里总会涌起万丈豪情,全身的血会在瞬间沸腾起来。狼刀连从开始组建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会是一支敢于面对任何强敌,从无畏惧也永不会后退的连队。
一营营部内,营长曹大山说道:“同志们,目前的抗战形势对我们越来越有利,日寇败相已现。总部要求我们抓住这个大好时机,加大对日伪的打击力度,尽最大可能占据战略要地,为今后的战略反攻奠定基础。为了加强我们的力量,总部把老三团派过来打攻坚战,咱们团的任务就是配合老三团占领吴林城。”
“大家都知道,井上敬一这个老狐狸把吴林城建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我们没有火炮,强攻的话伤亡会很大。井上敬一就想凭借坚固的城防消耗咱们,他以为消耗了咱们就能保住吴林,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可咱们就是不能让他的小算盘得逞!咱们要发挥骑兵来去如风的优势,多路出击,频繁出击,专打他们的补给线,运输线,要叫他们顾此失彼,手忙脚乱。这一招叫凉水煮蛤蟆,这个老狐狸不是不出城吗,那咱们就逼着他出城,给老三团的战友们创造机会!”
参会的连长指导员们一个个满脸兴奋摩拳擦掌。教导员赵宏林摆摆手说道:“同志们,越是胜利在望,我们就越要提高警惕,严防鬼子的反扑,被鬼子抄后路的事情绝不能再出现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持续作战,我们不仅打击了敌人也锻炼了部队,各连队的袭击战、伏击战、破击战、袭扰战、麻雀战等战法运用日趋纯熟,这为我们今后的胜利奠定了基础。接下来的作战任务更重,要求各连队密切配合。下面分配任务。”
其他三位连长领了任务后纷纷离开营部,曹大山和赵宏林却把莫日根和江文才留下。
“莫日根,你们连的任务是打陶思浩。陶思浩是日军铁路运送补给线的重要枢纽,那就像是井上敬一的眼珠子一样,是井上敬一必救之地。井上敬一把一个机枪中队布置在陶思浩,那里防守严密,火力凶猛,不可强攻。只要你们能给陶思浩的鬼子造成压力,能把井上敬一从吴林城内调出来就行。”
“营长你就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赵宏林接着说:“这是一场硬仗,狼刀连是不是一块好钢,就看这次能不能禁得起捶打了。记住,你们不是孤军作战,其他兄弟部队可以随时支援你们。小江,战前动员一定要做好。”
“教导员放心,我们狼刀连不用做动员,早就做好准备了!”
听了这话,赵宏林和曹大山满意地笑了。
赵宏林继续说道:“既然是用计,那么在作战之前用用障眼法是有必要的。山田不是让王金仓给你送来一封信吗?你去见见他。”
“教导员,我想先拿下陶里。”
曹大山说到:“好小子,有眼光。记得把王金仓狠狠打一顿!见过山田之后你们连就隐蔽接近陶思浩,陶里交给关山海。有你们狼刀连的名号,再加上老一连的战斗力,绝对可以把山田那个胆小鬼盯得死死的。这样一来,乌兰布花就成了一颗死棋,对我们没有多大威胁,你放心去吧。”
“是!”
一夜之间,陶里城换了主人。差点就被打得全军覆没的王金仓,跟丧家犬似的逃进了乌兰布花。而八路军也一直追到了乌兰布花城下,追杀王金仓的就是令日伪军闻风丧胆的狼刀连。
乌兰布花城外,山田中佐坐在马背上,十个鬼子骑兵在他身后一字排开,个个端着枪,王金仓骑着马低着头站在山田的旁边。
“王桑,我让你给他送信,没让你跟他打。你自己有多大本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没想跟他打呀,谁知道他这么不讲理呢。”
“王桑,你确定他会来见我?”
“应该会吧,我也不敢保证啊,反正他回信里是这么说的。看,他来了。”
没用多久,莫日根和江文才领着十个战士来到山田面前,八路军战士也是一字排开,也是枪上膛刀出鞘。
山田仔细打量莫日根,他发现莫日根变了。当初的莫日根就像一把出鞘的钢刀锋芒毕露杀气腾腾,可如今的莫日根却像一把插进鞘里的刀,看似无害实际上却更令人胆寒,因为你无法知道这把刀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鞘。
这样的气质出现在一个老军人身上不足为奇,但出现在莫日根这样的年轻人身上只能说明一点,莫日根绝对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因为只有不停地战斗,只有时刻面对死亡和鲜血的人身上才会出现这种气质。
“莫日根,我要加藤君的那把刀,我可以付出代价,陶里城我将不会再派兵夺回,以此表达我的诚意,剩下的你开个价吧。”
“我要的你给不起。”
“你说说看。”
“我要你们滚出中国去,你做得到吗?”
“莫日根,我只想要回那把刀,只是为了安慰加藤君的亲人,这和我们各自所代表的无关。如果你答应给,我可以保证不主动攻击你们,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帮你建立自己的军队。”
“没啥好说的!你告诉井上敬一,这里是中国的土地,想活命趁早滚蛋!我的部队就在陶里,他想要那把刀就自己来拿,只要他有那个胆子和本事!”
说完之后,莫日根、江文才以及十个八路军战士面对鬼子保持着警戒姿势,同时催促战马缓缓倒退。山田把手往下压了压,十个鬼子收起了枪。当莫日根等人消失不见的时候,山田低声说了句:“他是个可怕的对手。”
十七
“联队长阁下,我见到他了。他没有开出价码,我的拉拢也不奏效。阁下,他是个很可怕的对手,不仅年青勇猛而且信念坚定。他已经成了一杆旗帜,应该早点消灭他。”
“消灭他和我们的任务并不矛盾,但不要被他所迷惑。八路军是狡猾的对手,不要上他们的当。现在我们的兵员补偿越来越少,即便有补充,兵员素质也大不如前。在这种情况下守住乌兰布花,守住吴林才是最重要的。”
“嗨伊!”
“他真的在陶里?”
“我派侦察兵观察了三天,陶里城内驻扎的肯定是狼刀连。”
“你敢确定?”
“确定,因为进出的八路军配备的战刀全是和莫日根一样的狼刀。”
“盯住他,守住乌兰布花。”
“嗨伊!”
井上敬一挂断电话之后,又给驻陶思浩的鬼子中队打了电话得知一些正常后这才放下心来。
啪啪!
陶里城外响起了清脆的枪声,没等关山海派警卫员去问,侦察员就跑了过来。
“报告连长,打死一个鬼子侦察兵,另一个负伤跑了没追上。”
关山海指着侦察员腰间的刀柄说:“你刀上的狼头歪了,赶紧弄好。命令所有人检查刀柄上的狼头,发现掉了的歪斜的立刻弄好!”
侦察员一边把刷了一层黄颜料的木头狼头弄正,一边嘟囔说:“啥时候能弄把真正的狼刀哇,那刀可比日本马刀好使多了。”
“急啥。等打完这一仗,咱们多弄些好钢,到时候一人一把!”
一列火车在黑暗的草原上轰隆隆地开进,昏黄的车头灯刺破了夜幕。
轰!剧烈的爆炸声中,火车头先是一蹦随即带着浓烟烈火冲出了轨道栽下路基,巨大的惯性带着后面的车厢一节接着一节地冲出轨道翻倒在路基下面。烈火熊熊燃起,爆炸声此起彼伏,把押车的鬼子的惨叫声都盖住了。
当爆炸停息之后,没死的鬼子先后从车厢内爬了出来,惊魂未定的他们等来的不是救援而是从黑暗中杀出的狼刀连。
用极快的速度解决掉了押车的鬼子之后,莫日根让通讯员发出了信号,黑暗中出现了一队队的八路军步兵,还有很多赶着大车的老百姓,那是老三团的战友和被地方政府动员来运送物资的群众。江文才策马来到莫日根身边。
“莫日根,我跟老三团的岳营长打过招呼了,咱们出发吧。”
“命令狼刀连集合,目标陶思浩,出发!”
陶思浩车站内,日本站长反复核对时间后确认今晚的班列晚点了,他抄起电话打给了上一站。当确认列车已经准时发出后,站长感觉出事了。他拎着马灯走出值班室来到站台上举起马灯照着远处,仿佛是想给迟到的列车引路。
马灯的光根本照不出多远,但站长总觉得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向他扑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当站长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看到黑暗中闪烁的刀光时,他想转身逃跑但却没了机会。战马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冰冷的刀锋划过站长的脖子。马灯掉在了地上,随后,站长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马灯上。
呜……
车站上的警报拉响了,探照灯逐个点亮,纵马飞驰而来的狼刀连暴露在探照灯光里。
突突突!
布置在明碉暗堡内的机枪喷吐着火舌,一串串曳光弹在夜空中编织起一道耀眼却致命的火网。驻陶思浩的日军中队长渡边把电话打给了吴林城内的井上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