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我家的老槐树(散文)
1991年阴历8月15日,父亲因心脏病与世长辞。那一夜,圆圆的月亮高悬空中显得格外明亮,寒冷的月光洒在高大茂密的老槐树叶子上,我们守在父亲灵前心如刀绞,悲痛之情无法言表。我看着门外那棵陪伴父亲成长了65年的老槐树,禁不住泪流满面,痛哭失声。真是人不如物啊!老槐树还在,可我们的老父亲却与我们阴阳两隔永无见面之日了!
8月17日,村委两位会为我的父亲举行了浓重的追悼会。乡政府也派了两名代表来参加。学校全体师生以及村里的父老乡亲都自发而来为他送行,少先队队员鸣鼓鸣号,以此种方式来表达对他老人家的深切怀念和哀悼!送葬的队伍从村委会一直排到村东门外,许多人都伤心落泪,他们都认为父亲是他们心目中的好人!
睹物思人,触景生情!父亲去世后的这么多年里,每当看见这棵老槐树,我们就会想起父亲以及先祖不懈奋斗的故事,想起他为了我们吃饱穿暖供我们读书而受的累吃的苦,想起我们在大槐树下度过的快乐时光。
天有不测风云!2021年9月23日,一场突如其来百年罕见的暴雨冰雹天气给我的家乡合阳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持续几个小时的狂风暴雨中夹杂着鸡蛋那样大小的冰雹,如同高空炸雷般猛烈袭击而来,所有田野的庄稼、果树,花椒树顷刻之间被摧毁,泡在大水中;道路两旁的大树被连根拔起、电杆倒在路上横七竖八,电线断裂高悬空中;村庄里有些土木结构的老房子墙倒屋塌,房瓦破碎,断水断电,一派惨不忍睹的景象。百良、同家庄、坊镇等几个镇属于重灾区,我们所在的百良镇属于重中之重。我家的百年老槐树也在呼啸而过的狂风怒吼声中不堪重负,最终倒向后院南边的砖墙上,一半树根斜卧在土里,一半树根裸露在外面。
我远在广东。看着弟弟发送给我有关这次灾情的照片,感到万分惊诧和心痛,同时我的心里更充满深深的担忧。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这棵高大的老槐树始终浮现于我眼前,有关它的传说和记忆不断重现在我的脑海中。
对于老槐树深深思念的情结使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我希望这棵在狂风暴雨中倒下去的参天大树能够再次站立起来,于是我在第二天凌晨给弟弟发了短信,让弟弟想办法把这棵树扶起来,至于这棵树是否能够存活下去,那就“尽人意听天命”吧!
我弟弟立刻回了短信,告诉我:“姐妹不约而同都有这种想法。雨过天晴后,找机会去办这件事。”
一个多月后,弟弟在经过周密细致的思考之后,制定出一个完整的计划:在距离老槐树两米远的地方先挖一个两米深周长为一米的大坑,然后据掉大树的五个大枝,再将老槐树连同根上的土一起挖出,最后用吊车将它吊入新挖的大坑中。在姨夫、舅父及弟弟几个好友的帮助下,这棵树于2021年10月31日,即倒掉38天后平安移栽完毕。
等待的日子非常漫长!经过弟弟弟媳半年的精心护理,这棵老槐树终于在今年的5月初又露出细细的嫩嫩的绿芽,随后又长出新的枝条,夏天又露出一大片新绿了!
今年暑假回家,我抚摸着这棵老槐树涩涩的凹凸不平的树皮,看着它笔直的树干,抬头仰望五个大枝杈上面长出的新叶,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这棵古老而神奇的老槐树饱经风雨历尽沧桑之后又挺过百年不遇的一场大灾难,再次向阳而生,生机勃勃!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这棵老槐树见证了我家几代人的奋斗历程,也饱含了几代人对它的深情与厚望,它不仅有顽强的生命力,也有自己的灵性,它永远根植于我们的记忆深处,根植在我们心里!
2022年10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