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唐门暗器(小说)
陈队沉声说道:“说吧,你是哪个组织的?”
那男人一看大势已去,冷哼了一声说:“以为我这样就会束手就擒,太天真了。”
他的手腕拧动,关节自动脱位,双手竟然从手铐中逃脱出来,轻轻一甩,手腕又恢复原样,他出手如电,抓住了许诗妧的脖领子,一手卡住她的脖子。
“别过来,过来我就掐断她的脖子。都给我让开!”
陈队不由得暗自惭愧,竟然小看了这个男人。他有人质在手,只能任由他慢慢离去。
那人退到街上,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面前,很快就绝尘而去。
“怎么办?老唐,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怎么不阻止他啊?警察同志……这姑娘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向人家家长交代啊。”任劫万分焦急。
“不急,我已经记下了车牌号码,立刻会有人跟踪的。”陈队安慰。
电话声响起:“陈队,车子被丢弃在郊野公园附近,人应该是弃车而逃了,没有发现人质踪影。”
“走,我们去郊野公园看看。他们没有车,走不远的。”唐韦兴有条不紊地说着。
郊野公园人迹罕至,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中,能依稀看到周围有三人的脚印,但是很快,脚印就消失在小路上。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苍蝇?”任劫奇怪地问。
唐韦兴微微皱眉,若有所思,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仪器:“好聪明的姑娘!她应该是随手拿了房间里的香料包,弃车而走的时候,就偷偷地将香料撒在地上。很多香料都可以充作昆虫引诱剂,比如甲基丁香酚能吸引柑桔东方果实绳。我这个小仪器,能探测周围的气味。”
他们沿着气味,缓缓地走向了远处一片密林,在密林中竟然有几间小木屋。
“这里原本是森林管理员住的地方,但是,现在郊野公园规模扩大了,管理处也搬到了其他地方,这里就荒芜了。”陈队说着让唐韦兴和任劫留在原地,自己带着警员冲了上去。
远处竟然传来了一阵枪响,任劫心惊胆战:“他们,竟然还有枪。”
很快周围就一片肃静,旋即看到陈队急冲冲地跑过来:“唐韦兴,他们要见你,说见了你,才肯放人质。”
“什么?见我?”唐韦兴满脸不可置信,但还是前去见那两个匪徒。
他从掩体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你们要见我?”
“第一道难题,你算是解开了,但是,第二支的人让我告诉你,找不到唐门暗器,你永远都不是名正言顺的唐门宗主。”
说到这里,那男人的身子歪斜了一下,竟然倒在了地上。
警方乘机发起攻击,将另一个人也击倒,并顺利救出了人质许诗妧。
唐韦兴的身影从阴影里缓缓地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空瓶子。
瓶子里原本放着的是红火蚁,对人有攻击性,具有重复蛰刺的能力。多数人只会感到疼痛、不舒服,但是少数人对毒液中的毒蛋白过敏,就会出现过敏性休克,有死亡的危险。
“那个人注射的药物,会使得他对毒蛋白过敏,而一般人,就算被蛰,也不会太严重。”
“唐韦兴,太好了,我还以为看不到你了呢。”许诗妧适时地扑在他怀中,让他感到一阵温暖。
为什么,这个原本和自己素昧平生的女孩子,会一点点钻进自己的生活中?
“你啊,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拿那些香料做记号,不怕里面有虫子吗?”唐韦兴嗔怪地说。
“我才没有那么傻呢。我特别挑选香味淡的,估摸着,应该已经过了十天,虫子早就死掉了呢。而且,我也怕香味太浓,那两个坏人会发现的。”
陈队走到几人面前说:“小姑娘,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不用不用,本姑娘可是完好无损。”
此时几个警察匆匆跑出来:“陈队,你快来看啊。”
黑黢黢的密室里,放着两个祭祀的牌位,其中一个是药王孙思邈的,而另一个则是葛洪的。
“学医之人,以两人为尊者很多,但是,同时祭拜这两人的,只有一个可能——唐门。”唐韦兴又仔细看了看香料商人,确信自己并不认识他。
香料商人的肩膀中弹,哎呀呀地叫唤着,神志却还清醒。
“带回去审一下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陈队拍拍唐韦兴的肩膀,宽慰道。
唐韦兴却依然面色凝重:“在我国和天照国发生征战的时候,唐门就分裂成了两个派系,其中一个保持中立,并时不时地给正义之师一些帮助,而另一派,则认贼作父,甚至还加入了黑樱会。现在,他们卷土重来了。”他说着苦笑了一声:“看来,这两个人就是前哨,他们已经做好了反攻的准备,但是,我却丝毫都没有准备。”
“唐韦兴?我从未见过的族弟?我叫唐傲天,一个你从未听过的无名小卒。但是,我们真正的宗主,马上就要回来,夺回他该拿的东西。唐韦兴,你尸位素餐已久,该让贤了吧。”
他说着狂笑了起来,看向陈队:“我们唐门的人,个个都是铁血好汉,你觉得,能从我的口中得到些什么吗?痴心妄想!”
他说着咬断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服毒自尽了。
唐韦兴惊愕得连连后退:“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视死如归的样子,真的很动人,然而……
(三)寻宝斗法
“老唐,你一直呆在这里,到底是几个意思?”无人的时候,任劫轻轻问。
“怎么,就许你这个棋圣躲在这里开棋社,享清闲,就不许我偷得浮生半日闲?”
“你,不会是来监视我的吧。”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此时,一阵萧索的风吹落了几片树叶。
明明是夏天,为何会有秋的萧瑟?
哀怨的古琴声在窗外响起,秋意顿时又变得浓烈了一些。
那是《汉宫秋月》,写的是宫女哀怨愁苦的情绪,展现了寂寞清冷的生命意境,而弹琴之人,似乎也在用这首曲子,展现自己的悲苦。
“是她?”唐韦兴的眼神很复杂。
“是谁?”
“我妈!”
“伯母吗?那还不请她进来!小院子里这几棵树的叶子经不起她弹五分钟的曲子。”
“她不会进来的,她是来逼我走出去的。”
“什么意思?”
“父亲死了,我就是唐门唯一合制的继承者。但是,我不喜欢学医,我喜欢围棋。因此,我便一直都逃避。这次,唐家别支的人来了,我妈,是来催我回去应战的。但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没有这个能力。”
“宗主大人,太谦虚了吧,食脑虫的事情,你不是解决得很好嘛。”许诗妧笑眯眯地站在两人身后。
“宗主?你也来笑话我?我像哪门子‘主’?我父亲就是和旁支的人斗法死的,我看到他的死相,如此凄惨。他那么厉害,都死了,何况我呢?要不是实在抽不出人手,我也不会亲自过问食脑虫的事情。能顺利解决,实属侥幸。”
“你觉得,怎样才算最厉害的医生?”许诗妧自问自答:“是过人的医术吗?当然,这很重要,但是,不是最重要的。你觉得自己医术不行,但是,为了救人,还是毅然出手,这种舍我其谁的责任心,才是医生最重要的品质。光凭这一点,你已经让我路转粉了。”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我去看看,可能是学棋的人来了。”许诗妧打开门,打量一下来人,笑道:“找宗主啊?来吧,他就在里面。”
那人却是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的手指洗得发白,不留指甲,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你的背微微弯曲,似乎脊椎不好,下肢还能看得出静脉曲张,所以我觉得,你一定每天长时间站立,给人做手术,这些,都是医生的标志啊。我们这里,也只有宗主懂医术啊。”
男子微微一笑:“好聪明的小姑娘。”他不再怀疑,走进屋子,对唐韦兴说:“老太太让我给你一封信,说你看完了就明白的。你可真行啊,丁昊给你,你都不收。现在,我这个堂弟给你送信,不能不收了吧。”
他放下信就走,唐韦兴道:“怎么,这就走了?”
“待会还有手术呢,心脏搭桥,人命关天呢。我哪有您这么闲啊,要不是老太太让我递话,我也懒得来。宗主,好自为之吧,别让老太太失望。”
唐韦兴目送来人远去,缓缓地将信放在桌上,并没有拆开的意思。
“怎么,看封信都不乐意啊,你和你妈的关系不怎么样啊。”许诗妧伸手就撕开了信封。
“小心!”
信封里冒出一阵红烟,许诗妧的手也变成了红色:“怎么回事?”
“信上有毒,这是给我的一道题。”唐韦兴用镊子夹出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世人都以为唐门分两支,但是其实不然,唐门分三支。第三支的传人,就隐藏在静安八景中,已经皈依佛门。找出他,我就给你解药,而且,他还会帮你找到唐门暗器埋藏的地点。”
“我中毒了?”许诗妧吃惊地看着自己一双红掌,唐韦兴想要检查一下,她却将手藏在身后:“小心,你也会中毒的。”她说着戴上了一双手套:“还好,不痛不痒的,现在,我们去找静安八景吧,找到了,不是就有解药了吗?”
也只好如此了,唐韦兴叹息一声,这就叫“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想追求宁静,但是祸端偏偏自己闯上门。
静安寺是申城最有名的寺庙之一,它地处闹市区,莫非是为了让香客们上香的时候,可以方便一些吗。
静安寺的山门旁,僧人释真安静地站着,仿佛和喧嚣的尘世格格不入。他看了一会儿繁华的街景,微微摇头,转身想要进去。
“小心。”一只大手将他向后拉去,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红色是大自然警告的颜色,释真的头顶赫然挂着一只红色的蝎子。
“是印度红蝎子,这是世界上最毒的蝎子。一般来说,它只存在于印度东部、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和尼泊尔地区,怎么会出现在申城这样的大城市呢?”救他的人,正是唐韦兴。
许诗妧回过头来,也吓了一跳:“很毒吗?”
“很毒,被蛰后会出现剧烈疼痛、呕吐、出汗、抽搐,还会引起肺水肿,死亡率在8%到40%之间。”
释真心有余悸,摸着自己的心脏说:“太可怕了,难道和我保存的东西有关?”
“你保存的东西?”唐韦兴惊讶地问:“你是唐门第三支?”
“你们?”
唐韦兴微微迟疑了一下:“我妈说,在这个时候来静安寺,看到一个手中结印,在门口站立的男子,就是我要找的人,唐门第三支,你会给我东西。”
“原来你就是韦婶婶说的那个人,我的堂弟。其实,我也不知道唐门暗器藏在哪里,我只是你们的领路人。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你们看。”释真笑着递上来一本书:“《静安八咏诗集》收录了很多关于静安八景的诗歌。据说,秘密就藏在这些诗里。”
任劫说:“莫不是说,我们要找到真正的静安八景?”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匆匆翻看,就已经全部记住了里面的内容。“现在的静安寺,并不是真正的静安寺,我们要去东西芦浦,寻找传说中的芦子城。”
他们坐上了开往江边的公交车,向着未知的未来驶去。就在这时候,汽车猛烈地颠簸了一下,司机座位后面挂着的衣服被震了下来,露出了椅背上绑着的一个透明罐子。
唐韦兴大吃一惊,惊叫道:“不好,司机,快停车!”
“没到站,不能停的,停了我要扣奖金的。”司机懒洋洋地说。
“车上有炸弹!”
司机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人命关天,我跟你开玩笑?你看看你椅子后面是什么?这个炸弹的威力不大,要是爆炸了,我们可能没事,你是铁定要死的。”
司机露出苦相:“不会吧,谁要害我呢?”
“如果司机死了,车会冲出堤坝,摔到江里去,我们还是活不了,我看,这炸弹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先是毒蜘蛛,又是爆炸物,这是有人铁了心要他们的性命啊。
司机报了警,陈队看到几人,也是很无奈,一副“怎么老是你们”的表情。
“唐门的事情,估计还没完。”唐韦兴解释说:“估计是浓硫酸和高锰酸钾,它们在常温下,就会爆炸。”
“等等,是一混合就会爆炸吗?但是为何现在还没有爆炸呢?”陈队不解道。
“看到它们中间吗?隔着一层厚厚的液体,估计是油,浓硫酸和高锰酸钾都不溶于油。所以油将它们分隔了开来。但是如果汽车猛烈震动的话,时间一长,它们还是有可能在晃动中混到一起,那时候,就爆炸了。”
“所以,这是一个精心制作的定时炸弹?而且制作者还是一个懂化学的?”陈队问。
“我们是从终点站出发的,我们看着这车从停车场开出来。那时候,这件衣服就挂在这里了,估计,瓶子那时候就已经装好了。一路上,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接触那个位置,所以,凶手多半就是能自由进出停车场的人。”许诗妧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的观察所得。
“好,这容易,我这就回去查监控。你们跟我一起走吗?”陈队问。
“不了,我们着急要找一样东西。凶手迫不及待杀我们,就是想要阻止我们得到那东西。”
“你们找什么?动用警方的力量,不是找得更快吗?”
“我们想了解和老静安寺有关……”
此时,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在说老静安寺吗?我知道啊。”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也是乘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