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根与魂】【柳岸】一个民族的脊梁(散文)
项羽身长八尺,捍目重瞳,力能扛鼎,秦始皇东游,年仅22岁的项羽看见之后,便对其叔父项梁说:“彼可取而代之”,可见其雄心与霸气。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在大泽乡举起了反秦的旗帜,一时间天下群雄并起。项梁也跟着起义,他任命24岁的项羽为裨将,命他赶往江东招买人马,江东子弟仰慕项羽的名气,很快便集结了八千人。正是这八千江东子弟成就了项羽,助他征战沙场,驰骋天下。
在中国的武将里,项羽绝对可以坐头一把交椅,武神赐给他,也绝不为过。巨鹿之战,项羽率领区区几万楚军,同秦名将章邯、王离所率四十万秦军主力进行战斗,并且以少胜多,斩杀了王离,令章邯投降。
战争开始后,项羽率领两万人马渡过漳河。过河后,项羽命令士兵破釜沉舟,只带三天的干粮,以此表达他决不后退的决心。项羽的勇气和魄力极大地鼓舞了楚军的士气,他们以一当十,奋勇杀敌,九战九捷,以绝对的气势击败了秦军,取得了巨鹿之战的胜利。同时也为刘邦进军关中扫清了障碍,争取了时间。因为起先约定“先入定关中者王之”,这也为后来的“鸿门宴”埋下了伏笔,也为萧何月下追韩信,到后来的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逼得项羽无路可走。这一切的缘由都是项羽太厉害了,在对秦的作战中,这些人皮毛未伤,以至于后来都成了项羽的敌人,反过来置他于死地。
彭城之战是楚汉战争中项羽战胜刘邦的一次决定性战役。公元前205年,刘邦率领诸侯联军五十六万人马,向东攻打楚国的彭城。项羽得知后,留下众将继续攻打齐国,自己率领三万精锐骑兵南下,从鲁县出胡陵,越过泗水,到达彭城西面。在拂晓时分,项羽发动突然袭击,从西向东攻打汉军,中午时便大破汉军,杀死汉兵十余万人。
刘邦见势不妙,率领汉军撤退。项羽命令楚军追击汉军至谷水、泗水,又杀死汉兵十余万人。最终,刘邦率领残兵败将逃往荥阳。也正是这次战争,杀得刘邦丢盔卸甲,连老婆老娘老爹都不要了。坐在马车上逃跑时,嫌一对儿女负重,车不能跑的太快,只见他一脚踹过去,这一双儿女破铜烂铁一样从车上滚了下去。樊哙于心不忍,从后边捡起来放在车上,又被刘邦一脚踹下去。几次三番之后,樊哙也有点儿不忍了,指责刘邦不应该这样,刘邦这才收手。中国人学孔孟之道都是行仁义,做君子,同时也憎恶小人和无耻之徒。然而,这卑鄙下流的源头就在这里。等到项羽要杀了刘邦的父亲,逼着刘邦投降的时候,刘邦却嬉皮笑脸地说道:你我皆兄弟,你父即我父,我父即你父,你要杀我父,也就是要杀你爹,等你把咱爹杀完了,给我一碗肉汤喝。项羽是什么人,他可是真男儿,岂能如此苟且。然而造化弄人,让他遇到刘邦这个老流氓,也只能是功败垂成的命。
垓下之战,是项羽人生中最后一战。在十面埋伏的情况下,项羽依然奋勇神威,一条枪戟如游龙狂舞,阻挡者立死。汉军抵挡不住,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项羽杀回该下大营。晚上,茫茫夜色,在项羽的军帐中点燃了巨大的蜡烛,四面皆为楚歌之声,虞姬在侧,骏马在旁,项羽在饮美酒。酒酣,项羽慷慨悲歌,虞姬和之。
其歌曰: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歌声中,项羽眼泪滴了下来,将士们都低下了头,楚歌的声音更逼近了。蜡烛快熄灭了,骏马在长嘶,将士们都拔出了雪亮的刀剑。大概就在这个紧急的时刻,虞姬自刎,与项羽永别了。同时,项羽也跃上了他的骏马,带上了800名骑士,冲出了千军万马的重围,在项羽军帐中留下来的是酒,是泪,是血,是美人的魂,是英雄的胆,是悲天的歌。
天亮后,汉军方知项羽已经突围而去,韩信急令灌婴以5000骑兵追赶项羽奔至阴陵。项羽在此迷失道路,问一老农,老农骗他向左。结果向左去是大泽,返回时又被汉军追上,一番恶战后,项羽又带领人马溃退东城。这时身边仅余28骑。然而,追来的汉军有数千人,项羽自忖不能安全突围,对身边的28骑说:“吾自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军决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说罢,项羽大喝一声,冲向汉军,汉军无人敢挡,四散分开。项羽斩杀汉将一员,突围而去。见汉军围住其他人员又返杀回去,纵横驰骋于汉军阵中,斩杀士卒数十百人,把其他人都救出来,查点人数,28骑仅少2人。
项羽率领剩余骑兵向东突围,到达乌江时,乌江亭长已经在江边备船等候。亭长对项羽说:“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王也。愿大王急渡。”项羽笑着说:“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尔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心乎?”他回身抚摸自己的乌骓马,接着对乌江亭长说:“吾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千里,不忍杀之,以赐公。”乌江亭长劝之再三,项羽决意不上船,只好自己牵马登船离开。当船行至江中,忽闻乌骓马长嘶一声,跃入江水波涛之中。项羽大悲,恰值此时,汉军追至,项羽徒步大战,杀汉军数百人,然而自己也身受十余处伤。他一回头,看见汉军司马吕马童,就对他说:“你不是我的老熟人吗?我听说刘邦用千金万户侯来悬赏我的头,今天我就成全了你。”说罢,举剑自刎。就这样,这位曾经纵横天下,叱咤风云,千人皆备的西楚霸王从容不迫的结束了自己悲壮的一生。然而,项羽“无颜见江东父老”,宁死不渡江的豪壮气概流传千古,这才有了李清照的千古名篇,这才有了中华的热血铸就,男儿的宁死不屈。
毛主席曾经对项羽和刘邦这一对龙虎做过一次生动的评价:“项王非政治家,汉王则为一位高明的政治家。”项羽的军事才能是一流的,带兵打仗天下无敌。但是玩政治他却是个新手,哪能斗得过老谋深算的刘邦?项羽出生名门世家,讲究正人君子,行事光明磊落。刘邦就不同了,刘季,连名字都是下三滥,纯粹的街头小混混。阴谋诡计,死皮赖脸,这些招数哪一个都是项羽所不能及的。这便是典型的君子与小人,一边讲仁义道德,一边不顾廉耻,背地里使阴招,这样谁能胜之?中国人的道德败坏正是从刘邦这里开始的。项羽尽管失败了,但他的人格魅力和英雄气概丝毫不输于刘邦,甚至这几千年来所传唱的远远要比刘邦多得多。即使这历史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但也丝毫遮盖不住他的光辉。假如这历史的天平倒向他这一边,那么这一股正气肯定会一贯到底,到了几千年后的今天,我们的社会风气怎么会有奸佞,谄媚,坑蒙拐骗,低三下四之流的出现?如项羽的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即使不能人人都是,但十之八九,也足以让这威武和正义的美名,扬名天下。
四
对于中国人来说,岳飞这两个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管是他的《满江红》,还是他的“莫须有”,读起来都是眼泪,说出来都是伤悲。他有英勇顽强的斗志,也有含冤屈死的悔恨。在那个国破山河在的关键时刻,他力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最终却无力回天,一声长叹。但是,他的英明足以名垂青史,他的神武足以彪炳千秋。
公元1115年,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族建立了金朝,与其精兵强将,很快便攻灭了辽朝和北宋,饮马黄河,入主中原。接着,金军又席卷南下,将战火烧到了江淮,川陕,与仓皇难渡保有半壁江山的南宋王朝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面对金军的野蛮屠杀,疯狂掠夺,以汉族为主体的南宋居民不甘奴役,英勇反抗。岳飞就是这群英雄人物里边的典型代表。
“岳母刺字”“精忠报国”,这些故事已经家喻户晓,耳熟能详。想想有这样一位母亲,也足以说明岳飞从小就具有良好的教育,和他的爱国和卫国的思想,并且他也具有这样的能力。岳飞体格健壮,武艺超群,在冷兵器时代,岳飞身体所具备的条件对于一个征战沙场的人来说,已经是十全十美了。
宋徽宗时期,北宋政治腐败,当权派有蔡京、王黼、童贯、朱勔、李彦、梁师成等六贼。一方面穷奢极欲,大肆挥霍,一方面又拼榨人民血汗,疯狂掠夺民财,使社会停滞倒退,民不聊生。靖康之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公元1127年,金军攻破汴梁,宋徽宗、宋钦宗被劫掠北上,北宋政权也跟着灭亡了。
在北宋灭亡的同时,逃亡在外的赵构在应天府(即河南商丘)称帝,建立了南宋政权,赵构即为宋高宗。宋高宗即位时年仅21岁,虽然年龄不大,但却是一个玩弄政治权术的老手。纵观岳飞短暂的一生,一直都是被宋高宗利用,并且还得不到重用。宋高宗的心里只想偏安一隅,坐拥江南的鱼米之乡,苟活自己的一生。他不想打仗,他没有那个魄力,也没有那个能力。他也不管人民不人民,社稷不社稷,什么收复河山,什么迎回二帝,在他的心里,这些可能就没有考虑过。我们可以看看他的人生,由于惊吓过度,失去了生育能力,这在一定的程度上,作为一个男人就已经不完整了。这也导致他的心理扭曲,性格怪癖,猜忌心过重,防人之心旺盛,见谁都觉得有鬼。所以当秦桧主张求和,他马上赞同,他只想苟且自己的一生,那管什么江山人民,哪管什么社稷安危。所以一天之内十二道免战金牌催着岳飞班师回去。宋高宗心里有两怕,一怕岳飞全胜,二怕岳飞全败。胜就功高盖主,败就一败涂地,那样连苟且偷安的窝都没有了。再说整个两宋重文抑武,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大宋的每个皇帝都害怕这一手,杯酒释兵权,宋太祖干过以后,他的子孙后代也想这样干。面对着朝廷班师的诏令,岳飞不禁愤惋泣下,长叹道:十年之力,废于一旦。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是岳飞的绝唱。“高鸟未尽良弓藏,精忠岳飞魂断肠”。公元1140年12月29日,岳飞被宋高宗和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于风波亭,同时被斩首示众的还有岳飞的儿子岳云和他的部将张宪。时年岳飞39岁,岳云23岁,岳飞的家产被没收,部将被除名。然而在他们抄家之时才发现,岳飞的家产除了皇上所赐之物,剩下的全是刀剑,书籍,区区之物而已。
一代忠魂就这样被冤死,“莫须有”其实就是不必有,在那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封建时代,不需要什么理由来给自己找借口,想杀就杀,想剐就剐。忠臣也好,豪杰也罢,也不过是皇权的垫脚石,也不过是小人算计的对象。但是忠烈庙、武穆、鄂王这些称号,还有华夏子民永不屈服的决心,早已随着岳飞的精忠报国而源远流长,并且还将源源不断的流传下去。在未来的中国,会有千千万万个岳飞为了我们民族的复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五
在中华龙的脊梁里,还有一位惊天地、泣鬼神之人,他是一颗耀眼的明星,光芒万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为后人树立起了一座巍峨的精神丰碑,为中华民族前赴后继的后来者树立了楷模,叫我们以身许国,百折不饶,叫我们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当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难的时候,叫我们每一个中华儿女站起来,冲上去,奋斗不息。
他就是文天祥,一位真正的状元宰相,妥妥的学霸。当年皇帝殿试601个进士中,文天祥名列第一。当宋理宗看见文天祥这三个字,心中大喜:“此天之祥,宋之瑞也。”从此,文天祥便以宋瑞为字。
公元1259年,蒙古大军分两路急攻南宋,一路由蒙古大汗蒙哥率领攻取成都,另一路由忽必烈率领突破长江天险,攻取鄂州,南宋王朝岌岌可危。这时,正在临安城的文天祥挺身而出,稳定朝局,他不主张逃跑,希望人人奋勇,同仇敌忾。然而这时候的宋王朝已经是病入膏肓,仅凭一人之力又怎么能够挽回局面。况且宦海沉浮,文天祥也被屡屡谈劾,遭受打击,一次一次的正义直言被束之高阁,英雄无用武之地。“家贫出孝子,国难显忠臣”,然而,就在文天祥被委以重任的时候,蒙古军已经把临安城围得水泄不通,南宋王朝眼看就要灭亡了。为了不让黎明百姓遭难,免受生灵涂炭,文天祥深入敌营与蒙古人谈判。蒙古人知道这是一位忠心为国,不屈不挠的状元宰相,决定将他扣留,以此要挟南宋朝廷屈膝投降。但是,撼泰山易,撼岳家军难,同样如此,文天祥这颗铁血丹心,岂能与尔等同流合污。
他在《扬子江》这首诗里表明自己的志向。
几日随风北海游,回从扬子大江头。
诚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
文天祥第二次被抓住是在1278年,在逃亡的这几年间,文天祥从没有忘记南宋朝廷,从没有忘记大宋子民。他知道大势已去,国破家亡是迟早的事,但他不愿意屈膝,只求一死。可蒙古人又岂肯罢休,以凌辱致使其屈服而削弱南宋军民的斗志,文天祥宁死不屈。随后,蒙古人决定将他押解北上,在经过零丁洋的时候,文天祥感慨万千,提笔写下了那首催人泪下的千古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