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初夏(散文)
六
前天半夜,我被几声嚎叫惊醒,仔细听来不像是猫狗发情,像是人叫,而且是成年男人的声音。昨天半夜起,嚎叫声又来了,而且是变本加厉,每隔一个小时就嚎叫一阵,忽高忽低,尾音还特意拉长拐弯,真像是鬼哭狼嚎,让附近的居民们从三更惊魂到了黎明,直到早晨七点多还有最后一次凄厉地惨叫,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我昨晚没睡好。
我觉得,是对面的楼房里有人恶意扰民。妻认为,是旁边的隔离酒店里有人憋不住发狂。我想,此事若是发生在酒店就会有人去制止,居民楼里有人恶作剧就一时无法判断是谁。何况是在午夜以后,人们都睡了,没人起来寻找是谁在嚎叫。没想到这个家伙隔一会儿就嚎叫一阵,真是一个坏人啊,是典型的恶意发泄和骚扰。
现在恶意成了流行词,什么恶意都有,有人恶意跳楼、跳河、跳槽、躲猫猫;有人恶意开车撞人,恶意持刀砍幼童;有人恶意半夜敲打或嚎叫扰民……这种事情总要有人来管吧,不然就不是和谐社会了,让人逛街、吃饭、睡觉也不得安宁。不过,这几年生活区扰民的噪音太多了,高音喇叭的叫卖声、莫名乍起的电锯声、呼啸而过的跑车声、餐馆轰鸣的风机声……此起彼伏,声声不断,有人管过吗?没有办法,只能等其自生自灭了。
疫情三年,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动植物有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生存空间,人行道的瓷砖缝里长出了野草,机动车的斑马线上躺着一群流浪狗,据说,多年不见的野生动物也在城市看到踪影。看看网络上的文字内容,有人在说真话,有人在岁月静好,有人在放彩虹屁,有人在黑白颠倒……良知取舍,道德信念,善恶底线,都在同一时空里应动尽动,应摆尽摆,应摇尽摇……让人眼花缭乱。
人们都有可能身处各种困境,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遭遇到一些无法理解,无法释怀,无法解脱的事情,能依旧热爱生活,就是对人间生命的顽强尊重。人们不是常背诵哲人的金句吗——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我想,如果能真正明白这一点,并身体力行,推而广之,就是对自己当下的生活负责,对人类的未来负责。
在特定的时空、特殊的事件中,或许我只能像个听话的毛毛虫,趴在花盆的边缘,夜以继日地转圈。或者,对着窗外的树善意调侃:绿啦,真的绿啦,眼前的树绿了很多天啦,然而,那时的我还被封在小区里黄着。或者,想到一些烦心事,只能是——我呸!我呸!呸呸呸!
初夏的遐思,或能洗净精神世界的铅华——尊重那些不畏严寒的长青树,就能对未来盛夏的狂风暴雨,深秋的清冷萧瑟,严冬的寒凛霜晖产生免疫,从而拒绝恐惧,在无所事事的期待中,遥望生命之绿,知向美好。
2022年6月4日星期六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