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紫狐(小说)
“宋尚书,你可知道,如果是那个状元郎成了钦差大臣,那今年又会被派遣各地巡查,要是查到我们的事,那可是死罪啊!”太尉有些生气地说道。
“大人息怒,下官也不知道为何是那个叫李仄的,下官已经尽力帮公子夺得状元了,没曾想……”
原来欧阳荣就是太尉大人的儿子。
“你起来吧,事已如此,只能另想办法。”
“大人,下官有办法。”
“说来听听。”
“大人,等明日下官在府邸设宴,宴请状元郎,探其口风,能为我们所用则皆大欢喜,不能那怪不得下官了!”说完,宋尚书浅浅一笑。
“嗯,就按你说的办。”
“那下官先回去准备!”
“宋尚书慢走!”
说完,宋尚书便出了太尉府。
三
隔天清晨,皇宫大殿。
“状元郎李仄听宣。”
“臣在!”
“今日授封状元郎李仄为钦差大臣,为期一年,钦差大臣所到之地,如朕亲临,知法犯法者,可先斩后奏。上至王爷君侯,下至九品县令!钦此!”
“臣李仄,谢主隆恩!”
“恭喜状元郎,恭喜钦差大人!”一旁的文武百官齐齐喊道。
“李仄,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其他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奏?”皇上说完,这时李仄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事启奏!”
“状元郎今日便有事启奏?”
“陛下,殿试前三日,臣住客栈时,无意间听到有考官私收贿赂,徇私舞弊。”
皇上一听,说道:“竟有此事?”
这时,宋尚书和其他两位考官吓得走了出来,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臣……臣冤枉啊!”三位大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此事朕自会查明,把他们给朕带下去。李仄你留下,退朝吧!”
皇上看着文武百官走了出去,自己起了身,走了下来。
“李仄,你可听清了?”
“陛下,臣听清了。”
“李仄,你可知道,今日你以钦差大人的身份,就把朕的三个大人给关了起来,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陛下,为官者,为国为民。如若今日臣不将此事告知陛下,恐怕这样的事会继续发生,科举是选拔人才的,而不是助长贿赂徇私的。”
说完,皇上浅浅一笑,说道:“直率,坦诚!朕没看错人,钦差大臣交给你,朕放心了!”
“陛下,您这……”
“李仄,朕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陛下请讲!”
“当朝太尉和宋尚书,在苏阳城私铸银钱,只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朕想派你前往苏阳城,收其证据。”
“臣愿意前往,能替陛下分忧,是臣之荣幸!”
“好,不过,这一路切要小心!”
“臣告退!”
说完,李仄便出了大殿。原本中了状元郎,封了钦差大臣,应当需要锣鼓喧天的,可都被李仄推掉了。李仄走出宫门,紫狐早已在等待着他了!
“小紫。”
“李仄,你现在可是状元郎了。”
“我何止是状元郎,皇上还封我为钦差大臣了。”
“钦差大臣,官职大吗?”
“大,走吧,我们先去钦差府邸看看。”
太尉府。
太尉回到府邸,直接就把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其子欧阳荣也是吓得不敢出声,呆呆地站在一旁。
“没想到刚封了钦差大人,就把宋尚书给关了起来,看来此人不可小嘘啊!”说完,还重重地拍了拍桌角。
“爹,您也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欧阳荣轻声地说道。
“荣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爹,这事发生了就发生了,不过也不用担心,谁知道皇上会让他先去那个地方巡查呢?即使是先去苏阳城,那我们可以在苏阳城埋下杀手,化作土匪,被土匪所杀,那可不关我们的事了!”
太尉一听,觉得可行。
“那荣儿,你现在派人前往苏阳城,在苏阳城的出入口都埋下杀手,见机行事!”
“是,荣儿明白!”
说完,欧阳荣便出去了。
钦差府邸。
“这钦差府可真大啊!”紫狐一走进府邸,是那么开心。
“再大暂时也住不了,小紫,一会儿就有卫军前来,我们要立即动身前往苏阳城。”
“苏阳城?去苏阳城做什么?”
“到时候在路上说,我们先准备一下。”
不一会儿,卫军浩浩荡荡地来了。
“大人,末将林威前来报到!”
“林将军免礼,林将军,本官要你先行一步,只需要留下四名武将即可。切记,要正大光明地走出京城!”
林威有些不明白,但他也不敢多问,只好领命!
“小紫,我们走吧!”
“来了,我们是乘轿子吗?”
“不是,我们是骑马。林将军他们先行一步,但是我们要先行到达苏阳城。”
“嗯,走吧!”
随后,紫狐和李仄,后面跟随着四名武将,从后门出发走了。
四
三日后,苏阳城。
“这苏阳城也挺热闹的。”紫狐说道。
“苏阳城虽说不在天子脚下,但也是繁华。走,我们先去客栈歇歇。”
随后,李仄一行人走进客栈,坐了下来。
“客官,您们是吃饭还是住店呢?”店小二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
“吃饭,好吃的好喝的,都上就行。对了,小二,我们是路过的商人。想问问苏阳知府在何处?”
“知府在往前十来里路,右边就到了。不过客官,最好不要找知府做生意,切记!”店小二说完,就走了。
“李仄,他这话里有话啊?”紫狐说道。
“我知道,看来这个知府不简单啊!我们赶紧吃完,前往知府。”
一行人吃完了饭,也就前往知府的方向走去。
来到知府府邸,刚好知府大人正在断案,门前围满了人。
“大人,这妇人说我杀了她的儿子?没有证据,怎能定罪与我呢?”那男子说道。
“大人啊,我儿,我儿就是他害死的。我儿在他矿地工作,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死了,不是他害死那是谁害死的?”妇人边说边哭。
“大人,那是意外。再说了,我也赔了些银两给她了吗?”说完,男子走近知府,示意着,又给了知府一些银两。
“咳咳,好了。既然是从高处坠落,那确实属于意外。既然得到赔偿,那也合理,此事就此了结。退堂吧!”说完,知府便拿着堂木一拍,以示结案。
“等等,凭从高处坠落,就以意外定罪,这有些不妥吧?”说话的,正是李仄。
“你是知府,还是我是知府?如何定罪,还不用你来教本官如何做。你再多说,本官连你一起定罪!”
知府一脸不屑。
“好大的胆子,区区知府,竟然敢和当朝钦差大臣如此说话?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什么?”说话的正是紫狐,她一听知府的言语,便拿出钦差令牌。
知府定睛一看,吓得一脸煞白。扑通,直直跪了下来。“下官有眼无珠,不认得钦差大人,下官有罪。”
“知府大人,且不说此案缘由,就单你收取银两,本官就能治你死罪!”刚才那一幕,早已被李仄看在眼里。
“大人饶命,下官……下官糊涂啊!”
“来人,把知府关入大牢!”
“大人……”
“妇人请起,此事我会查明,您且回去!”
“民妇谢过大人!”说完,妇人便走了。
“你是何人?”李仄问的,自然是那个给银两给知府的男子。
“大人,小人是城南矿的矿长,负责采矿监督上报。”男子不禁一脸汗珠。
“我问你,你可认识宋尚书?”
“宋……宋尚书?小人一介百姓,怎会认识朝廷命官呢!”
“宋尚书已被皇上关押,皇上派本官前来苏阳城巡查,你知道些什么,直说无妨。如若隐瞒,论罪当诛!你想清楚了!”
男子犹豫了一下,颤抖地说道:“大人,宋尚书经常来到苏阳城,与小人有来往,主要是……是银矿,宋尚书用银矿私铸银两!但是大人,不是小人愿意的,都是宋尚书的逼迫,小人不得已才答应的!”
“可以来往记录?”
“有……有,大人。这本记录,都是小人随身携带,怕丢失了!”
李仄接过账本,翻了翻,果真不假。
“你且在府里住着,后面需要传唤你。”
“是。谢大人!”
说完,便被卫军带了下去。
“李仄,刚才可真厉害!不过,我总觉得这心里有点不安?”
“你呀,就是多虑了。今日怕是要住在府邸里了!”
“能和你一起,住哪都无所谓!”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李仄发现,他似乎也倾心她了。
夜晚,月明星稀。
苏阳城外有一黑影,对着另一黑影说道:“大人,事已败露。”
“点火,来个死无全尸!”
“是,大人!”
知府府邸。
李仄来到后堂,站在廊边,看着夜空。
这时,紫狐看到了他,走了过来。
“你在这做什么?”紫狐问道。
“赏月呀!”李仄说道。
“好美的月夜啊,有时候在想,这辈子能和喜欢的人过着简单的生活,就很满足,很幸福了!”
“是啊,不知道紫狐怎么样了?”
李仄顿时想起那只紫狐来,可他却不知道其实她就在他身边了。
可是她听到了,她露出笑容来,原来他一直记得那只紫狐。
这时,府邸起了火,浓烟滚滚。李仄和紫狐赶紧走到正堂,大火正向他们烧过去。顿时,正座府邸,被熊熊大火包围着。火的另一边,隐隐约约还见到三两个黑衣人。
“李仄,这怎么办?”
李仄明白,皇上说的一切小心。或许,就是杀身之祸。可我自己死了,没关系,小紫她不应该啊!不行,不能让小紫死了!
“小紫,这账本你拿好,等一下看哪一处火势弱小,你逃出去,把这本账本交给林威将军,让他带回朝廷,交给皇上!”李仄就像是在交代临终的事情,他知道,他逃不过的,那些黑衣人要看着自己死!
“不,李仄。我不走,我……”紫狐哭了,泪水直直掉落了下来。
“小紫,答应我,把账本带出去,然后好好活着。快走!”
李仄一把推开了紫狐,也推出了火场。
“书生,等我,等我来救你。”
紫狐听着李仄的话,跑了出去。
李仄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想起那只紫狐来,最近念道:“对不起紫狐,我原本想办完皇上交代的事后,我便会雪村找你,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可要好好活着!”
黑衣人只顾着要李仄死,并没有发现逃走的紫狐。
大火把李仄吞噬了,而紫狐却一边跑一边流泪。
天,渐渐亮了。
等到紫狐见到林威将军,告知了此事后,林威派人快马加鞭,把账本带回朝廷。自己则前往苏阳城知府,如今成了一处废墟……
紫狐看着眼前,泪水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她很痛苦,因为书生被大火烧死了。
林威把此事告知皇上,皇上大怒,宋尚书被迫无奈,把太尉也给招了出来。两人知法犯法,但念其功劳,流放边疆,永不入京!
皇上也追其李仄为尚书衔,厚葬。
而她则带着书生的灰烬,回到雪村,回到草堂。
她把他埋在了院里,她就这样卷缩在他的墓前。
她突然想起,那时老和尚能让她化作人形,或许老和尚有办法救书生?
她立马前往当初和老和尚见面的地方,她直直喊道:“师傅,师傅……”只听见一声声回音,却不见老和尚的身影。
“师傅,你在哪?紫狐求求您,救救书生吧!”
就在这时,传来了老和尚的声音。
“紫狐。”
“师傅,请师傅救救书生吧!”
“紫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本是昆仑山下的紫狐,怎能卷入这人间情缘,人间之事?出家人看你情缘未了,可你却看不出其中之意!即使你无法修成人形,但也能活得千年,可你却……”
“师傅,此生为了他,紫狐不后悔。”
紫狐她明白了,我有我的法则,人间有人间的法则,相互碰不得,终究是她贪恋人间情缘所致。
“紫狐,事已至此,你便好好伴他左右,等百年到吧!阿弥陀佛!”
“师傅,紫狐……紫狐请求您帮帮我,救救书生!”
紫狐跪在老和尚的面前,磕了磕头说道。
“罢了罢了,一切皆是虚无。你听好了,菩提本无果,何处有尘埃!阿弥陀佛!”
紫狐一听,她顿悟了。
“谢过师傅。”紫狐抬头,老和尚早已不见了踪迹。
紫狐回到草堂,对着书生的坟墓。
“书生,此生能与你相遇,紫狐满足了!”
说完,紫狐便死在墓前,瞬时那身子便消失了。
这时,书生背着行李,推开竹门。喊道:“有人在吗?”又看到院里的一处坟墓,对着说道:“书生李仄路过,想在此借宿一晚,打扰先灵,还望见谅!”
说完,还不忘鞠了恭,往屋里走去。
写于五月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