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蹊跷的失窃案(散文)
有人开始对着张山峰出气,无论如何你今天必须给我们发工资,你爱找什么神仙找什么道士乌龟王八我们不管。有人开始推搡瞎子,大骗子,你个半瞎子,你是看见鬼了吧?你能招呼鬼?来来来,有本事,让鬼来打我。张山峰一慌,说了句那就放在外面吧。我们搬就是了,伙计们起哄。大神生气了,说,那好。就见大神从包里掏出一个七八寸高的石头,上面红漆写着“泰山石敢当”五个字,把它放在库门一侧,又把黄鼠狼子一扔老远,再次让人把那红布盖住那公鸡,施展法术。大师嘴里念着:列祖列宗,都听好了,他们都是后来的,他们来这里都是干活的,都不易,原先不管有什么恩怨都与他们无关,今后谁要再捣乱,我把他送进十八层地狱。捉妖捉怪的神鸡,万能的公鸡神,轮到你了。啥反应也没有,大家看那瞎子,只见他伸出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不停地搓着,坐地起价,要涨卦金。山峰又送上十元。奇迹发生了,红布底下的公鸡果然开始动了,在变大,一直在变大,红布被顶起来了,大约有两分钟,不动了,可以估摸红布底下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柜子。人们不再说话,有胆子大的过来,用小棍挑着红布一角,一拽,鸡不见了,是个保险柜,一个刷着灰漆的保险柜,稳稳地立在地上,把手,密码盘崭新锃亮。大家顿时呆若木鸡,大气不敢出。突然听到有人哇地一声哭,回头看是武嫂,那武嫂,哭着我的鸡,我的鸡,能卖五块钱的大公鸡!她原先想着不过是借用一下她家的鸡,住在公家的院子里,还能不给人家用用?她想怎么着也不会把鸡弄没了吧?武嫂一哭,跑到屋里的人都听见了,全跑过来看热闹,这一看,这保险柜已经在这里了,都恨自己没有定性,没看见保险柜是怎么来的,都是十分惊讶,问谁谁都不告诉。
保管员郑艳丽买汽油去了,一半会回不来,保险柜打不开,伙计们最关心的是工资奖金是不是还在,大家拥到大门口,等郑艳丽,可小郑老半天不来,就有人自告奋勇,骑了摩托车去找。
保管员郑艳丽来了,那把保险柜的钥匙,还在她的钥匙扣上,摘下钥匙扣,把钥匙插进保险柜锁孔,郑艳丽用手遮着,转了密码盘,众目睽睽之下,保险柜“咯噔”一下打开了,大家看到上面一层,一摞一摞的新钱,下面一层是一只大公鸡趴着,大公鸡还在里面拉了一泡屎,人们正发呆时,大公鸡,忽地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
在真理面前大家个个目瞪口呆,顿时欢呼声,鼓掌声响彻云霄!那黄鼠狼子也知道趁机蹦高跳舞。
突然大神昂起头,指着一侧,问了一句,这是谁在说话?刚才说话的这个是谁?大家静下来,看着瞎子指着刘时迁,你三年前偷过晒在后墙根上的两个裤衩,你看是这吧?大神从怀里摸了下,扔出两个裤衩,大家一看是两个花裤衩,一时拉刘时迁没拉住,让他给跑了,这黄子,上次没全部交代呀,狡猾得很,只交代了偷鸡。大神又扬起脸听,他这一支楞耳朵,四周又是鸦雀无声,他把黄鼠狼子往地上一扔,说,黄先生,认认谁还偷过什么东西没招的,黄鼠狼子一回头,大家突然哄地一声,全跑了,我反应慢,让人推着,差点给绊倒。大家各自回屋里咣咣咣关上大门,可怜的武嫂,跑时摔伤了膝盖,你跑的什么劲呢,你说。
大神走了,张山峰场长如何请到了大神,怎么送回了大神,没有人再推演,反正大家都觉得就算花点钱也值,毕竟保险柜找回来了,当天大家都领到了工资和半年奖,虽说晚了几天。
倚在中心库门口这泰山石敢当,风里雨里一立就是三十年。场长换了六任,三十年来,林场大院连个拖把也没再丢过。直到2018年林场建楼,拆迁料库时,这石敢当才不知让谁请走了。
至今,我还在琢磨这场闹剧,是不是就是闹剧,是不是迷信色彩太浓厚。
我觉得,那个号称大神的人,他的功夫应该在表演之前就做足了。毋庸置疑,案子是内部作案,那么巧,保险柜里放了钱就出事了?破案的方向不可能是外围。那个保险柜的起获当地有着怎样的故事和细节,我们不可能知道。刘时迁的劣迹,与这个案件有着怎样的联系,大神并非是一种猜测,应该是有着追踪的逻辑。
令我佩服的是,破案并未花什么大钱,还看了一场表演。人们并不相信什么大神大仙,怎么表演还只能是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