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醒】通灵宝玉别传(小说)
曹頫心想,从祖父到父亲到自己,家产盈富,可人丁不旺,嫂夫人已经掉胎一次,倘再小产,恐怕命中注定无嗣,现在既然仙人指点,这一定是有因果的。
终于等到焦大和墨秀回府。焦大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老太太汇报此行的见闻。本来新荣黑龙湾是靠薛家夫妇管护,可孙家却不时去欺负薛家老两口。孙家原是曹府二管家,曹家南下,留下他们管护大同府东街曹家巷和曹夫楼的所有财产,并负责收取一应地产和商铺的租金。谁知他们父子,留守后没人监管,经常混迹赌场妓院,把自己的家产败光,连曹家的租金都输掉不少。听说曹家派人来收取租金,就狗急跳墙,逼使薛家二老背着曹家变卖家产抵债。
“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太太不由感慨道。
“那就把大同府的所有产业都转给薛家二老看管。”
“说得轻巧,黑龙湾那么多都快让他卖光,薛家明显是阻不住孙家父子。看来只好另寻它策了。”
送出两人,让他们和大管家点清财物,回家歇息。
焦大却顾不上歇息,和身边的人高声谈论着此行经历。讲到吃着薛家夫妇给他们做的羊肉汤蘸莜面,就着拌咸菜,重回以前的日子,都不想回南方了,讲得是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
第二天又跟老太太汇报了自作主张资助薛家夫妇银两的事,得到老太太高度赞赏。
估摸着墨秀休息几天身子已经恢复过来,老太太和假子,选了吉日的夜晚,悄悄来到墨秀家,和他商谈石头的事情。
墨秀一上手,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沉静了足有半个小时,又反复看这块石头,终于说出一句话“这恐怕是双生玉。”
“什么是双生?”曹頫急忙问道。
“双生也叫伴生,看起来是一块石头,而实际上它是两块凝结在一起的,玉雕不能保证做好还能成为一体,再说他里面的纹路和图案也不适合做成一体。”
“何以见得?”
“石头通人性,见了行家就会说话。”
“开了做吧,大小形状趁料。”老太太说。
“不简单,先开了,看看究竟有多大的料?”墨秀边想边说。
只见他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头箱子,用九宫格打开锁,拿出里边的砂轮床,包裹着的各种小工具。盛了半瓦盆水,把石头左端祥右琢磨,看不出讲究,就开始蹭皮。四边的皮逐渐蹭完,慢慢显出了一块通透之玉。老太太和儿子凑近一看,初看也没看出啥名堂,墨秀就一一指点,上边是一柄打开的折扇,扇子柄下边系着一根簪子,这个线又下来系住下边这块扇坠的眼。老太太和儿子一看,还真是的,果然就是一个组合。那怎么叫双生?这分明是一套。两人不约而同地发问。
虽是一套,但您仔细看,下边的坠子通透如水,没一点杂色,而上边的扇子,形状很像,但上边好像有一层云翳,里边的图案就看不清楚,且扇子和簪子部分颜色稍暗,通透性也不如坠子,细细看这层云翳又像是浮着,若能剔去,而又不损扇骨,那就可以完整做成扇簪和坠子各一个。老太太看了看也是,如果按照一个整的去做,两部分无论色气还是通透性都不宜一体。就拿给曹頫看,曹頫也想不出做成一体的道理,才理解墨秀师傅说的双生的意思。
墨秀用目光征求两位的意见,老太太说:“但凭墨师傅用心了。”老太太就跟他讲了道长的话。
墨秀听后,越感到这件物什非同寻常,老太太已经把它当做孙子了。
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须连夜赶做,不见日头打包好,得亏是晚上拿来的。需要两不见日头,才更见灵性。切莫再让另外的人知道,而且要确保宝石和婴儿同时诞下,就得用巧法子。”就悄悄说给老太太,老太太听后频频点头。
一根丝线看似把三件联结在一起,仔细看,细线的中间还是似连实断,墨秀就把三件分开来,扇子上有云翳,必须单独做,就先出了轮廓,开始揭去那层云翳,墨秀师傅极其小心地在砂轮上磨蹭,谁知,刚蹭了两下,扇子就开裂成两半,墨秀大惊失色,汗珠颗颗滚落。老太太感叹一声,此乃天意,你就不要自责了。墨秀舒了一口气,从裂缝处一看,云翳并不是浮在上面,其实已长进扇里,即使不破裂,也——。那支簪子,形体细小,墨秀更不敢动,就顺手用一块手帕包好交给曹頫少爷。
接着,开始端详坠子的部分,越看越觉得有灵气,其形状,简直就是天造地设,上边边缘处的绳孔恰好是最大的那颗斑点深入所致。这一切几乎就是天造地设,不需要有任何人工的设计,照图做就行了,很快割出来,又经反复打磨,一个通灵宝坠水灵灵的,就像活了一样,呈现在三人眼前。墨秀赶紧用一块纯白丝帕包好,双手递给老太太。老太太赶紧的揣进袖口,紧拉着儿子,趁黑回到正屋。
哇——哇——,一声一声脆亮的婴啼打破曹府的夜空。老太太赶紧把石头拿在手上,食指和中指夹着宝石伸进婴儿嘴里掏取痰液,趁机把宝石放入婴儿嘴里,放进掏出。只不过七八秒钟,老太太做得天衣无缝,在场的谁也没有看出这块石头竟是老太太放进去的。
等老太太把宝石拿给儿媳看,故意大声说:“衔玉而诞,我的孙子衔玉而诞!”
众人一瞬时都露出惊异的眼神,天人!天人!接生的率先说出,大家都跟着说开,很快整个曹府上下都在传递着这个神乎其神的消息。婴儿也被太太顺口叫出乳名“天保”。
城中起的大早的人们争相传说这个消息,有人看见了僧道二高人飘忽而至,距上次仙至七个多月。
道长没有进曹府。在高处远远望着,吟诵一首:
自古炎黄共一石,
天地一体无厚薄。
恩怨无由扰心窍,
但看世间凡了尘。
正在练太极的老儒生听得清楚,记在心底,微微颔首。
道长和僧人拂尘一摆,踏云而去。
曹府降生了一个衔玉而诞的小少爷,大家一致按太太的昵称“天保”称颂着,七日凌晨,老太太乘着儿子儿媳来问安,提醒老爷,该着给天保起个大名了。正在起草奏折的老爷,迟疑一会,一眼看见奏折上有“霑”字,心想霑露得天宜,霑恩得皇荫,恰得其意。遂取名“霑”。
这就是后来名闻天下的《石头记》作者曹霑、曹雪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