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回家的路 (小说)
一转身,却见杨欣欣站在身后,她瞪了一眼宋子平,有力地回了句,你敢去,就别回来。宋子平却被激怒了,一言不发,推开她开车扬长而去。
宋子平出门后,杨欣欣擦了擦愤怒的泪水,浑身来了劲,开车紧跟而去。
闯进去的时候,杨欣欣怔住了。萱萱穿着自己买给婆婆的衣服,手上戴着她送给婆婆的金手链。她想发火,但看到萱萱脸色惨白,不省人事,那些早已准备好的恶语哽在喉咙里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她是一个病人,甚至是一个快要死的病人,她能一吐为快吗?
宋子平小心地把她抱在胸前,用额头试试她的温度,那份体贴与关怀,更加惹怒了杨欣欣,宋子平从来没对她这样过。她嫉妒,嫉妒得发疯。在宋子平经过她身边时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用手指着宋子平大声说,你敢把她送去医院,我就回家喝安眠药,我死给你看。
杨欣欣回去的路上车速达到100迈,幸亏是在夜晚,路上几乎没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气极过度的她果真喝了安眠药。宋子平虽然没有理睬她的威胁,但深谙她的脾气,在把萱萱送进急诊室后匆匆返回家中。
经过这一晚,宋子平憔悴的脸上明显多了几条皱纹,他带着一晚没睡的疲惫向杨欣欣保证不再见萱萱,她的死活从今往后与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一切的雨涛默默回到妈妈的病房,把爸爸的原话告诉了她。萱萱静静听完雨涛的哭诉,她心里的执念慢慢动摇了,她的思绪游走到很远以外,她恍恍惚惚的目光里出现了一幅村庄的图画。
七
当宋子平重新返回家时,他已容光焕发。穿过被杨欣欣搞得一片狼藉的客厅,来到装修豪华的二楼卧室,见杨欣欣在往一个旅行箱里装衣服。杨欣欣抬头与宋子平目光相撞,却无言以对。
宋子平发现,杨欣欣看他时表现出来的是她成熟的一面,如她在工作中的信心和沉着,往日的轻浮和虚弱已荡然无存,她换上了一身休闲运动装,却更加楚楚动人。浅薄和幼稚已离她而去,她或许已经决定了,要掀过自己婚姻的这一页。
宋子平没有挽留她,帮她一起收拾。出门的时候,杨欣欣忽然回过头说,我们婚礼当天我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可我没有想到是这么结束。我后来明白,我对你只有欣赏,没有爱。你很有才华,很多人都会欣赏你,我是其中之一。但萱萱爱你,她是唯一。
这一夜,我在你书桌前,看了你的日记,明白了你和萱萱之间的感情,也明白我们之间谈论的话题除了投资没有其他。这些年我们确实赚了不少钱,但是除了这些钱,我们什么都没有。我很自责,和你生活了十多年,却不知你吃海鲜过敏,吃不削皮的苹果恶心,你一直在迁就我。可你和萱萱在一起,是她迁就你。
并不后悔认识你,它使我真正认识到,我们的经历塑造了我的内心,也给我的情感指明了方向,我也要去寻找真正爱我的人。这份经历于我是财富,我不再恨你。我特别感谢你把我培养成一个业务能力很强的银行办公室主任。我没有任何请求,只希望在我们离婚后,你能像对待雨涛那样对待我们的女儿,我没有做好,让她失去了一个好爸爸。
就在杨欣欣即将走远的时候,宋子平忽然想起什么,忙追上去说,当初买这座别墅的时候,我并没有那么多钱,是你爸爸给了我一百万,条件是房产证上只写你的名字,他不看好我们的婚姻,说这是给你要的一个保障,房产证一直在他那保管着。
宋子平和萱萱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他们分开的一月后,宋子平以扶贫干部的身份常驻五里村,他走访的第一户村民就是萱萱。
萱萱听完他的扶贫计划,点点头,请他详细说一下。宋子平说,你开了个好头,你的这个农场就是试验田,并已见成效,让老百姓看到希望。等这里种姜形成规模,土地就值钱了。你这片地早就回了本,再往下就是白用,只你一人吃肉,别人连汤都喝不上,那就很不和谐了,对你也不安全。
萱萱沉吟片刻,说道,我早就想发展基地,形成规模,只是村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现在有政府扶持发展,我就有信心了。
宋子平带着痛定思痛后的成熟与情感,以这样的方式与萱萱见面。萱萱欣慰地笑了,她告诉宋子平,就在那天他离开后,果果和那堆姜一块消失了。她找了好多天也没找到。
直觉告诉宋子平果果还会回来。宣萱说,果果老了,临了还要在外面流浪,想想挺不是滋味的。
宋子平说,果果走了,不是我来了吗。
窗外月光如水,两人头挨着头计划明年的种植计划。这时,儿子打来电话,妈妈,果果怎么没跟你在一块,我今天刚回国,见果果在门口,邻居说它来好多天了。
真是天大的惊喜,宋子平沉思片刻,一拍脑门说,果果聪明啊,从这里到了市中心,又从市中心到了市北区,虽然拐了个弯,但目的达到了。
生活不应也该这样吗。
萱萱与他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起身,又同时说出,回家,和果果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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