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四年了，我以为我已经从对你的感情中走出来了。可是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还是乱了。我知道，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
　　 和同学们打过招呼，我装作随意地也和你打招呼，问了你一声“你还好吗？”。你微笑着回了我一句：“还行。”然后就和其它同学说话了。我和你中间隔了小君坐着。我的眼睛余光里都是你，耳朵也在嘈杂声中清晰地听到你的声音。同学们互相敬酒聊天，感慨青春。我看到你笑着和同学碰杯，我听到你和同学聊自己的近况。我想去和你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你曾经拒绝过我。
　　 大排档旁边有个小舞台，一个歌手在弹着吉他演唱歌曲。一首《同桌的你》把同学们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大家激动地敬酒喝酒，然后开始互相合影。小君把我们五个小伙伴叫到一起合影。排位置时，我不小心撞到了你，我马上说了声“对不起”。你仿佛没感觉到、没听到一样，挽了小君的胳膊站在了我前面。
　　 后来，你和小凯一起走上小舞台，他弹吉他给你伴奏，你演唱了一首《听海》:
　　 “……写封信给我，就当最后约定，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你的歌声依旧那么地动听，一句句的歌词，仿佛都是你在哀婉地发问，叩击着我的心。我看着舞台上聚光灯下的你，想起爱上你那天夕阳下回眸的你。只是你的眼里，比当年多了些伤感的哀怨。这是你对歌曲的演绎，还是时光留给你的印记？往事像潮水涌来，把我淹没了。
　　 聚会结束，小凯说要送你回家，你拒绝了。你说家不远，想慢慢走回去。我让小凯去送小君，我家和你家的方向相同，由我来送你。你看了我一眼，没有反对。同学们分道扬镳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我和你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影子若即若离。你低着头走路，脚步很慢，一步一步，高跟鞋的声音敲碎夜的寂静。高大相挨的行道树投射下浓重的夜色压在我们的影子上，和那年小花园的夜色一样黑，一样重。只有经过路灯下时，明晃晃的灯光才能驱散那沉重。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我想缓和下气氛，便先开口了。我夸你歌唱得还是那么好听，你说“是吗”；我再问你工作怎么样，你说“忙”。我觉得有点尴尬，我们之间曾经的熟捻再也回不来了吗？我心里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年没有冲动之下写那封表白信，我们还可以是相见甚欢的朋友吧。
　　 很快就到了你家楼下。我们站在单元门门口，我向你挥手说“再见”，你却没有回应，只是低头沉默地站着。月光洒在你的身上，娴静而安详，带着梦幻的光芒。我疑惑地看着你，突然注意到你的眼睛里好像有亮光在闪动。我愣住了，那亮光是眼泪吗？我赶紧问你：“怎么了？你是在哭吗？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你告诉我。”好一会儿，你都不回答，我只能干着急。终于，你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凭什么你想出现就出现！凭什么你招惹了我，然后随便说声再见就离开！”“啊？”我像个傻子一样，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可是我不能看你哭，我只能赶紧认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啊。对不起。我……我不说再见，再也不说了。”你一转身快速进了单元门，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只留下发呆的我。
　　 唉，扔给我那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害得我思来想去、整夜无眠，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我想了一晚，越想越觉得你话里有话，应该是有什么隐情。我一定要找你问清楚。第二天天刚亮，我便来到你家楼下。不知道你家在哪户，我只好站在楼下大声喊你的名字，结果吵到了邻居们，好几户从窗户里探出头来骂我。后来一个好心的大妈，告诉了我你家的房号。我三步并做两步跑上楼，终于敲开了你家大门。
　　 开门的是你爸爸，不，是咱爸，吓得我一哆嗦。小时候在你家玩，我不小心把咱爸的工具尺弄断了，咱爸狠狠地骂过我。后来每次看到咱爸我都挺怕的。咱爸皱着眉头让我进了门，问我刚才是不是我在楼下鬼叫。他说你还没起床，然后去你的房间叫你。我恨不得冲进你房间去找你。可是咱爸坐在餐桌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死死盯着我，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后来，咱妈早锻炼回来了。老太太到是很和善，叫我一起吃早饭。我哪有心情吃饭啊。
　　 你磨蹭着从房间里出来了。你换了件橘黄色短袖T恤，扎在黑色中长半身裙里，显得干练时尚。我看到你的眼睛好像有些肿，估计是哭过。你瞟了我一眼，对我说：“有事外面说。”咱爸妈让我们吃了早饭再走，你说我们外面吃。然后你戴上墨镜，走到门口换上了一双细高跟的小皮鞋。我赶紧跟上你往门外走。
　　 从楼上下来，你一声不吭，我大气不敢出跟在你身后。出了小区，来到一家包子铺，你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利落地点了一笼肉包子和两碗稀饭。我坐在你对面，刚开口说：“月儿，我们谈谈吧。”你却说：“食不言！不准说话。”然后吃起饭来。我自然不敢反驳，只得食不知味地吃饭。你吃了一碗粥一个包子，放下碗筷，指着剩下的对我说：“把这些吃完了，到前面江心亭来找我。不准浪费！”说完你就走了。我一边看着你往江心亭去的背影，一边狼吞虎咽地把肉包子往嘴里塞，差点被噎死！好不容易把肉包子都吃掉了，匆忙付了钱，我飞快地跑去江心亭。
　　 你坐在亭子里，看着我气喘吁吁地跑来，嘴里还嚼着包子的狼狈样，竟然笑了起来。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急切地说：“小月，你昨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我昨晚喝了酒，说的都是胡话。”你绷着脸说道。
　　 “我不信。酒后吐真言。小月，说真话，不要再折磨我了。”
　　 你看了我一眼，转身面向滔滔江水，沉默了许久，说道：“好，那我告诉你。你那封信，我是生日第二天才看到的。我爸收了信忘记给我了。”
　　 “什么？”晴朗的天空好像打了一个雷，把我劈得外焦里嫩！“那你为什么看了信不来找我啊？枉我肝肠寸断这么多年！”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哼！是你表白，凭什么要我去找你！”你给了我一个白眼。
　　 “对对对，是我的错。我应该找你当面说，后来我也不应该轻易就放弃。”我敲着自己愚蠢的头。
　　 “不过，就算我那天收到信，我也不会去见你的。”你瞥了我一眼，微微抬起下巴看向远方，紧抿的小嘴略微地嘟着，是一种傲娇的神情。
　　 “啊！”我的心跌宕起伏的，你还是要拒绝我吗？
　　 “你的信写的都是花言巧语，谁知道是真是假。就光凭一封信，几句甜言蜜语就想让我答应，也太容易了吧？”你正色看了我说。
　　 “当然是真的！我…..我以前对你怎样你知道的……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呢？”我急得抓耳挠腮了。
　　 “以前是以前！”你撇了嘴否定道。
　　 “我以后保证对你好！”我一急，发誓道：“以后，我保证每天陪你吃饭，你吃不掉的都是我吃！”
　　 你听了“噗嗤”一笑，立马又板了脸说：“那……以后看你的表现！”然后戴上墨镜，转身就走。
　　 我内心狂喜，高兴地蹦起来，赶紧跟了上去。
　　 后来，你告诉我，中学时你对我也有好感，只是一直到看了我的表白信才确定了我对你的感情。可是我写了信之后，再没行动了，甚至还断了联系，你一想起来就恨我。那天聚会要不是你喝了酒，要不是你唱了伤感的歌，要不是我态度好，你才不会心软原谅我呢。
　　 都是我的错，让你伤心又难过，就让我用余生来弥补吧。
　　 从那天起，我们的幸福生活开始了。在我通过了你的考验后，我终于得到了你的心。那些九九八十一关的考验，堪称一部追爱《西游记》啊。
　　 1999年5月20日，我们走入了婚姻的殿堂。一年后，儿子出生了。
　　 最后，我想唱给你听的歌是《春天花会开》：
　　 “……我的天使我的爱，为你不怕风吹日晒，偏偏命运如此的安排，只有路灯它笑我呆。我的爱，我等待。你回来，分享我的爱……”
　　 祝你生日快乐，余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吻你，爱你的文
　　 2002年8月2日0点
　　
　　 四、相濡以沫
　　
　　 亲爱的老婆大人：
　　 祝你生日快乐！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吃了蛋糕收了礼物，竟然还不满意，说我不够用心，非要我给你写一封信。我说手机上给你发条短信好了，你却不肯，说短信没有纸质信看起来舒服，还规定了字数。美丽又尊贵的老婆大人发话了，我自然是不敢不从。
　　 今天我在书房坐了一上午，回想这些年来我们的婚姻生活，感慨万千化为一句话：老婆大人，你辛苦了！
　　 曾经你是爸妈宠爱的小公主，嫁给我以后，却成了两个大家庭的主心骨。家里的大事由你统筹抉择，家里的小事由你安排监工，事无巨细。每件事你都反复琢磨，要求尽善尽美，真是呕心沥血。
　　 结婚后，经过艰难的装修历程，我们的小家被你装扮得温馨漂亮，承载了我们甜蜜生活的每一刻。每次醒来，看到身边你熟睡的脸庞，我都忍不住要抱紧你，抱紧上天赐予我的幸福。你喜欢做饭，我在厨房给你打下手，抽空抱抱你，或者偷偷亲你一下，比蜜还要甜。我们一起看电视文艺节目，你跟着节目里的演员一起歌舞翩翩，我就配合你扮作疯狂的粉丝给你献花献吻，增添了许多的欢乐。每次下班，去你单位等你一起回家，你总问我会不会等得无聊，你不知道能够早一刻多一分看到你，我心里充满的是怎样的欢喜。我只愿沉沦在你的温柔乡里，一生一世。
　　 只是很可惜，二人世界的激情很短暂，婚姻生活的本质是琐碎的似水流年。
　　 儿子的降临，给我们带来了欢乐，也带来了许多烦恼。儿子从小就调皮，脾气又倔，尤其是上学以后，更是叛逆，真是让我们操碎了心。他一点儿也不服我管，我们父子俩经常说着说着就会吵起来，剑拔弩张的，大战一触即发。每次都是你从中调和，劝住我们。还记得那次儿子胆大妄为从学校逃学吧？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是气得暴跳如雷，想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你为了安抚我们两个，费了不少口舌。你没有轻易放弃孩子，专门请了假陪着他，不懈地和他沟通，做他的思想工作。终于儿子答应好好学习了。从此以后，你每天晚上放弃休息，陪着他学习，和他交流。教育孩子，需要极大的爱心和耐心，你真的是付出了很多心血。幸好儿子明白了你的苦心，渐渐变得懂事了，学习成绩上来了。今年他能考上重点中学，都是你的功劳。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两大家子人的和谐美满都靠你费心周到的维护。你通情达理、做事公平、愿意付出，两家十几口人都很服你，可以说是我们的定海神针。逢年过节家庭团聚，你忙采购、忙做饭、忙收拾；家庭旅游，你查攻略、订行程、订车票门票、订酒店；姐妹兄弟家有了矛盾，你关心、调解、劝慰；老人生病，你抽空陪着看病、开药、复查……尤其是这几年，老人生病住院多次，有几次恰巧遇上我出差，都是你下班后去医院陪护照顾。那段时间你累得瘦了一圈，我除了心疼，更是感恩“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最让我佩服的是，家事虽然牵扯了你许多的精力，但是工作上你从不降低对自己的要求。在单位里你也是中流砥柱，就像读书时那样，总是评为优秀，名列单位的光荣榜上。有时候你也喊累，可是单位一有事，你又咬着牙顶上了。每年单位的新年联欢会，你作为总导演和主要演员，忙得是团团转，甚至说梦话都是和联欢会有关。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有尽力做好你的后勤服务。皇天不负苦心人，你的付出变成一场场精美绝伦的演出，得到满堂喝彩和掌声。我知道你的每一次精彩亮相，都是台下许多日夜苦练的结果。舞台上的你是最闪耀最亮眼的星，我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的老婆！
　　 你一直都让我崇拜，我也要优秀才能配得上你。我会以你为榜样，更加努力。就像你喜欢的舒婷的《致橡树》诗中所写：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最后我保证，以前、现在和以后，都会绝对服从你的领导，你指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抓鱼我绝不去杀鸡！你看，虽然很多字都想不起来怎么写了，我还是完成了你要求的字数。
　　 老婆大人，生日快乐！我永远爱你！
　　 最爱你的文
　　 2012年8月2日14点
　　
　　 五、白头偕老
　　
　　 月：
　　 祝你生日快乐！
　　 上星期我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可以提前准备好。你说不过生日了，不想变老。可是昨天你却又说五十岁生日可是大事，要好好过。你说要当一天甩手掌柜，家里的事都不管，约上你的小姐妹们上午去做头发、逛街，下午约小凯小君来家里打麻将。只要你开心，我们绝对服从你的命令。
　　 你这一大早出门，三个多小时了还不回来，我都等得着急了，就随便写点吧。
　　 你今天去做头发，会是染成黑的呢？还是染成棕黄的？你逛街会买什么样的新衣服呢？一会儿你进门的时候，肯定又会让我眼前一亮，让我的心再次惊艳，真是期待。前段时间你翻看旧照片，然后拿着小学的毕业照问我，哪个女同学最漂亮。我指着照片上的你说“是这个”，然后把相册里你的照片都指了一遍，最后抱着你说“还有这个”。真的，每个时期的你都有不同的美，少年时的至真至纯，青年时的明艳动人，中年时的成熟知性，都是我心中的独一无二。
　　 你总是为头上冒出的少许白发焦虑。你知道吗？那点白头发丝毫不会影响你的美丽气质。我就准备一直不染发，我要兑现和你白头偕老的承诺。
　　 早上，儿子给你做了碗长寿面。你吃得很开心。孩子越来越懂事，你夸他也越来越多，其实你也可以顺便夸夸我啊。自从儿子霸占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你越来越忽视我了。
　　 刚才我去菜市场买了菜，中午准备给你做一顿大餐。看看我的菜单吧：牛肉南瓜山药汤，寓意寿比南山；葫芦豆腐三鲜汤，寓意福如东海；剁椒鱼头，寓意鸿运当头；拌什锦菜，寓意前程似锦；板栗鸡块，寓意大吉大利。
　　 菜都洗好配好了，儿子订的蛋糕也拿回来了，就等你们逛街结束了。幸好有你的朋友们陪你逛街。你知道，我最怕陪你逛街了。那么多店，一家家逛过去累脚也就算了，我最怕的是你好像对什么商品都有兴趣，非要我比较评论一番，最后你却不买，心好累。尤其是服装店，你一件件试穿，我觉得你穿上都挺漂亮的，你却总能找到各种令你不满意的瑕疵。我只恨我没有实力把所有衣服都买回家里，那样你就可以在家慢慢试了。我这绝不是怨言，是真的希望你高兴。
　　 另外，你记得把下午打麻将的本钱给我。工资卡在你那里，我的零花钱发了生日红包、买了菜，剩得不多了。早点给，不然被小凯他们知道，又要笑话我是妻管严了。
　　 人生一程，已陪你半程。能和你共享这人间烟火，是我在佛前祈求了千年才得来的幸运。
　　 生日快乐！
　　 文
　　 2022年8月2日13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