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收获】因为那些温暖的点点滴滴,怎忍心弃你而去(小说)
“冲锋衣”一把拎起她,放在墙边的连椅上:“喂,小蚂蚁,你没事吧!”把一瓶矿泉水和一张纸,放在羽儿手里,就匆匆离开了。
此刻,旭帆惊异地瞪着眼睛又走过来拎起羽儿,点点头:“嗯,分量到差不多!你真是那个小蚂蚁?”
也许,月老早就牵好了红线,冥冥之中,早有定论。
羽儿从包包里取出那张写着他电话的纸片,递给旭帆。
结局反转,旭帆妈妈看羽儿怎么看都爱的不行,结果便是催着两人早早结婚,弄得羽儿都不好意思,结果她又来一句,结婚是大事儿,章程不能缺。
没过几天,旭帆妈妈带着旭帆和子涵,去羽儿家看望羽儿妈妈,询问彩礼事宜,两个人话语很是投机,把子涵给撇在了一边,事后她越想越气,逼着羽儿和旭帆请她吃了三次火锅。
旭帆妈妈让羽儿妈定个彩礼数:“养个闺女不容易,是应该的。”
妈说:“以后孩子交给您了,不听话就替我教导,我该谢大姐。彩礼这事儿,她爸在时我们就说好了,只要孩子好,家里老人心慈就行,我们不要彩礼。”
旭帆妈妈说:“孩子过去和我住一块儿,暂时没有新房子,也不用添置啥,有些委屈孩子了,大姐不会嫌弃吧?”
羽儿妈说:“旭帆的事儿,羽儿都和我说了,没啥嫌弃的,我喜欢旭帆这孩子,羽儿就和你住一块儿,将来有了新房,也必须和你在一块儿,不准她不懂事儿!”
就这样,俩老太太越说心越近,渐渐扯起了各自的不幸。把被冷一边的子涵给感动的,哭了个稀里哗啦!
当天,俩老姐妹就敲定了婚期,好像结婚不是羽儿和旭帆的事儿。
婚礼结束,回到新房,羽儿和旭帆都感觉像是在做梦。这时旭帆妈妈神神秘秘的喊两个人过去,把两张飞机票放在羽儿手里:“好好玩!”
看着婆婆,心中突然很自责,羽儿一直以为,旭帆是“妈宝”,婆婆定是一个偏执的女人,把儿子攥在手里,事事过问,把媳妇排斥在外。
但自从第一次跟旭帆回家见了婆婆,从不见她过问儿子的生活工作,反倒对羽儿格外的关心,说她太瘦了,还给她做各种好吃的补养。她一个人带着旭帆生活,经历了世态炎凉,处事中却仍然秉持善良,真的让人肃然起敬。
她常常跑去羽儿家,看望羽儿妈妈和弟妹,替她打理各种家事,把羽儿的娘家也当自己家一样。她说:“两个苦哈哈的家,一定要变成一个幸福的大家,走了的人才不会牵挂,我们互相取暖!”
她常常和妈妈聊很久,聊到最后,两个人都相拥而泣,她们以姐妹相称,羽儿妈妈喊旭帆妈妈大姐。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羽儿感到幸福温暖,可惜,上天就好像见不得羽儿好一样。
四、蜜月计划“滑胎”,前妻辞行
羽儿和旭帆刚走进机场,就被弟弟一个电话给叫了回来。
原来,婆婆每周六,都会例行去家看望羽儿妈妈,头天晚上,婆婆还在电话里和羽儿妈妈打过招呼,正常来说,8点就已经到家了,可是都已经10点了,还没有见人来。打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羽儿妈妈心中越来越担心,知道羽儿和旭帆都已不在家,就派弟弟过去看看,结果见她晕倒在客厅里,一边送医院,一边打电话,等羽儿和旭帆赶到医院,婆婆已经进了抢救室。
很不幸,婆婆肺癌晚期,耽搁了最佳手术时机,只能使用靶向药物保守治疗,费用昂贵。
不知怎么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婆婆心疼钱,拒绝治疗,自己拔了吊瓶就走,怎么劝都不听,医生护士来了也不行。
“妈,您怎么能放弃治疗,您不是说要抱孙子吗?妈,您舍得我吗?”旭帆跪在地上抱着婆婆的腿,昂着脸乞求婆婆的样子,让羽儿突然感觉他“妈宝”的样子有多可贵,相依为命走过来的母子,就应该是那个样子。
羽儿更不舍得这个好婆婆。羽儿妈,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治好大姐,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此刻的旭帆,是心情最低落的时候,那种即将失去亲人的痛,羽儿非常理解。
于是,全家人开始为了一个目标——给婆婆治病而旋转,妈妈和弟妹负责在家照顾好旭帆妈妈,羽儿和旭帆奔跑于各大医院,寻访一些知名的中医,只要有一线希望,绝不认输。
婆婆见两个人如此奔波,全家人这么辛苦的照顾自己,也放弃了抵抗的心理,开始配合一家人的行动,积极去尝试各种治疗。
日子如水般,缓缓流淌,调整好了心态的婆婆,脸上再次浮起希望的微笑,妈妈也因为忙着照料她的大姐,忘记了悲伤,弟弟妹妹帮着做些家务,更懂事了,大家也都习惯了这种新的生活节奏,岁月依然生动,温馨而又宁静。
然而,即便再平静的水面,也会因为突然飞来的虫儿,树上飘下的落叶,荡起圈圈涟漪。
一日,下班回家,羽儿看到旭帆在门口张望,偷听,这很反常。便调皮地狠狠拍了旭帆一掌,他明显吓了一跳,却没敢出声,还严肃地对羽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她在门外等着。
屋子里面,有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雨墨,妈对不起你,拆散你和旭帆,你应该恨我!”是婆婆的声音。
“妈,我不恨您,是我没有福分。您好几次去看我,我没见您,不是因为怨,因为,怨不起来,您对我比亲妈都好,我只是想让您把我彻底忘了,忘了就不会难受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妈知道,那个男人是你故意找来给旭帆看的,真是苦了你了……”婆婆在哭。
里面突然好长一段时间安静。
“妈,我也结婚了,替我高兴吧?”
“真的?太好了啦!”
“他对我可好了,他的前妻因为产后子痫走了,留下一个男孩,今年刚1岁,本来奶奶看着的,可是年前奶奶因病走了,孩子需要照看,我们才谈的。孩子和我可亲了,也没用人教,见了我就扑怀里叫妈妈,别提多可爱了。”
“这是孩子和你的缘分!”
“妈,我有时候可感激孩子妈妈了,觉得她就是我的恩人,来给我送福气的。”
“你是个好姑娘,孩子妈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才来替你受了怀孕和生孩子的苦,把小天使留给你,所以,你要认定那孩子就是你亲生的,好好疼爱他。那些恶毒的后妈是傻的,她们不明白,不管谁生的孩子,只要他叫你妈妈,他就是你前世的恩情。”
“知道了,妈……他工作调动,要去南方,我们明天就走了!您好好养病,我会来看你的!”陌生的哭声。
“雨墨!”旭帆推开门闯进去,羽儿一把没拉住,便下意识地也跟了进去。
雨墨站起来,向羽儿这边看了一眼,便和旭帆妈妈告辞:“妈,您保重,我走了。”说完绕过旭帆,飞快的离开。
见旭帆眼睛里,全是愧疚和留恋,站门口发呆,羽儿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去追。旭帆飞一样走了,急不可待的样子,让羽儿心中一阵阵酸楚。
家中只剩下下心里空荡荡的羽儿,扶着还在愧疚流泪的婆婆,进卧室休息,看到茶几上有一份房产证。
婆婆拉羽儿坐在自己身边,告诉她雨墨的故事。这正好也是羽儿心中一直以来的问号。
“雨墨是旭帆的前妻,她是一个好孩子,和旭帆感情很好,只是她有一个要命的缺陷,先天不孕,妈就狠心告诉她,我想抱孙子,必须得要有自己的亲孙子。
雨墨便和旭帆提出离婚,旭帆不同意,雨墨无奈,便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个男人,装得极端不堪,故意被旭帆看到。旭帆伤了心,便同意离婚。
前几天,雨墨听说了我的病,怕我钱不够治病,把旭帆给她的房子还回来了!说是现在丈夫让还的。”可以听出婆婆心中充满愧疚,这份愧疚怕是此生难消。
羽儿终于明白了旭帆与前妻的过往,心中更不是滋味。
结婚以来,这个雨墨,一直是两个人心中的结,都小心地不愿提及。羽儿心里很矛盾,怕旭帆对雨墨情深,不知自己将何处,又怕他对雨墨无情,因为不希望他是如此薄情之人。
如今看来,旭帆情深,当时雨墨也未负旭帆,只是无缘,终没有走到最后。
安顿好婆婆,羽儿来到和旭帆相亲的西餐店,要了一杯咖啡,发呆,不知不觉华灯满街,挎好包走出西餐馆,不知该回娘家还是婆婆家,于是,数着台阶:“婆家,娘家,婆家……娘家!”转向娘家,深吸一口气,给自己一个口令:“出发!”
刚跨出一步,就被人拎了回去,一只手挑起斜挎包背带,一只手轻轻捋出她被压住的头发,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要整理好衣服再走,路还很长,每一步都要走得舒服踏实。”顿了一下,“羽儿,对于雨墨是我错了,我不该相信自己看到的假象,错过了那个善良的女孩,还好,她有了自己幸福的归宿。如果再放了你,恐怕我这辈子都会在愧疚中渡过,你是我心中,那个更美好的姑娘!”
满街的灯光都散了,被眼泪折射成一团团橙色的光影,在羽儿的心里打印出无数个踏实。
而羽儿并不知道,他果然给了她无数个踏实,组合成她往后的所有静好岁月。
黄天不负善良,幸好有雨墨送还的房子,又变卖了婆婆的小楼,不用再为钱发愁,婆婆的病竟然非常有起色,医生笑了,说照这样下去,婆婆还有得活呢,旭帆高兴的眼睛红了又红。
五、房子重不重要
出院后的婆婆,变得安稳起来,不再拼了命的赚钱,她常常搬去羽儿家,和羽儿妈同吃同住,两人就像两姐妹,有说不完的话,婆婆喜欢做各种野菜料理和汤,而羽儿妈喜欢做各种鱼,每天吃完了饭,就在村边小树林遛食,吃得羽儿小弟最近都胖了不少。
农村的院子宽敞,羽儿和旭帆就在院子里,又搭了两间屋,简单置了点必须要用的家具,也搬回了羽儿家住,俩老太太高兴的像俩孩子,每天嘻嘻哈哈笑个没完。
就这样,婆婆的病,彻底让两个家变成了一个家,羽儿和旭帆也乐得开心,日子就这样和缓而温馨的过着,或许没有比最亲的人都在身边,都安好无虞,更让人觉得安宁了。
但小俩口没有自己的房子,旭帆总觉得对不起羽儿。
又过了六年,羽儿和旭帆的孩子出生,为了上班和照顾孩子方便,她和旭帆又在单位附近,租了间房子。
两个人都上班的时候,婆婆和羽儿妈会来帮忙照看孩子。因房子太小,只有一室,放了一张大床,一张小床,两个老人,谁在这儿都休息不好,只好朝来晚走,遇到阴雨天就更麻烦了。旭帆为此耿耿于怀,做梦都想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有一天,旭帆下班归来,兴奋地嚷着:“羽儿,房改末班车,让我们赶上了!领导说,让我们抓住这次的好机会了,否则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便宜的房子了。”
原来,旭帆单位最后一次房改房,如果不买,以后就要买商品房了,那时候听说,商品房一般人买不起的。
旭帆很兴奋,想着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了。于是,我们东拼西凑,可仍然是不够,那时候羽儿月工资不足400元,因为婆婆的病和羽儿娘家各种事儿,两人几乎没有攒下钱,最后,旭帆一拍桌子说:“贷款!”
旭帆一连奔波了好几天,好歹在房子的最后期限贷到了5万块钱,再加上东拼西凑的钱,终于凑够了。
这几日来,一脸憔悴的旭帆,却幸福的说:“羽儿,我终于可以给你和女儿一个安稳的家了!”然后抱着钱,就这样睡着了。
此刻的羽儿,鼻子酸酸的,轻轻的给他盖好被子,便抱着孩子出来,发现妹妹苑儿,在厨房默默无声的刷碗,肩头在耸动。要知道,旭帆这一辈,兄弟们很多,却少有姐妹,而旭帆把羽儿的小妹苑儿,那可是当亲妹妹一样疼。
苑儿去读大一时,有一次羽儿婆婆住院了,忘了给她寄生活费,她连着一星期,每天只吃一顿饭,到最后连一顿饭都吃不上,躺在宿舍里上不了课。
事后才想起她,给她打电话才知道。放下电话,旭帆红着眼睛,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
从此,旭帆发了工资,第一件事就是给妹妹打生活费。如果不是左脸上拿块鲜红斑痣,苑儿长得有点像《还珠格格》里的紫薇,也就是这块痣,让她的自尊心倍受挫伤。
羽儿回到卧室,看到旭帆睡着了还在笑,这么多年,发了工资,都是先把羽儿娘家要办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然后是羽儿,最后才是旭帆。
甚至有时候,他说根本不用为他打算,因为他不抽烟,不喝酒,除了日常生活所需,几乎没有多余的需求,买房子是他的唯一心愿。
吃饭时,羽儿看着神采飞扬的旭帆,再看看默不作声的苑儿,心拧成一个疙瘩。
晚上羽儿辗转难眠,旭帆发现端倪,听羽儿说明原因,然后他也沉默了,但是只片刻,他便毫不犹疑的拿出5千元钱,交给羽儿,说:“苑儿大了,这么多年那块痣没把孩子压垮,就已经是个好姑娘了,再不给她治疗,可能会影响她一辈子。”
羽儿心中除了感激,还有愧疚……
旭帆早就作了详细了解,那个时候,只有北京和上海,有治疗这种鲜红斑痣的红宝石激光治疗仪,是按平方厘米收费的,北京价格便宜点。治疗费加上来回路费和住宿费,要4千多。
第二天,苑儿回家前,旭帆叫住她:“苑儿,接着!我和你姐合计了一下,打算房子先不装修,先治好你脸上那痣,反正房子已经在那里,已经跑不掉,只不过是晚一点住进去而已,你姐已经通知你哥了,让他陪你去北京协和医院,你今天就回去,收拾收拾,立马去,越快越好,别耽误到开学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