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追】黎明有雾(小说)
七
两个月后,又是黎明。早春二月了,黎明仍然有雾。贾菲和黎明,站在飘飘缈缈的淡雾中,送小星星赴省城读书,同行的,还有玲和小球球。
黄球球送入公墓后,贾菲呼来玲,和黎明一起,三人面对面地进行摊牌。她不想再遮遮掩掩,要亮牌,就堂堂正正地把底牌全给亮了。为人处事,她历来光明磊落,犹抱琶琵半遮面,不是她的风格。三人在客厅坐定,她不失风度地给他们沏好茶水,然后开门见山阐明自己的立场。
贾:今天把你们叫到一起,我要宣布一个决定,我不同意让星星去省城读书,也不同意黎明调到省城工作。
黎:什么?为什么?
玲:对呀,为什么呢?不同意黎明去省城,倒可以理解,不同意小星星去省城读书,这是为什么呢?这可是多少人梦寐已求的事哦。
贾:小星星还小,让她一个人去省城,我的心放不下。我咨询过专家,最好的教育,是适合孩子的教育。至少从目前看,小星星在小城就学是适合的,谁敢保证她去了省城就一定适合?就一定成功?
黎:你这话是有道理的,但不管怎么说,省城的教育资源总是要比小城强,尤其是初中,更是如此。小城的初中教育,是软弱的“豆腐腰”,我没信心。
玲:亲,的确如此。
贾:不要给我讲太多的理由,我已经决定了。
黎:平时你都不管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却横插一脚,是怪我事先没跟你商量吗?这是大好事,我以为你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的。
贾:正因为我平时管得太少,正因为到了关键时刻,所以我才要管,才不许你独断专横。小星星才十一岁,她还是一个孩子,正是最需要亲情关怀的时期,为了读书,就让她远离父母,你就忍心?再说了,去省城读书又是补课又是租房子的,还要有人陪同,咱家哪有条件,她万一生个小病受个小委屈的,那么远,怎办?
玲:这些倒不是难事,反正我是要去省城了,要不就把小星星交给我吧,我家在省城有房子,小星星的一切,我全包了。
贾:你包?你第一步把小星星给包了,第二步准备包谁?
玲:……
黎:这是啥话?什么一步两步的。
贾:我退一步吧,黎明,你想去省城,我放你走,但小星星不行。
黎:贾菲,你理智点,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你问我什么意思,我还想知道你们俩是什么意思呢?
黎:你疯了?我们能有什么意思?
贾:黄球球说你们很有意思!
黎:黄球球人都没了,你提他干嘛!
……
黎明与贾菲的声音越来越高,对话越来越尖锐,火药味越来越浓。玲再傻,也听出了所以然。她坐不住了,站起来,噙着泪,怔怔地看了一眼贾菲,摇摇头,无比伤心地走了。
过了一天,贾菲接到了一条短信,是玲发来的。短信上说:亲,请允许我再叫你一声亲。对不起,因为我,影响了你的家庭。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和黎明,决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丈夫,但君子坦荡荡。不知道我怎么做,你才相信。假如需要,我可以去死,只要能让你相信。最后,我也告诉你一个决定,省城,我不去了。请你善待黎明,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也是你最值得信赖的人。
三日后,贾菲警官翻出S小姐的手机号码,思忖片刻,打了过去。手机那头,传来嗲声嗲气的声音,哦唷,警察姐姐,黄老板的事不是早就尘埃落定了吗?你干嘛还来扰我呀?贾菲说,我很严肃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你当时说黄老板的老婆跟她的初恋情人又旧情复燃了,这事是真的吗?S说,我没说过这话呀,你听错了吧。贾菲说,你有说过,谈话记录里记着呢。S支吾道,那是我编的,真相是我缠着黄老板,非要他娶我不可,可他死活不肯。黄老板说,他的老婆老漂亮了,他舍不得离开她,当初一个很优秀的同学曾痴迷于她,但她就是死心塌地地喜欢黄老板……
之后发生的事,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贾菲找玲做了真诚的道歉,玲原谅了她。玲去了省城,小星星也跟着她去省城。让小星星去省城,是贾菲无奈的选择。还是黎明说得有理,小星星既然考上了那么好的学校,当家长的如果硬是不让她去,将来万一女儿成长得不好,会被女儿埋怨一辈子的。
玲和小星星她们走了,为了美丽的梦想,她们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望着消失在淡雾之中的奥迪Q七,贾菲叹道,都春天了,这黎明咋还是老有雾。
黎明笑道,你是在说我?还是说天气?
贾菲反问,你说呢?
2021年2月1日深夜草于驮墙巷
给大哥敬酒奉茶,创作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