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巢】一个叫琦琦妈的女人(征文·散文)
她坐月子期间,母亲突然病重,住进了医院,她忧心忡忡却无能为力。婆婆对她不管不问,潮伟依然花天酒地,她自己做饭,自己洗尿片,人家坐月子都是胖一圈,她出了月子却瘦得皮包骨头。
奶水不足,她让潮伟去买奶粉,潮伟贪恋打麻将,一晚上输了五六千,把火全发泄到她身上,把她一顿劈头盖脸地狠揍。鼻青脸肿的她还未来得及疗愈内心的创伤,却又收到二叔打来的电话,告诉她母亲突然昏迷,急需手术费六万元,时间不能等,望她快拿主意。
她哭着向潮伟求救,他则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又是买奶粉,又是你妈,我他妈上辈子欠你是怎么的,买奶粉就不能救你妈,救你妈就不能买奶粉,你记住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不是财神爷,也不是你的提款机。
她声泪俱下,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艰难吐出,不——买——奶——粉,救我妈,救我妈。但上天没有可怜她,母亲死在手术台上,在她第二次充满梦想的时候,又一个亲人离她而去。
我曾无数次暗示琦琦妈,改变一个人很难,要充分利用他的资源获得一些应对生活的能力,开辟出一条正确的求生之路。但她根本听不进去,每次都说,他会越来越老,会有打不动的一天,她的钱够我和孩子过完后半生。我看她笃定的眼神,很想告诉她在她之前的两个女人,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孩子渐渐长大,我去帮爱人打理生意,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就很少再见到她。几年后,我在小区里遇见她,才知她也来这里住了,便邀她来家坐了一会。她一脸愁容,欲说又止,但我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后来她又来找我两次,我早出晚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始终没有见上她,她也就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
今年春节串门的时候,听亲戚朋友们说,潮伟早就不给琦琦妈钱花了,一分都不给。她弟弟考上了大学,她跪下求他给他交上学费,他一巴掌挥过去,五个手指印就留在了左脸上,她惊恐万分地捂住右脸,他又气急败坏地把她拖到地下车库发疯一样对她拳打脚踢。有个男的前去拉架,他就说,我揍我媳妇找野汉子,管你啥事,难不成你是那个野汉子?拉架的人自讨没趣,悻悻离开。
不但如此,孩子的一切花销也不再支付,他在外面吃完饭,回家倒头就睡。琦琦妈一怒之下把孩子扔给他自己跑回了二叔家。没过几天,孩子病了,他又把她喊回来,把她娘俩丢在医院又不知去向。
孩子出院以后,她提出离婚,他说,爱上哪上哪,离婚没门。她想了想就带着孩子走了。
四
有一天,我路过客户陈实的冷库,见门口围了很多人,上前一看是在处理一些二级残果,大声吆喝的正是琦琦妈。她依然满身尘土,但脸上明显有了光泽,脑后束起一个短马尾,显得精明干练,眼神里满是自信。这时一缕太阳的光线正好落在她身上,她像处在一个梦幻中,她身边的人都变成了五光十色的泡泡,上下翻飞,层层环绕着她。她眼睛里是梦幻一样的色彩,既幸福又满足。
陈实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我跟他打过招呼以后,指着琦琦妈问他,她在你这上班吗?
他一脸神秘地微笑,是啊,她很不容易,给她钱她不要,就给她这些残果,只是模样不太好看,口感是一样的,算是她帮我进货的酬劳吧。最近几车货都是她帮我从她老家收购的,质量也都上乘。
陈实是一个很憨厚的生意人,老婆去世前没日没夜地守在医院,赢得圈内极好的口碑。我开玩笑地说,你倒不如把她也收了。他脸红了,我倒是想,可人家说了,不想和谁在一起了。
乌云散去,我的心立刻敞亮起来。翻开琦琦妈的朋友圈,一条条看下去:
小米截单,蜜薯继续加单,想要小米的下次不要错过哦。
滋补香糯的大山黑珍珠,
补气血的自然佳品……
飞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水灵灵的白萝卜,
天然日晒而成,
自带清甜……
看得出,她已把团购做得风生水起,加上冷库那份固定的收入,这足以支撑目前的生活。
滑到朋友圈最后一条:往事不堪回首,但我不能沉浸在回忆中,用不幸来囚禁自己,那样只有死路一条。我有孩子要养,有弟弟需要帮助,我要挣钱,钱可以改变我的命运,也能治愈我的一切自卑。
她的梦想再次起航,我在心里默默为她祝福,希望她能成为那只飞跃沧海的蝴蝶。
我满怀喜悦地在网上找到雅丽小店,一番浏览后,找到我需要的商品,提交刚完成,琦琦妈就打来电话,小婶子,谢谢你一直光顾我的小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琦琦最近的一次考试进步了十五名,我弟弟把挣来的奖学金给琦琦买了一个学习机。对了,以后你就叫我雅丽吧。
我说,好啊,好啊,雅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你要有信心啊!
电话那端突然沉默了,我知道她又流泪了。
鸟儿用娴熟的语言,高妙的剪裁架构能力,为我们刻画了琦琦妈这一生动丰满的女性形象,非常有现实警醒意义。为鸟儿点赞!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文中,花一样的女人被魔鬼一样的男人糟蹋了,这不是叫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是叫天使走进魔窟后的悲惨世界!
琦琦妈妈在婚姻上的遭遇,就好像是经历了一年中的匆匆四季,从春到夏,从秋到冬,走过一段繁华的光景以后,她居然就停留在寒冷的冬天,再也看不到春暖花开了。
既是婚姻成了看不到春的冬季,那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自己跳出那时时发抖的苦海呢?自强,自力,自信,把自己被缚已久的翅膀,打开,飞出去,就会再次进入春天,并得到世界上的最美温暖!
琦琦妈妈,加油,努力,赚很多的钱,自己让自己变得光鲜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