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梵音·人语(散文)
我想说,朱哲琴是一个伟大的音乐天使级人物。
何训田就是当代音乐界一个伟大的人物,他的成就很多也很大,他创造了许多中国当代音乐史上的第一。何训田是一个有教养,有修养的音乐人,一个深谙人类精神需求,试图用音乐来启蒙人们的音乐天才。他的理论和作品被誉为“具有划时代意义”,“无法在西方文献中找到蓝本”,“最具个性的中国作曲家”,“他的音乐出现标志着中国有了自己的音乐学派”,纽约时报称他“帮助中国人实现了让其音乐走向世界的理想”。他的传略被编入《新格罗夫音乐与音乐家大辞典》。
我听他的音乐作品会灵魂出窍,迷失在高高的雪山顶上,然后飞扬。
巫娜是一个伟大的跨界演奏者,她按照自己的理解演奏古琴曲,探索古琴之韵在当代生活的意义。在古琴的演奏和理解上,巫娜有立场,有态度,有格调,有趣味。她帮助我们重新认识了古琴的品质,让古琴的个性得到进一步的庄严。巫娜的《天禅》系列古琴作品会把我的灵魂收回,然后浸漫在我的文字里,即兴悠扬。在写此篇《梵音·人语》时,就是巫娜演奏的古琴《天禅》在陪伴着我,这是由“龙源音乐”发行的巫娜《天禅》CD正版碟,目前共五张。“龙源音乐”有品格,有腔调。
琼英·卓玛的梵咏不能在寻常时节聆听,只有在心绪极为沉静时才能缓慢浸入。在这种时间充盈的空间里,无人打扰,身心放松,恭敬虔诚,此时此刻,聆听者要把灵魂托付在梵咏的遐想里。琼英·卓玛是一位充满善心智慧的觉悟者,她的声音殊妙,演唱韵律与西藏歌曲有着很大的差别,她的歌曲几乎没有一点高音,所有的吟唱都与佛教有关——曲调纯净,不带一丝尘世间的浮躁和喧闹,可以陶冶性灵,安宁身心。人们评价她的声音是天籁之音……
每逢我听到琼英·卓玛梵咏的时候,似乎她那超凡脱俗的灿然微笑就在眼前,她的梵咏让人震撼,能荡涤心灵,启迪智慧,澄澈开悟……那种自然流露的慈悲心唱颂,使听闻人顿忘尘俗。她的这些梵咏是流传数百年的宗教歌曲,保持着最初的原始形态,平稳的曲调里透露着是一种终极的纯净与祥和,喻含着亘古的睿智与灵性的光华。她的歌声从容而平静,拂去了我凡心里的执迷之苦。琼英·卓玛是伟大的咏者。
音乐是伟大的,之所以伟大,是一群伟大的人在诠释它,鼓舞它,光华它。音乐与人们太息息相关了,繁杂的音乐比比皆是,随时随地就在人们的身边萦绕,无时不刻地嵌入人们的生活现场,潜入人们的梦境,给人间带来喜怒哀乐的种子。只有理解了梵音与人语的对话,才能真正的理解音乐,阐述音乐,让人间更美好,让人生更伟大。
三
音乐是无国界的,在人类的情感世界里唯有艺术可以让人们互相理解,并得到伟大的共鸣。在我的人生旅途中,除了中国音乐,还有许多世界音乐陪伴着我。我窃以为,能与昆曲牡丹亭的声画、朱哲琴的歌声、巫娜的古琴、琼英·卓玛的梵咏、何训田的音乐相呼应的国外当代音乐,最深入人心、摄人心魄的应该是《神秘园》《班得瑞》和《英格玛》了。
其实,音乐创作与其它艺术创作一样,首先是伟大的理念,然后是创作者的手法、人格、艺术修养和工作态度等等。对这些因素的理解和运作差异,就造成了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艺术形式和文化现象。
《神秘园》《班得瑞》《英格玛》等现代音乐,其意义是在新古典主义的背景下严肃地创新,也可以说是新古典主义艺术的一种文化实验,就和我在上述章节描述的中国音乐现象一样,其价值是将人的心灵在现代价值体系中刻意回归。这些音乐和歌曲呈现的是一种叛逆体系下的思考,一种返乡意识里的寻找,是人们对宇宙星空与大自然,万物生长和自身的命运,以及对纷杂世界的质疑、对人间情感的赞美,是一次音乐价值意识里虔诚的艺术朝拜。
神秘园乐队成立于一九九四年,被冠以“欧洲新世纪音乐风格乐队”,由来自爱尔兰的小提琴家菲奥诺拉·莎莉,来自挪威的钢琴家、作曲家罗尔夫·勒夫兰,和众多北欧乐器演奏家共同组成。他们的曲目属于北欧风格,是用灵感去挖掘人类感情深层的音乐,从而获得更宽广的音乐理解。
从他们发行的第一张专辑《神秘园之歌》,与随后在二十年间发行的《白石》《新世纪的曙光》《忆游红月》《大地之歌》《唱游心海》《冬日诗篇》等畅销专辑来看,他们的音乐项目和成果是围绕着人与大自然,与社会生活,与民族风情,与个人的艺术风格联系在一起的,用我们的话简单来说,或许就是接地气的精神艺术产品。
其实,人类的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是三种艺术理念的合成,这三种艺术理念就是地气、人气、神气。由于对这三种艺术理念认识不同或教化不同,就会发生偏差,会产生相当迥异的效果。神的概念不同是最主要的,歌颂至高无上的神与歌颂至高无上的帝王其效果和价值是截然不同的,这进一步反映在地气和人气的演绎中,从而达到一种全面的精神升华或全面的精神溃败,并使其影响到一个民族的集体个性。“郑声淫”、“百老汇”、“流行曲”就是全民嗨某一类歌的鲜活例子,直接影响了国家精神的塑造。
班得瑞比神秘园更进一步阐述了这三种艺术理念,它完全就是一个音乐项目,一个音乐创意。其弱化了人性、民族性与神性,就是用音乐展示自己对大自然的理解,是深情表达人类对大自然的感恩之心,音乐中人间的地气最浓。我们可以用一些时尚的语言来形容它,比如,空灵、清净、优美、高雅……
《班得瑞》音乐诞生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是一群爱好生命的青年才俊制定的一个音乐计划,是作曲家、演奏家及音源采样工程师等等音乐理念的集合。他们利用各种乐器,先进的录音设备,率先采用先进的数字采样技术,将自然界的声响与热爱新音乐的热情结合,把自己的音乐才华献给瑞士山林,献给了全世界、全人类。
这些音乐人深居在阿尔卑斯山林中策划,让源源不断创作新音乐的灵感,与自然脱俗的音乐风格,与每一声虫鸣、流水互映,让班得瑞拥有从大自然中记录、采集的大地声音,成为栩栩如生的音乐素材。班得瑞的音乐唯美、宁静,有梦幻般的感觉,将瑞士的湖光山色,在抽象的音乐中予以唯美地具象。
班得瑞追求音乐简单流畅,曲风不艰涩难懂,个人风格不生硬突出,编曲配乐精简不落俗套。其音乐风格呈现的是清新自然气息,突出的是美轮美奂的仙境风光,反映的是大自然的意向与流行元素的结合。班得瑞使音乐具有空灵感,像一份来自大自然的心灵营养剂,让人悠然神往——班得瑞的音乐适合冥想。
《英格玛》是一个音乐品牌,是一个音乐工作室。Enigma一词源自于希腊文,英语解释为“谜,不可思议的东西”。它不是乐队名,也不是代称,而是一个方案、计划或研究项目;不是国名、不是人名,而是一个录音棚。Enigma的首脑人物──米夏埃尔·克雷楚毕业于德国法兰克福音乐学院,主修钢琴及作曲,懂得乐理、合声、对位、曲式等各种基础知识,他的音乐风格属于古典学院派。他与好友录音师詹斯·葛德将录音工程、取样技巧完美结合为一体,量身定做了这间闻名遐迩的音乐工作室。
我第一次听英格玛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是盗版碟,那时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正版和盗版之分,就和现在不知道食物里到底有什么违规、违法的添加剂一样。但其神秘主义的风格吸引了我,那种由现代电子乐产生的所谓宇宙声、太空声,使人产生了一种超现代的奇妙感觉。尤其让我发呆的是,其中还有不时出现人声,女子的声音仿佛是在云海漩涡中挣扎的呢喃和喘息,恐惧中有些暧昧,让人生疑与惊诧。男子的声音短促、低沉和隐约,好像来自遥远天宇深处,类似教堂唱诗班庄严而宏大的和声。
很难把英格玛究竟是一种怎样的音乐说清楚,每个人听了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后来我购买了一张英格玛音乐电视的DVD,当音乐和画面结合在一起时,就产生了更加震撼的效果。觉得阿姐鼓音乐电视的制作或许是参考和借鉴了英格玛的MTV,顾卫英演唱《牡丹亭》里配器的混音理念也有英格玛的痕迹。英格玛的MTV太神秘漂亮了,让我陷入深度的痴呆迷离和震撼。我感觉这种事就不是人做的,只有神才能做出来。直到如今,我没有见到一部超过英格玛制作水平的音乐电视,甚至也没有超过阿姐鼓的MTV。我目前看到的音乐电视,除了场面宏大,色彩亮丽,人物漂亮之外,基本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没有心灵震撼,就是一场极尽奢华的声画喧闹。
生活是热烈伟大的,每一个人都想快乐地生活,这是一条永恒不变的真理。然而,事情并非如人意所愿,世界有多复杂,人生就有多复杂,绝对的理性主义不一定会给人类带来进步。在特定的时间段里,作恶会成为理性的法律和道德体系,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行为和工作,并且丧失或逃脱了负罪的感觉。聆听一下来自伟大的音乐,来自上帝的声音吧,或许能唤醒人们心中被长久遗忘的至善和刻意隐藏的良知。
尾声
一年一度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在中国转播已经三十余年了,影响热烈,值得赞扬。二零二一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非常特殊,因为疫情的原因,现场没有一个观众,史无前例,无法言表。但人们由此看到了人类的希望。二零二二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能不能恢复常态,还很难说。无论怎样,我相信,只要在未来新年的第一天我们还能如期欣赏到伟大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就证明人间依旧很美好。
《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是世界级别的节日音乐盛宴,全球每年都会有超过十亿的电视观众收看直播。中国观众首次在电视上看到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是在一九八七年,那是人们记忆犹新的一个春天时代。
一八四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一场音乐会在维也纳郊外一个露天舞台举行,是一个肤色黝黑、卷发“类似摩尔人”的人担任指挥,此人就是老约翰·施特劳斯——辉煌的施特劳斯家族的创始人。这次音乐会一直进行到一八四八年新年的钟声响时,一个半世纪前的这场音乐会,就是现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发祥。亨德里克·威廉·房龙在《音乐的历史》这本书第220页写道:“约翰·施特劳斯亲自指挥了乐团成立后的首场演出。除了演奏了一些前奏曲、歌剧片段,压轴戏为约翰·施特劳斯自己创作的《寓意短诗圆舞曲》,在观众疯狂的“再来一个”的喝彩声中,竟连演了十九遍!这无异于是音乐史上空前绝后的奇迹,次日的维也纳一家报纸忍不住写道:好好休息吧!兰纳。晚上好,老施特劳斯。早上好,年轻的约翰·施特劳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就是祝福人间新年快乐的梵音!
维也纳还有一个著名的童声合唱团——奥地利维也纳童声合唱团。这个合唱团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合唱团之一,有将近五百年的历史,是奥地利的象征之一。维也纳童声合唱团分为四个合唱队,每队二十五个孩子,四个队轮流在国内外演出,曾来过中国,在山西平遥、西安兵马俑、甘肃嘉峪关做过演出。我看过这个纪录片,震撼的同时,不仅感动,而且感恩——童声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可以说是没有被污染、来自天宇的声音,自带了一种人类初心的纯净力量。
奥地利维也纳童声合唱团,原为奥地利维也纳宫廷教堂圣歌队,是世界上最古老、最优秀的合唱团之一,被世人称为“歌唱的天使”。他们天使般的歌声,风靡全球。合唱团由一群身穿蓝色水手服的男孩所组成的,这项特殊的打扮也成为了他们的标记。维也纳童声合唱团多年来执着于其辉煌的传统和历史,每周都在维也纳的皇家大教堂中演唱,并与维也纳爱乐乐团共同被视为奥地利的国宝。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奥地利当地时间二零一七年三月十六日正式宣布,维也纳童声合唱团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教育与合唱传统。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马佐夫兄弟》里写过一句:要爱具体的人,不要爱抽象的“人”;要爱生活,不要爱生活的意义。之所以说这些音乐人是伟大的,是因为他们的音乐创作体现的其实就是爱,爱具体的人,爱生活本身。有爱的人就是伟大的,不管他们是音乐家、歌唱家、文学家、画家还是其它哲学家、科学家、政治家……
去爱具体的人,爱生活本身,就可以使得自己也成了更高尚的人,就能够使生活本身也充满了爱。人是爱起点,也是爱目的,但不是工具。这一点在如今却总被人倒置,即使是音乐,即使是歌唱,即使是其它……
音乐让人和神的关系拉近了距离,任何艺术形式最终都会发生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就是人、神、大地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的最高境界就是爱。神是至高无上,绝对正确的,是没有任何伤害的,存在于人类爱的心灵;人可以挑战太空和大地,但不可以挑战真理——人要有爱心,有向善心,有畏惧心。这些音乐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用发自心底最诚挚的爱来认真做事,没有这些爱的音乐来支撑我们的文明,我们的生活没有意思,就无法对后人讲述当代的文明。
人们用各种努力想让自己快乐起来,想让人间快乐起来,这种创造快乐的途径来自于人们的所有生活轨迹,包括创作音乐、欣赏音乐、领会音乐。在某个特定的时期,在盛世狂欢后的迷惘时,那一曲来自天宇昭示的梵音,就是抚慰我们内心的人语。
2021年4月26日星期一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