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一个网友是教师，连忙在Q上向她请教。甚至我让小九直接与她对话。
　　 那网友煞是热情，不但讲解详尽，还对一篇课文《狼牙山五壮士》亲自做了一个教案让小九参考。
　　 语文基本了解了，但数学呢？时间已来不及了，仓促上阵，考完回来，小九说：“惨败。”
　　 我笑：“权当这次是见识了考场吧，这考场与学校的考场大不一样呢。现在，专心做好你这份教师工作，积累经验，明年再战罢。”
　　 小九说：“只好如此。”于是，小九且放下好高骛远之心，去当了一名私立学校英语教师。
　　 但是，事情并没有完，我特别关心的，是她第一天的上课情况。
　　
　　 十一
　　 之所以特别关注小九第一天上课，是因为我也觉得她的压力太大了，校长一开始就让她教中专毕业班。
　　 据小九说，班上年龄最大的，只比她小一岁，最小的，也只比她小三岁。站在一起，根本分不出谁是老师。
　　 晚上回来，我看小九的气色，并不怎么沮丧，便问：“还顺利吧，整堂课要用英文讲，对你也是个考验哦。”
　　 “切，不用。才说了十分钟，就有学生叫我用中文讲了。真全英了，他们听不懂。”
　　 “站上讲台那一刻，会不会腿肚子打颤呀。”我取笑她。
　　 “那倒不会，但明显感觉那些学生难缠。”
　　 “慢慢与学生们熟悉了，就不难缠的了。”我只能继续鼓励她。
　　 刚参加工作，辛苦是自然的。但小九所承受的压力也不可思议，一周二十二个课时的担子，对于初出茅庐的她，稚嫩的肩上挑得动吗？
　　 然而一周又一周过去了，小九回来的神情除了疲惫，却也不觉得有畏难的表现。我约略的放下心来。
　　 但有一件事，让我严肃的与她谈了一次话。
　　 那天晚上，她回来就对校长发起了牢骚。什么老顽固啦，不肯听别人意见啦，诸如此类一大堆。我仔细问了事情的原委，知道不是针对小九个人，而是整个学校管理的问题。
　　 我问她：“你刚才所发的牢骚是不是也和同事们一起议论？”
　　 她说同事们都有议论，她亦同感。
　　 于是我给她上了一课：校长也不容易，他不但是领导，也是老板。虽说年纪大了难免反应慢，但他是退休教师，教学经验肯定比你们多。对他的管理有意见或有好建议，如果想讲，就一定要当面讲，不可背后议论。如果自己的看法未成熟，应该保持沉默。要知道，当面不讲，背后乱讲，不单是犯自由主义，更是一个人的素养问题。你不是问过我如何提高个人的素养吗，这一点就是其中之一，切记了。
　　 小九点头认可。我说，不如讲讲学校的趣事吧。
　　 不说不知道，原来小九上课十多天了，看门的老大爷还一直不知道她是老师，每天进校门都要问：
　　 “你怎么不佩带学生证？”
　　 也难怪，小九的衣服还是当学生时的，怎么看，都没有当老师的样。她说中三的学生，没有谁的衣服不比她高档，站上讲台，倒是她更像学生多些。我说，休息出街，我再赞助你一套能上得讲台的衣服吧。以后，靠你自己的薪水添置了。
　　 过了一个多月，一天晚饭时小九说：“妈，明天晚上不用做饭了，我出粮啦，请你们下馆子去。”
　　 她娘说下什么馆子，加点菜就行了，别费钱。
　　 我倒是同意小九的意见，第一次挣到钱了，高兴高兴也应该的，要省，以后再说吧。
　　 在饭店碰到一个学生，是个看起来和小九差不多大的女孩。女孩见了她，恭恭敬敬地叫：“李老师好。”小九竟然脸红了。
　　 我说：“你为人师表了，不但学问上要长，做人处事的本领也要见长才行。以后，要向学生还礼。”
　　 小九说，其实会的，只不过当着父母的面，有点不好意思罢了。
　　 那晚，我约略感觉，小九真的长大了。但将来还会面临好多的磨难，她能应付得了么。
　　 吃完饭，她娘急于回家看电视剧，我与小九挽着手慢慢地踱。小九问我：“老爸，觉得你女儿有点成熟感了吧。”
　　 我故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说：“女儿在父母的眼里，可能永远都未成熟，这是从亲情的角度看。客观地说，近几个月，你进步很快。你记得小时候我教你游泳吗？”
　　 “记得。”
　　 “对于如何才算会游泳，我是怎么说的？”
　　 “你说，会游泳与否，不在于一气能游多远。而在于能在水中随心所欲。要快就快要慢就慢，还要能在水中休息。还有，遇到意外时，要懂得顺水势而游，能到岸就好，不可执着于游回原处。”
　　 嗯，进入社会，也如游泳，顺境逆境，你都能保持自己的平常心，才算成熟了。这是一辈子都要学的事。
　　 小九说懂了。她真的懂了吗？初长成的女儿，如一朵初绽放的花，没准日后还有几许让父母操不完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