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北国之夏:草原、骏马、蒙古人(散文)
蒙古马虽然生性刚烈、剽悍,但亦有温情柔顺的一面,对主人和故乡无限的忠诚和眷恋,甚至能不惜牺牲性命,忠于主人、忠于职守,被蒙古人称为“义畜”。
蒙古马是具有灵性的动物,作为塞北民族的亲密伙伴,无论条件多么艰苦,无论旅途多么遥远,无论负担多么沉重,蒙古马都能默默承受,甘于奉献。可以说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日常劳作中,蒙古马都鲜明地体现了昂扬锐气、不屈不挠、奔腾不息的可贵精神。
“胡马顾朔雪,躞蹀长嘶鸣”,在中国历史上,以坚韧不拔的毅力,气吞山河的力量,和风驰电逝的速度著称世界的蒙古马,叱咤风云中国几千年,其不畏寒暑、不惧艰险,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在战场上它忠诚听话,勇猛无比,任何障碍与险阻,都挡不住它的凌厉脚步。一声令下,可以穿沙漠过雪原,踏冰卧雪,可以无视枪林弹雨,嘶鸣江湖。中国历史五千年,关于马故事数不胜数,在战场上、旅途中、田间里或比赛场地,产生了一个又一个的神话,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传奇。
但随着社会发展,科技进步,冰冷呆板钢铁有了生命,并出现智能,更加强大和具有威力的机械淘汰了马,致使马慢慢被人冷落,渐渐淡出人类的视野。前些年听说,位于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牙克石国家大型军马场,业已解散转型。军马淡出,农用,运输业上也逐渐淘汰了马匹,马似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今天再去大草原,再也难以看到气吞山河的传统大马群,而那些博人观赏的套马活动,只是体育项目或商业表演,失去了过去的狂野与震撼,蜕变成热闹新奇的作秀。好在,这古老的民俗还保留有一席之地,失之有幸。
马背民族蒙古人
蒙古人自幼就在马背上成长,马是蒙古人的摇篮。据说,他们三、四岁就开始学骑马,跟随家人们转场或游戏。大人们也并不担心孩子会被摔着,不经几次摔打,难以驾驭烈马,难以成为出色的骑手。不会骑马的蒙古人,算不得真正的英雄,在崇尚勇敢的草原上,被认为是懦夫。
蒙古民族信仰萨满教,这是古老的原始宗教,有很多禁忌和传统。他们崇拜自然和怀念先祖,崇拜多种自然神灵。草原上的山、石、树木,河流、湖泊及芸芸生灵,都是他们敬重爱护的对象。
据说,呼伦贝尔大草原上的蒙古人,原来基本不吃鱼等野生动物,甚至连威胁羊群的死敌,草原狼也轻易不予猎杀。任何野生动物,都是自然形成了食物链,无论缺失哪一环,都会遭受大自然无情的反噬。蒙古人认为,万物皆有灵,万物皆可敬,大自然的赏赐,人类必须表现感恩。从而也保存下这片净土,保护了令人心醉的大草原。
祭敖包是蒙古族自古流传下来的宗教习俗。即在地面开阔、风景优美的高地处,弄来石头堆成实心圆形塔,顶端载立长杆,系满有经文的布条或牲畜的毛角。这是他们的神庙,是灵魂与精神寄托的地方,无限敬仰和无比神圣。祭祀时,供上煮熟的牛羊肉及酒,有主持人致祷告词,男女老少进行虔诚的膜拜,祈求风调雨顺、人畜平安。仪式结束后,常举行赛马、射箭、摔跤等竞技活动,年轻人则谈情说爱,载歌载舞。这是他们盛大的节日,大家共同把酒言欢。
草,是牲畜的食粮,牲畜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依靠。在他们的心目中,饲养的牲畜高于一切,正像农民与土地。草原,是蒙古族人的家园,是精神寄托的天堂。无论在哪里,无论干什么,在他们灵魂深处,都对草原有无限的眷恋和深沉的爱。
蒙古族古老的传说,在久远的古代,他们被其他部落战败,遭到残酷的屠杀,基本被灭族。只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幸运活下来,四人骑马奋力逃往大北方。历经千难万险,来到大兴安岭脚下,见这里地势开阔,水草丰美,周围有高山和森林,于是停顿下来,安家生息,逐渐繁衍壮大,世代相传。
草原上有一条河,他们起名叫“额尔古纳”,此是黑龙江的正源,现为中俄界河。河水连着两个大湖,被称为夫妻湖。湖中水獭成群,盛产鱼虾,来此栖息的鸟儿铺天盖地。北面的“妻湖”,他们起名叫“呼伦”,而南面的“夫湖”,起名叫“贝尔”。
于是这里成了蒙古民族的发祥地,额尔古纳河就是他们的“母亲河”,呼伦贝尔湖就是他们的“父母湖”。河湖草原是他们的家,是为他们起源发展的圣地。只是今天的“父亲湖”,因历史原因绝大部分处在蒙古国境内,仅西北部40.26平方公里的小部分归属中国。
历史记载,元朝最后皇帝元顺帝,在元大都失陷后,带着残部逃回祖宗发祥的呼伦贝尔,而明太祖朱元璋依旧不依不饶,派大将蓝玉摔兵十五万,一直追赶到贝尔湖边,近八万北元残军被俘,第十七位大汗帝脱古思帖木儿,在出逃时被部下所杀,其次子地保奴被俘,至此统治中国九十八年,(1271—1368年),传五世十一帝的大元王朝,彻底宣告结束,中国历史又翻开了新篇章。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苏蒙联军和侵华日寇,又在贝尔湖附近爆发了著名的“诺门罕战役”,其中一次大规模的空战就发生在贝尔湖上空,大量的战机在天空殊死搏斗,炮火硝烟弥漫了呼伦贝尔。
诺门罕之战,历时135天。各方投入战场的总兵力达20余万人,大炮500余门,飞机900架,坦克、装甲车上千辆,死亡6万余人,倾泻下万吨计的炮弹。这是外国列强,在中国土地上残酷的利益争夺战,虽对中国有利,但遭殃的却是呼伦贝尔大草原,是蒙古民族兄弟。
时过境迁,时代的脚步又走过了百余年,现在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战争硝烟早已散去,处处是祥和、发达、和平、幸福的景象。只有当年日军修筑规模庞大和非常复杂的“海拉尔要塞”工事,依然见证着那段历史。还有十三万中国劳工的冤魂,游荡在大草原上,无家可归,成为孤魂野鬼,日夜诉说着侵华日军犯下的滔天罪行。
时间治愈了伤痛,岁月抹平了创痕。如今受大自然召唤,前来草原旅游的年轻人,包括当地蒙古族的后代,也许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呼伦贝尔的历史,但多被太平盛世冲淡,人们无忧无虑地把草原当作“天堂乐园”,幸福挂在他们脸上,富足甜在他们心里。
蒙古族是十分好客的民族,去蒙古人家作客,记得一定要放开,千万不要忸怩。蒙古人朴实而又豪爽,喜欢真诚相待,认真交心。他们招待客人,把大半只的肥羊排或整条羊腿,用大盆端上桌。就餐之人,可以不用筷子,但必须用刀,切下一大块肥嫩的羊肉,用手拿着吃,是为“手把肉”,即饱了口福又显得豪爽。主客都不必拘泥于吃相,只在乎于吃好、喝醉。
蒙古人对酒有特别的情感,喝酒必须大碗放开了喝,不醉不休。吃肉喜欢大块毫无顾及的吃,任何矫情、作假甚至过于的客气,都会被看不起,认为你虚伪不可交。
辽阔的大草原养育了蒙古人,长期的游牧生活,使他们居住地分散,见人十分热情。这也造就了他们开朗豁达、热情好客、粗犷豪放和勇敢耐劳的性格。所有不合心情的人,都难以成为蒙古人的朋友,管你是天王老子,一律不会买账。
中国蒙古族,很早就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成吉思汗时代,统治中原好多年,版图一度横跨欧亚,是世界版图最辽阔与强大的帝国,他们有自己的文字与文化,并受到了其他民族文化的影响,特别是融进了华夏汉民族文化的精髓,因而显得丰富,有底蕴,有内涵,有历史,有传承。他们既能歌善舞,又尊礼识仪,当然风俗习惯频具自己的特色,若说他们粗野,那是片面之词,大错特错。
在低沉的马头琴旋律里,在悠远的民歌长调中,在浑厚、含蓄而舒展民族舞蹈上,或在竟骑、摔跤运动的英姿中,那种洋溢在生命里的开朗与豪迈,那种渗透在血液中的粗狂与剽悍,那种借鉴来的文化与内涵,那种继承于基因的强壮与勇敢,那种表现在内心里的热情与坦诚。无不彰显民族的伟大,彰显种族的优良。这一切得益于呼伦贝尔,得益于神奇而美丽的大草原。
拜读天马兄好作品,舌尖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