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圆仁入赤山月余散记(散文)
潭水碧眼,日夜不眠,为那座千年古寺守候岁月,峭壁之上,架空几柱,擎起一座佛殿,门楣高悬“天门院”三字,寺院无墙,荆棘为篱,柴门一道,不必问寺院主人是否允诺,推而进入,便是客人,尤其是这圆仁法师,只一句“阿弥陀佛”,便是佛空之人,更得彻夜不眠,叙禅道,讲东京别离之后的行状。
法空阇梨山野之中见故旧,难掩喜悦之相,不顾僧位高下,亲自烹茶款待,然后亲自下厨,将新收的粟米煮饭,吃斋近深夜。是夜,也无眠。
七月十六日晨。圆仁不想烦扰天门院中僧侣,便轻声寒暄,拱手作揖,要拜别法空阇梨,院里老少,早闻法师夜访,也一夜不眠,希望有个说话讨教的机会,见圆仁要离去,“院里老少深怪被抛却,慰问殷勤”。
法华、天门,一山之中,只隔了个山峰,念经之声,可侧耳相闻,相念之情,可借山云传达。大概圆仁法师就是说了这样一通告别的话,众僧悲情拭泪,举目相送圆仁法师登峰而去。
据说,九华山在佛道兴盛时,一山有寺三百六十座,一寺念经,一寺可闻。赤山一山两寺院,不足为奇。
我们已经很难找到圆仁法师远渡大洋,委身赤山,修禅求法的真正原因了,我猜想,是否是对二十年前法空阇梨禅访东京是一次回访?如果是这样,那为何圆仁不入天门院而驻留赤山法华院?或许,为寻未得之真经,就不能算计门户了,这是一种怎样的追寻之旅和容纳胸襟?道之所在,我之所往。圆仁高僧践行了古代“游学”的精髓,对于今天的我们不无启发。
一个人改变一座山的历史,一个人让一座山成为有精彩历史的山。当年,新罗人张保皋,为报唐朝皇恩,解甲归赤山,修建一座法华院,开辟了赤山入佛的历史,而真正让赤山精彩的是圆仁法师,他在这里,留下了弥足珍贵的行记,让我们可以追踪寻迹,还原那段佛寺盛大的岁月模样。
或许,在这个佛文化的源流之中,他还是一个不足道的盲点,不为太多人所知,但对于赤山,他书写了一段不可抹去的精彩。
古老的寺院,总有废坏、倒塌,大自然也不都是给那些人文痕迹留下呵护的怀抱,但我们赶在一个崭新的时代,虽不信佛,但可闻佛事,读到一段鲜为人知的佛史,了解那些曾经入佛修禅的故事。
一座山,曾经留下了精彩的故事,我愿在故事里邂逅那些人。虽隔千载,故事不老。
被岁月筛选下来的,即使蒙尘了,拭去尘埃,依然会崭新如故。
一个多月,不长,但让我们复原却很难,好在我抓住了故事的线索,让我可以神游赤山法华院,踏上开成年间的时空,跟随一位高僧,看风景,睹法事,访深院。时光荏苒,但我们可以反躬往回,拉近今昔。
佛教文化仅是中华文化的一个支流,就如此深厚,且源远流长;而赤山法华院法事,仅是佛教文化的一个点,就如此丰盈。是清流细溪,不会嫌其短,反而可以窥斑见豹。
往事跨越千载,我握一缕古风。古风弥漫赤山,缱绻而为佛意。赤山之行,足音铿锵。一个法僧,一段传奇,赤山风景中,有一脉人文气象,携古贯今,流连不断。
2022年9月28日原创首发江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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