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恒】【流年】归处(散文)
那天,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时断时续的,地上依稀可见一层浅浅苍茫的白色。我趴在爱人的背上眼泪流了一大片,偶尔的几片雪花飞落在我的脸上,融入眼中和泪水一并形成了冰冻的河流,刀割似的疼痛渗透进我的肌肤,蚀骨的寒冷掳走了我仅存的一点温热,我不再对那个工作岗位抱有一丝幻想。
为了保住这条腿,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将脚背上的整块肌肉连同血管和神经移植到脚踝处的肌肉坏死处,再从大腿外侧移植一块皮缝补到脚背上。
得幸手术很成功,接下来便是漫长的康复训练。坚持半年后,花去了一笔不小的钱,却依然是只能走七八米的路,每次都是疼得大汗淋漓。我渐渐失去了信心,放弃了康复训练,整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想着那个曾在工作中飞扬着自信的自己,那个一次次被评为模范标兵,一次次骄傲地把用汗水挣来的钱交给父母的自己再也不存在了,无声的眼泪湿透了枕巾和胸前的衣裳。
如跌落深渊,看不到一丝光亮,我开始心灰意冷,脾气变得暴躁不安,父母每次来看我我再也伪装不了自己了,扑在母亲怀里放声大哭。父亲拍拍我的肩膀,再坚持坚持,说不定会有奇迹,说完默默离去。我在泪眼模糊中发现父亲的背影突然一下老了许多,再低头看看自己那只丑陋不堪的脚,我的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哗哗流淌。
那段时间,我不愿见人,我一瘸一拐的样子让我感觉在人面前就像一个小丑一样,我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和所谓的同情。
怎么就成了这样子?我想安静地想一想,接受现在的自己,可脚踝关节处的那根神经时不时像触电一样兴奋地跳跃着,像在提醒我,你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啥也做不了了。我再也无法安定下来,无处安放的疼痛感不是只有那条腿,还有我被击垮的心灵。
我像上次失业躲进琼瑶剧那样躲进了网络,每天只和那群看不见我身体又能交流心得体会的人打发着时间,尽管也有过许多开心的时刻,可我十分清楚,这是在逃避,网络就像一个坚硬的外壳,包裹着我一触即破的心。我依旧不能在四壁皆黑的夜晚找到突破口,为自己寻得一点光亮,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静如画把我带入流年,在山地老师的指导帮助下,我投稿了一篇小说《小诺》,发表之后,突然间就有了小小的期待,被流年编辑审核发表之后的那份惊喜,让我重新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那种温暖,他们看不见我的脚,我就是一个正常人那样和他们正常交流,我期待这样长久下去,尽管我仍然在欺骗自己。
正是在这个期待中我开始成长,内心也悄悄发生了变化。我从一个流年作者成了一名评论员,又从一名评论员成长为一名编辑。最初我连小说和散文之间的区别都弄不明白,一切都是懵懵懂懂,面对群里那些老师们的交流我也是似懂非懂,却又想懂,我厚着脸皮请教并不熟悉的山地老师。山地老师为人谦和,对我提出的任何问题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倾其所能地帮助我。我逐渐把小说和散文区别开来,我也不再称他老师,而是和流年家人那样亲切地喊他山哥。
山哥说,你来流年做编辑实际上是成长的开始,编辑就是阅读的过程,编辑一些大家名文,会从中受益,就像我们吃的饭那样,从中吸收的是营养;编辑一些刚起步的草根文学爱好者的文章,可以从中发现不足,以后我们写的时候就规避和绕过去了。
大量的阅读,让我发现了更广阔的世界,也从中获取了力量。我的内心也越来越丰富,对人对社会有了更透彻的理解与认识。最重要的是,我有了渴望,渴望找回原来的自己,甚至更优秀。我暗暗下决心,一定让自己站起来。特别是我在看到流年家人线下聚会昆明以后,我羡慕得不得了,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那条半残的右腿。能够和神交已久的家人面对面交流,我必须先站起来。
古贤孟老夫子说,有志于功名,必得功名;有志于富贵,必得富贵。人之有志,如树之有根。立定此志,须念念谦虚,尘尘方便,自然感动天地,而造福于我。我相信,我立志于健康,必得健康。我开始配合医生的建议,给自己制定了近乎于残酷的训练计划,一年后,我不但丢了拐杖,从一次行走500米,逐渐到1000米,1500米……
2010年春天,我开始爬山,从海拔低的官护山,到青云山,沂山,蒙山,一直到2017年参加流年线下聚会青岛,我抱着孩子走了三天,虽然未登上崂山之巅,未能感受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之情,却是也情不自禁流下了欣慰的泪水。我对自己说,下次一定会的。
因为相遇江山,邂逅文学,我对未来不再恐慌,面对挫折不再惧怕,我习惯了生活中出现的任何意外。我不再在炎热的夏天包裹住脚上的伤疤,把它公示于众,坦然面对别人的询问。我想到一句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成功,而是为了成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只要你能成长,奖品就是成功。
如今,我无论走到哪里,已是从容不迫。我心里装着流年,我走到哪,流年就如影随形,江山与我同在,流年是我的精神家园,我就是自己的归处。这归处如母亲对儿女一句贴心的话语,如一个婴儿对母亲的怀抱那般安宁踏实,且是永远。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山哥,流年有你,有幸!
鸟儿的文,把我的思绪勾出,我真的带进几个朋友,走入文学之路,看到他们开心,我也很知足。
青鸟是其中之一,她进步很大,写得很好,加入作协,成了一名地方作家,恭喜她。
拥抱文字,走进流年,我们便有了心的归处,祝福鸟儿在这儿展翅高飞!
鸟儿命运多舛,然,在亲友的陪伴下,一路劈荆斩刺,历经几起几落,依然能站起来——小时候穷,交一元钱学费,向母亲保证,日后归还;入棉厂时,技术有起色时,遭遇下岗潮;再上岗有起色时,自己骨折,手术失败,承受第二次手术之痛,拄着拐杖行走,疼得撕裂般,也要坚持。鸟儿站起来了,一双儿女,新事业也风生水起,身体康复,心灵也有了归处,栖居流年,编审写作,担任散文主编。祝贺鸟儿,涅槃成凤。感谢你的家人温暖,感谢你为流年的奉献。流年有你,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