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锢炉匠(散文)
夜里他与在府上做活的锢炉匠商量,定下一计,把黄豆装满紫砂壶,倒进清水,第二天,壶裂八瓣,谎称被孩子失手打碎,显得痛心不已。鬼子大佐看着一堆碎片,纵是很不高兴,也无可奈何。
抗日战争胜利后,绅士请来锢炉匠,好酒好菜招待着,一周后,紫砂壶修复,七七四十九个金银锔钉,锔出荷塘月色,鱼儿戏水,使这把紫砂壶更有文物和历史价值。
※锔艺消失:是时代淘汰了锔艺,像很多传统工艺一样,无论功与过、是与非,在时代的车轮下,都湮灭在历史的烟尘中。但锔艺遗下了几多回忆与沉思?
时代进步到今天,工业长足发展,铁锅做饭已不再是人们的唯一上乘之选,瓷器也早已不显得那么金贵,同时,人们更失去了锔修的“雅兴”。锢炉行业,传承了千年,有辉煌与功绩,可在时代的洪流中,无奈地悄悄退出生活的舞台,尘封进历史烟云中。
现在寻常百姓家,都有几种锅,电的、气的、自动的,闷的,炒的、做汤的,瓷的、铝的、不粘油、不锈钢的,功能样式上五花八门,大小材料上多种多样,可是,再没有一个需用锔修,也不会被传承使用。只要坏掉即直接送进废品堆,更多闲置不用、不时尚或不喜欢的,哪怕是崭新,即告淘汰更换。这是时代的必然,也是科技发展的结果。
与古人相比,现在人们的生活,可谓天上地下,但人们还时常抱怨:这么讲究的锅,这么良好丰富的食材,做出的饭菜,怎么就吃不出过去的味?也吃不出过去的健康呢?好像人们的味蕾,已被骄纵得麻木不仁,失去了吃货的乐趣。
人类就是这么复杂而又永不满足的动物,弹性极强,任何苦都可以承受,习惯成自然;若尝到甜头,开始喜欢,慢慢麻木,后来不屑一顾,喜新厌旧是人难以改掉的劣性,他们永远也不会满足,至少这几代人就如此。
铁锅时代,烟熏火燎,粗茶淡饭,可吃嘛嘛香,做顿饭虽然麻烦辛苦,也不觉得怎么样,回忆起来没见有谁大发牢骚或恶毒诅咒,更多的是怀念。一旦生活美满、智能化到来,天天锦衣玉食,吃饭只需动动手指,张张口,反倒感觉中并没节约出多少时间,也不见得感觉无比幸福,反而又生出许多烦恼来。
时下,常常听到很多人发愁抱怨,“回家吃什么呢?”,物质这么丰富的好时代,总发愁没有什么东西可满足吃的心情。除去故作炫耀的不良心理,也确有被安逸富足的生活惯养出的歪曲性情。很多年轻人,懒懒地躺在床上,智能的开关都不思去碰,现代化的锅灶任其闲置,挖空心思想着吃什么?怎么吃?往往最后因银子问题,点一份“廉价”的外卖,并要求送上楼凑合对付,此种想象,几分欢乐,几分愁?
千百年传承发展来的锅与食具,越来越美观漂亮,越来越轻松实用,但利用率也越来越低,更别说锢炉匠,理所当然必定失业,退出历史舞台。也许这就是时代、科技发展的必然结果,也许这就是社会人类进步的表现,一代人难理解另一代人,个人的思想总跟不上发展的形势。老一代的手艺人,必会带着记忆,带着迷茫,带着不满,带着无奈,慢慢地走进历史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