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团圆】玩火(小说)
骆梅的脸,瞬间涨红到耳根,像猴子的屁股一样。她把东西往地上一扔,甩着头发,鼻子哼了一下,我不管了,扭头就走了。
“什么东西,不懂装懂。若不是有她姨父姨妈在上面罩着,去扫地都没人要,就是个马屁精。”刘槐一脸嫌弃瞧着骆梅远去的背影,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妈的,大问题没发现一个,就知道揪着芝麻蒜皮的小事不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知道动不动就往群里发,发你个头,搅屎棍一条。”
“得了,火大伤肝,没办法呀,人家朝中有人嘛。况且,我们公司要想在资金政策上得到政府的扶持,离不开骆小姐姨父姨妈的。”副总笑眯眯地拍着刘槐的肩膀。
刘晓匆匆忙忙地跑着跟上去,生产部,成品仓兜一圈下来,就没见过骆梅笑过;一路都绷着脸到处乱指手划脚,这不行那不行,全都发到老板和工作群里,那些生产线上干部都只能哭丧着脸陪着笑。
骆梅刚刚进入办公室,就把鞋子踢开,赤脚坐在沙发上,揉揉双脚,嘴里嘟骂咧咧的:“累死了,她妈的,太不像话了,太不把我们质检部放在眼里了。”
“骆经理,这些都是你网购的吗?”刘晓惊讶地望着办公室里,成箱的红牛、进口纯牛奶,咖啡,还有名烟名酒购物卡高级定制的健身卡等等。
“没有,都是别人送的。”骆梅头也不抬就直接叫刘晓帮忙把那些东西搬到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没有我的盖章与签字,他们的产品是无法放到下一个工序或出货的,谁来说情都不行的。否则他们认为我是个摆设花瓶。”
“哦,你看上哪个尽管拿,不用客气,不拿白不拿。”骆梅神气地拉住刘晓,“告诉你,只要你好好跟我,保证你吃香喝辣的不用愁。”
“啊,我,我一个学生用不着,你看黑不溜湫的,用了也浪费。谢谢骆梅了,心领了。”刘晓赶忙摆摆手摇摇头。
也是,你们学生用这种真的是浪费了……
这几天下来,刘晓人都快要虚脱了,累坏了。躺在床上对啥都没有兴趣,吃饭,冲凉都懒得去理,心特别累。
想想那天的遭遇,刘晓怪自己太不识趣了,太出乎意料。那天,刘晓来例假了吧,肚子疼得要死,连门都不敲就直接冲进骆梅的办公室,想跟骆梅请半天假。可没等刘晓回过神来,只见朴政景手忙脚乱地从骆梅的休息室跑出来,撞到了刘晓,而朴政景连声对不起都没有就溜走了。等一会儿才见满脸通红头发凌乱的骆梅走出来冲着刘晓发火,你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嘛?你看到了什么没有。
没有啊。我,我来例假了,太疼了,我来请半天假。刘晓放下请假条就马上冲出办公室。
自那以后,骆梅就不怎么待见刘晓了,横竖都看刘晓不顺眼。刘晓被下放到生产车间干最脏最重的活儿,再也不让刘晓踏进那个休息室一步了。
刘晓每每想到刘槐的话中有话,吊儿郎当的样子心情特复杂,特别的沉重,每晚都难以入睡。
四
“推荐人选出来了,市场部的朴政景,技术部的刘槐,质检部的骆梅。”在公司的文化宣传墙前,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刘晓也好奇地前往凑热闹,只见好多人在那里,指指点点,摇摇头。而刘槐尖着脑袋往人群里挤,揉揉他那充满血丝的眼睛,定眼一看,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会是她,哎,这回看来又是陪太子读书啦。”
刘晓歪着头问刘槐:“刘主管,怎么啦,都上榜了,还唉声叹气啥呀。”
刘槐没脾气地看了看刘晓一眼,“你看,朴政景,是公司里有名的‘研究’(烟酒)生,能喝,领导的另外一个肚;能说,死都可以说成活的。再看,人家骆经理,人称‘石敢当’,人际关系广,背景深厚;况且他们又是……哎,不说了。”
“这不是靠能力和凭真本事来的吗?”刘晓不解地看着刘槐,“你怎么还没有上战场就缴械投降了,刘主管。”
“凭真本事,靠能力,呵呵。”刘槐苦笑着,无奈地摇摇头,耷拉着头走开了。
“哎,还是刚从校园出来的菜鸟。算了,不想了,该干嘛还干嘛去。”
刘晓怏怏地站在那里,望着刘槐有点落寞的背影,这到底怎么了,怎么对自己如此没有自信呢?刘槐平时说话是有点“荤”、有点损,但他工作时是十分认真与严格的。
周末,骆梅搂着她姨妈的脖子在撒娇,说:“这个月过得很爽,好过瘾。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狠狠地灭了那帮家伙的嚣张气焰,看谁以后还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是我说你,阿梅,你要改改你的脾气,虚心向别人学习;你这个样子,对谁都没有好处的。记住了,做事说话不要太满、太过了。”骆梅的姨妈捏着骆梅的脸微微一笑,“哎,都是被你妈妈给惯的。人嘛,要有自知之明。”
“这有什么,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恶,简直从不正眼看过我。”骆梅满脸的愠怒。
“哎呦呦,不会吧,应该是你的眼睛长在额头上,别人巴结你都还来不及呢?”骆梅的姨妈有点惊讶地看着骆梅。
“哦,姨妈,还有更过瘾的事呢,我们公司来了一个经济干部学院的实习生,叫刘晓,她做我助理,我叫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端茶倒水,拿外卖,搬东西,就差没叫她帮我们洗内裤而已。”骆梅一脸的神气,手舞足蹈地描述着,还不时捂着嘴笑,“还什么大学高材生副教授来的,还不是给我提鞋的份,哈哈……”
“什么?她叫刘晓,你说她是经济干部学院的刘晓?瞧你这副缺德样,这回你也太过份了吧!”骆梅的姨妈,脸色瞬时暗下来,用责备的口吻严厉地批评骆梅,“你也太无法无天了,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没那么严重吧,这不是很正常的嘛,一个实习生的工作不外乎就是这些吗?”骆梅嬉皮笑脸地望着她的姨妈,一脸的不解神情。
“你自己看吧。”骆梅的姨妈把一摞文件和信封扔在桌上,黑着脸,“你是不是嫌你捅的篓子不够多不够大,是吗?这回我们可再没办法帮你擦屁股了。”
骆梅匆匆忙忙地打开文件,惊叫起来,“怎么可能呀,姨妈,这是怎么回事,刘槐这家伙选上了,他们一定是走旁门左道,一定是走后门弄虚作假的。”
骆梅的姨妈面无表情地看着骆梅,“再看下一个文件吧。”
听到这,骆梅有点忐忑不安地拿起一个牛皮纸封面的文件,刚翻开就像被火烫一下,掉在地上,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姨妈,这是不可能的,我没有呀。肯定是有人嫉妒我,栽赃。”
“没有,你都让人家亲自帮你搬东西,那还有假;铁证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要说,到时你自己去里面跟人家解释吧。”骆梅的姨妈不禁提高嗓门,都要吼起来,但她还是压住火气。
“什么?肯定是实习生刘晓,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片子,因为受气而乱说的。让我再看到她非整死她不可。”骆梅咬牙切齿,满眼怒火地吼起来。
“你?谁呀,还要整死人家?”骆梅的姨妈给气得浑身发抖,上来就给了骆梅一巴掌,“刘晓,她,实习生?用你的脑子好想想吧。我和你姨父见到她都要敬她三分。”
“姨妈,你……”骆梅捂着被打有点肿痛的脸颊,满脸疑惑地很委屈地看着她的姨妈。
“你再看看这个吧。”骆梅的姨妈愤愤然把一份文件甩到骆梅的脸上。
“离婚,这窝囊废,他吃我的,穿我的,住的房子是我买的,他还有脸提出离婚,做梦。”骆梅一骨碌站起来,发疯地撕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我叫你离,我叫你离……”
“你还要脸不,老骆家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你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难道你还有理不成?”骆梅的姨妈痛心捂着胸口,不停地摇摇头,“你跟朴政景的那档龌蹉的事,以为你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是吧。人家老婆和孩子都堵在你们老板家门口了。”
“作孽呀!”
“造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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