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往事不堪回首(小说)
“明天再说吧,我们都出来了,总不能半途丢下你吧?我做不出来这种事!”程毅停下脚步,挡在张缓面前,双手紧紧抓着张缓的双臂说道。
“没事的,咱俩是一场萍水相逢,别较真!你我都是彼此的匆匆过客,当不了真,更不能用情。”张缓说出这话时,内心很是落寞,一阵的酸溜。
“你说的,出来散心,就得放开心扉,别想那些糟心事啦。”程毅拉起张缓的手,俩人小跑起来。
张缓也不再多说,也紧握着程毅的手心,跟紧他的步伐。
在景区里,俩人一起爬山,一起在结冰的小水潭里滑了冰,一起背靠背歇脚,一起围着小摊吃烤串,有说不完的话,有放肆地哈哈大笑。
但俩人都很默契,没谁提出要来张合影照,也许就是过了今天,俩人此生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何必给彼此留下那些会使人烦心的照片呢。
美好时光的回忆,就记在心里头吧。
夕阳西下,幸福的时光总是这般快速流逝,欢乐的一天即将画上句号。晚上的山路,车速很慢,等他俩返程回到县城时,已经是深夜11点多了。
“这个点孩子已经睡下,我不打算回家了。”张缓低着头轻声说道。
“啊?哦!”程毅嘴里只吐出两个简单字,但能表达他全部想法。
小县城没什么档次高的宾馆,都是这种连锁的小旅馆,程毅也没得选择,俩人就在汽车站附进找一家外部装修看起来相对干净点的,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来两间单间。”程毅边跟前台服务员说道,边掏出身份证。
但程毅发现服务员只接过他身份证后,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登记工作,而是盯着他看了看,从服务员的眼神中可以读出,服务员很不解的模样。
“我们有大床标间,您不考虑?”服务员说道。
“啊?!”程毅被服务员的问话给整蒙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该死的服务员,真是回来事的主!说出了程毅心里所想但不敢明说的话来。
“来个大床标间吧?”站在一旁的张缓说话了。
张缓的话,让程毅一下子呆住了。难道这服务员和张缓事先说好的?这,很是让人费解甚至怀疑其中有啥阴谋?!或许是老天开眼,知道程毅这次出来散心很是辛苦,给予的恩惠?!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低头操作着电脑进行登记。
“害怕啦?”张缓轻声问道。
“啊?!”程毅又是不知所措的从口中挤出一个字。
“你就只会说这个‘啊’字了!”张缓很是无奈,不到一分钟时间,程毅已经两次失态了。
“我,有你在,我怕啥!嘿嘿。”程毅坏笑一下,然后紧着说道:“你拿房卡先上去,我出去转转,整点宵夜带回来吃。”
程毅说完,头也不转就向外走去,张缓拿着房卡就先回房间。
站在大堂门口的程毅,左顾右盼一圈,偷偷看着张缓进了电梯后,赶忙掏出电话,拨通好友强子电话。
“现在赶紧开车过来接我!”电话一接通,直截了当地说道,而且口气很急促,声音压的很低沉的模样,生怕刚走进电梯的张缓听见似的。
“你到底什么情况!?老实交代!”事出反常必有妖!电话那头的强子真是被程毅整不会了,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会一变,那般神神秘秘的。
“别废话!现在给你发定位。”程毅丢下这句,就挂掉了电话,紧着通过微信给强子发了点位。
按正常车速计算,这距离半个钟后就可以脱离这苦海了!所以得想办法尽量拖住这关键的半小时。正好刚才也说了要去买宵夜吃,弄烧烤最是合适:第一,烧烤等待的时间也够长;第二,到房间后吃烧烤也得细嚼慢咽。计划很是完美,程毅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慢悠悠的走向对街的烧烤摊。
程毅敲门,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程毅双眼一下子傻眼了,此时的张缓,已经是冲完澡的状态,身上只裹着浴袍,漏在外的两条细腿,很是光洁嫩白,半个身子依靠在门边上,甩着披散的秀发,说出一句:“这么久才回来?!”
“吃烧烤的人多,等了好些时间!”程毅咽了一下口水,侧着身子走进了房间,把宵夜摆在阳台的茶几上,自己坐下,拿起一串烤鸡翅吃将起来。
程毅这连串的动作,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看着张缓这诱人的身材而产生尴尬的心理反应。
“来吧,趁热吃,都饿了一天了都!”程毅边吃边招呼着张缓,但眼视线都是不敢在张缓的身上多停留一秒,害怕自己沦陷。
程毅那种心神恍惚的举动,怎么能逃得过张缓眼神。在张缓看来,这家伙故作镇定!男人,都是伪君子!因为张缓对自己的身材,很是自信,虽然自己已经不是十八岁的花季少女,但韵味十足啊!
张缓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坐在程毅对面的椅子上,也不急着拿东西吃,而是用那双迷人的水汪眼直勾勾地盯着程毅上下打量,搞得程毅顿时间浑身鸡皮疙瘩,汗毛竖立!
“没买酒?”张缓开口了。
“没。”程毅回答。
“没酒怎么有机会?”张缓又说。
“什么机会?”程毅反问。
“算了,看你想不想珍惜而已。”张缓知道程毅此时跟自己装糊涂,也懒得戳破他的虚伪。
因为张缓可以很肯定,这世上没有不喜欢腥的猫咪!就凭她这幅姿色,眼前这男人还会有与众不同的表现?除非他真不行!
“叮咚。”
就在程毅不知如何回答下一句时,门铃声打破了这僵局。不,不是什么僵局,是程毅的救命号角声!心里暗暗骂道:“狗日的强子,你总算来了,再晚几分钟,老子就把持不住了!”
“我去开门。”只见程毅把手里的烤串一丢,一个箭飞般地起身向门冲过去。
张缓此刻还在想着,自己没有报前台需要送什么来的啊,为啥有人敲门?难道是程毅这家伙要给自己什么惊喜?送花吗,还是他买的酒让店老板随后送上来?
不会是警察查房吧?坏了!想到这,张缓不免慌张起来,赶紧起身,准备要钻被窝里躲起来!
“来啦?!”
张缓身子刚钻进被窝,正准备拉被子蒙住头的时候,听到程毅的说话声音。这声音不像是警察查房,倒是他跟那来人认识。
只要不是警察查房,一切都是美好的!张缓是这么想的。所以张缓赶忙从被窝里出来。
在张缓刚整理完自己狼狈的模样时刻,程毅走了进来,站到张缓面前说道:“张小姐,感谢你今天的陪伴!”
张缓被程毅的话搞蒙圈了,这家伙怎么突然对自己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就不陪你吃宵夜了,明天早上也不能送你回家了。我们有缘再见!”程毅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呆站原地的张缓,满脸迷惑。
程毅走出房间,关上门的声音,总算惊醒了丢了魂似的张缓。
这家伙走了!
(三)
程毅一出门,拉着强子逃荒似的往楼下跑,都不敢等电梯,害怕房间里的她追出来,那自己以后都会在朋友们的谣言和讽刺中度过后半生了。
车子在路上飞驰着,强子几次想问点啥,都被程毅那刀刃般锋利的眼神,给硬生生逼咽回去。
“别说话,我知道你想干啥!好好开你的车。”程毅点上一支烟,要下车窗,让自己的脑袋迎着冷风吹。
“小子,你也不给我来一支提提神。”强子瞟了程毅一眼,狠狠的口气说道。
此刻的程毅,他的灵魂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哪能听见强子说啥。只见他闭着双眼,一副对冷风抚摸很是陶醉的样子。
强子见他这般模样,也懒得搭理了,专心开车。
过了好一会,程毅关上车窗,转头对着强子说道:“好险啊今晚!”
强子没接话。
“强子,你知道吗,你要是再晚来几分钟,我今晚就可以要毁灭了!”程毅此刻的脸色很是难看,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心有余悸吓的。但车里一片漆黑,强子也看不出来。
“你今天是真遇鬼了吧,一整天神神叨叨的!又不让问,也不明说,懒得管你!”强子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好奇心,自己也不再去追问程毅今天的破事了。
由他自己,爱说不说。
“你才遇鬼呢!”程毅很想把自己今天所经历的全部托盘交出,但回头一想,这样一来肯定会招来强子的一顿耻笑不可。
“刚从旅馆了那般着急忙慌的样,难道你今晚去招那啥啦?”强子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一幕,好像自己意识到了些什么!
“去你的!我还不会傻到那般作贱自己!”程毅也听出了强子的话外之音,顿时间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既然把我往那肮脏之处想了。不行,不能让自己莫名背负上这“罪名”!
“那你为啥从宾馆里,丢了魂似的拉着我跑出来?!我大半夜开车去接你,也不说让我进房间休息一分钟。”强子感觉此刻自己就是一名名探,正在把零碎的线索慢慢拼接出“案情”的真相。
“我可告诉你哦,今天也是刚听朋友说的,兰珠离婚了!而且我还听说兰珠这次能来参加这次的同学会,是想跟你续前缘。”强子边说边示意程毅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大半夜的开车的确很需要这玩意儿提神。
“你跟我说这些,是啥意思?!”程毅故意埋头掏烟找火,是不想让强子从他眼神里读出此时的他,对强子说出的这信息,很是期待听到更多关于兰珠的事。
但程毅好像忘记此时的强子,只能专心的开车,哪有功夫看他的神情,更不用说读懂他内心的某些想法了。
“啥意思?”强子吐出一口烟雾,发出一声很是惊讶的语气。
是的,强子听到程毅问“啥意思”三个字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三个字的确是程毅问的。
“你是真死心啦?!”强子问道。
“早死心了!”程毅回答。
“那是什么?!”强子撇了程毅手上的链子,问道。
“咳,那能说明什么,改明我就丢了。”程毅还在嘴硬,在为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做出最苍白无力的狡辩。
“我也不支持你当接盘侠。”强子话锋一转,一下子跟程毅站到了一条战壕,思想很统一。
“你想啊,当初你是怎么对她的,而她又是怎么对你的!当年你是何等的撕心裂肺哭着求她,看她那转身时的绝情样,我至今都忘不了那场面的残暴!”强子重提到了埋藏在程毅内心深处多年的痛点。
“什么狗屁想跟你续前缘!不就是被人甩了,想吃回头草嘛!兄弟,咱没那么掉价!宁光棍一辈子,也别再被这害人精践踏你的尊严!”强子越说越激动,唾沫都喷满面前的方向盘。
程毅听着强子激昂慷慨的为自己打抱不平,虽然重提昔日的痛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强子说的句句在理,处处都是为自己着想,这份情义,真是不白这么多年的掏心交往。
车子驶一个院子里,停下了。
“到了。”强子熄火。
俩人几乎同时钻出车门,程毅环顾一周,发现是一个别墅小区,车子正好停在一栋两层高,白色外墙的别墅门前,此时看一下时间都已经凌晨一点了,但别墅屋里的灯还在亮着,好像是有人在等他们回来的。
“这是哪啊?”程毅问道。
“我家啊。”强子边说边走上台阶,去推开别墅入户大门,屋里的灯光穿出门框,正好照射到程毅的身上,影子被拉个细长。
“你这小子藏得深啊,才两年不见面,你都整这大家伙啦!”强子跟了上台阶,走进别墅。
“我们这小城市房价,比不了你们大城市。再说了,你那套大平层的加钱,在我们这城市,可以买我的两套有余。”强子说着,招呼程毅沙发上坐下休息会,紧接着说道:“喝点饮料还是喝水?”
“喝茶吧!”程毅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走,二楼茶室去,反正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今晚我就舍命陪你!”
强子领着程毅上二楼茶室走去。
“强子,卫生间在哪?”程毅刚要走进茶室,突然感觉急尿。反正一会还得喝茶,先去排泄一泡,也好减轻膀胱的压力。
“左边,通道最里角。”强子在茶几前坐下了,懒得再起身带他去了,而且在他看来程毅是自家好兄弟,也不必那么跟他客套,所以就口头指一下路就行了,开始忙着烧水泡茶的事。
“啊—啊—!”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吓得刘强手中的杯盖差点掉下,赶忙起身跑出去。
“你是谁?!有贼啊!”
这回刘强听出来了,这是自己妹妹的声音!
“我,我不是贼!啊!你听我说—!”这是木棍敲打在程毅身上而由他发出的惨叫声。
坏了!刘强心里啊,那叫一个苦啊!真是三步并两步地向走廊那头冲过去,大喊着阻止:“小燕,别打了!”
好家伙!当刘强赶到现场时,场景很是滑稽也无奈。程毅抱头靠墙蹲坐在走廊上,自己的妹妹小燕手握扫把正顶着程毅的脑门。
刘强喘着大气,赶忙一把推开自己的小妹,扶起蹲坐地上的程毅,嘴里一直都是道歉着:“阿毅,对不起!对不起!”
程毅很艰难的站起身来,一脸懵逼的眼神,看了看强子,看了看双手垂着,低头不语的女孩,不知道说啥好!
真是白挨一顿毒打啊!难道这就是自己今天做的坏事,报应来啦!?
“过来,跟毅哥道歉!”强子拽着小妹的衣袖,强行把小妹拉到程毅面前。
“对不起!我,我。”小燕很是诚恳的向程毅道了歉,本还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但也不能怪自己,那是因为当时的情形之下正常人的正常反应罢了。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后面的话,担心挨哥哥的很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