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好声音】【东篱】把自己放在最好的地方(散文)
我也是一个不甘的人,曾对自己说道,把遗失的拿回来!有些东西是要放下的,有些东西放不下,不能一概而论的,文学我放不下,我想去用后半生的精力去弥补。文学是我遗失了40几年的一个轻轻的梦,工作时不敢触碰,退休了,我敢发出咒语。我感觉剩下的时光就是用来圆梦的,找对了地方,梦在放在那吧。我是什么都敢去硬碰一下,但就是不敢去碰触自己的灵魂,怕灵魂疼。告诫过自己,要用一份敬畏的心去聆听灵魂的歌吟。是啊,怕灵魂空虚了,我裁剪着曾经的时光绸缎,做成每一件时光的羽衣,让灵魂穿上,在江山这个好地方起舞。甚幸,在江山,我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诠释了一段梦,时间给了这个地方,空间不变。一个人,能有几个五年时光,组合起来,十分之一,十五分之一?让我感觉这五年,找回了一部分的遗失,留住了太多的精彩。如果说,五年的时光,就像一段潺潺的河,我就在这段长河里划行了一只画舫,我创造了属于我的风景。如果把五年的时光看作一阵风,我在这阵风里,射出了一支鸣镝。
我也是一个不稳重的人,有时候难以控制自己的小情绪。喜欢向人炫耀,这是到江山以后出现的毛病。我炫耀在江山为文的经历和奖励。其实,我的炫耀并非卖弄,我是想告诉自己,别人没有给我点亮一盏文学的灯烛,我就用自己的亮光照亮自己,让自己发光。真的想偷偷地告诉你,一个人,如果不去试试,就从来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行。那不是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行也不行。就像当年,我第一次送高考,校长问我,自己觉得行不行?我说,谢谢你把“行”的权利给了我。
我不会喊出什么名言警句,我只能说,我点亮自己的灯,照着东篱,东篱有光,是会吸引带着文学梦选择夜行的人的目光的。
七
曾经做演讲,觉得自己的声音没有磁性。可如今我在东篱作文,持笔运字的声音是那么质感啊。自己仿佛觉得自己是一个哲人,每一个字都起码带着禅性,造出的句子才动听。
嗯,用文字把日子写得如行云流水。我这样叮嘱自己。于是,那些文字就不会夹杂着污垢尘埃,因为读者要昂首赏天光云影,因为读者要俯身掬水洗一洗灵魂。
嗯,我要用文学让一段干枯干瘪的年龄出彩。这是我的决心,不在乎谁怎样评价我一生,我在乎自己是否接受这样的人生。年老了,恰恰是人生经历沉淀最为厚重的时候,拿什么给年龄涂彩?那些过往,拉住;那些曾经,挽留。都写在五年的年龄谱系里,拿过自己的那些文章,感觉自己可以攒出水来,因为用情了,感觉可以抚摸,因为是我五年生命五线谱上的音符。我告诉自己,剩下的时间不要空洞地活着。选一个好地方养老,也涵养着文字,做一个文字的园丁,勤擦拭,勤抚摸,用饱满的文字,把空间装满。
你想干什么?一声吆喝,一声追问,我自己就这样发问过。江山足够大,足够包容,让我在练习本上锤炼文字,我总是用诗意的联想告诉自己。我想顺着“东篱”的羊肠小路去捡拾一路的风景,哪怕一路上只是青青野草,哪怕只是一路山风,哪怕只是低云轻雾,哪怕只是一路就那么走着。天堂有路我来走,文学就应该在天堂的山路上远行。我还想在迤逦的海滩,漫兴慢行。拾取贝壳好几串,套上我的脖颈,变作华美璀璨的珠玑;弯腰捡起一枚枚海星,就像让我笔下的文字在长滩上踽踽地爬行,美吗?连一个蜗牛我都觉得美,为弱者赞美,我总是不遗余力。我习惯在那些文章后面贴上时间的标签,因为我怕隔了时日,那些文字的贝壳被海水冲走,那些处于海滩上的海星会干渴。人家的标签,都是金子招牌,我的标签就是时光的记号。所以,我每次翻阅那些时间数字,马上就有了时光我未相负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对得起,是我检点自己的一个常用词。
八
小时候,调皮,母亲总是说我“任性”。到老了,我又学着母亲的腔调问,又任性了么?嗯,有点。人生难改的是性情。一旦认准了,就是套上骡马也拉不回。这是我的性格。况且找到一个好地方,我怎么舍得逃离呢?
任性不改。“任尔东西南北风”,郑板桥任性得很,才听见了“民间疾苦声”。任性而为。“人事升沉才十载,宦游漂泊过千峰”。我才任性于文学五年,离十载才一半。任性而行。“八千里路云和月”,云月作伴;我才爬行了一段短短的路。东篱才五载,较之古人还不算任性。况且五十好友相聚,都任性,“任由风雨弄阴晴”,文学本就是风雨最爱光顾处,本就是任性的人所为啊。一只鸟,一棵树,一阵香,一轮月,一泓水,一段寻常的时光,都会被文学人弄出情调和意蕴,任性而为,求得真趣,还有什么不能被一群文学殉道者弄醉啊。
我向来以为,把自己放在最好的地方,这个地方都会偏爱你。做最好的自己,才能和最好的一切相逢,做一个守望文学的自己,才能和美好时光相处,世界很大,但文学可以将其安顿下来,因为哪怕是滴水的世界,文学都会付出热情以审视,哪怕是纤草也会得到文学阳光的呵护。有个好地方,遇到一个好时代,双重的好,叠加的美,我更相信,未来的人生一定有惊喜,作为一个人就更应该在一个更高的精神层面上找到自己,超越自我。到了文学的高地,不再怅惘,没有什么不能放下的。《丁凡四训》说“舍,实无所舍”,如果说还有不舍,那就是曾经美好的时光,那就放进文学的世界里,弄来弄去,弄好了一段心情,不舍得放下的是美。
我常常思考,我为什么来到这片文学高地。女娲一定是听到了闪电劈石之声,她要去搬动五彩石以补天;精卫一定是听到风折树枝,才去衔枝以填海。流星一定是听到了另一颗流星喊了一声,才离开了原本的轨道,一起划过空际。在我的心中,有一个不甘沉寂的声音,是文学的金声玉音,是文字跌宕错落坠于玉盘落入心池的声音。当年读大学,靠近并研磨这些文字,或许我只是为了拿到课堂上,但离开课堂,这些文字就应该被我荒疏颓废吗?
九
曾经一段时间,我胸藏的文字,不安分了,躁动着,想冲出胸腔,冲出了,成了一望无际海面上的一块块浮木杂物,我不能让这些文字成为无魂的漂浮之物,我还是要靠上去,哪怕是漂浮,我也不会任其流浪。不能用来写“惊涛拍岸”,但可记录我的柴米油盐,奏响生活的烟火曲。
那地方,有“小桥流水人家”,也有“古道西风瘦马”,这些,有什么用?怎么回答呢?这点疑问,就像背阴的沟渠问,阳光每天出落,有什么用?
找到我喜欢的地方,我要用五彩装扮,成宫阙,造桃源,写童话,书传奇,盛着温暖,涂着阳光,热着我的文字,暖着我的心扉。
我在文学的东篱,仿佛听到了那个经久不息的声音——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南山?太小。悠然?情调太平淡。我在东篱发声:采菊东篱下,欣然好时光。
注:文中《江山五年》绝句,步水平韵,符合古韵韵律平仄规矩(首发)。
2023年3月10日原创首发江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