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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土地与黄鹂 ——土地流转的困扰


作者:寻找姚黄 举人,4738.7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555发表时间:2017-07-03 19:52:02
摘要:老点当然知道人们为什么不关心年景了。不关心年景的人当然也不关心土地。

土地与黄鹂 一种当地人叫做“黄漏子”的黄鹂鸟飞来了,黄漏子像一发黄绿双色相间的光滑的炮弹落在老点家门前的杨树上,然后扯起嗓子尖锐而响亮地叫:“麦黄咋过?麦黄咋过?”这种带有复杂的疑问句和感叹句的叫声从鸟嘴里“漏”出来,其实是农民的牵强附会。人们根据黄漏子的鸣叫节奏,演绎出一种特殊的鸟语和一个悲情的故事来。
   传说,一个刚出嫁的漂亮小媳妇正好赶上婆家的麦收时节。漂亮小媳妇穿着黄色的上衣和翠绿色的裤子,在没日没夜的割麦、挑麦和打麦的日子里,小媳妇被繁重的体力劳动累死在田间,灵魂化为墨绿翅膀和尾巴、鹅黄脑袋和腹部的美丽的黄漏子。只要麦芒黄了,它就条件反射似的站在大树疏朗的枝头上,凄苦地向着村庄和行人鸣叫:“麦黄咋过?麦黄咋过?”所以,通常被成熟的麦香熏醉了的农人,听到这哀哀的叫声,那一点收获的欢乐也就荡然无存了。
   如今,黄漏子如期地站在高高的枝头向农家预告一个季节的到来。但是,听到黄漏子善意而夸张的警告的农民,没有了当年心惊肉跳的惧怕情绪。收割已经机械化了,收割就像某种产品的生产流水线一样完整地机械化了,当年弯弯的闪着寒光的镰刀早被锈蚀烂了。再苦能苦过手工割麦么?再累能累过打场收场么?没有收割和打场的苦和累,谁还在乎黄漏子的存在呢?
   老点有个很顽固的癖好,就是在黄漏子鸣叫时去他家的麦田里视察。如同旧社会出租土地的地主,做收获前的“看课”工作。那时候,佃户像一条狗一样跟在地主或地主代表的后面,一番激烈而认真地讨价还价之后,地主或地主代表最终拍板“收租”的数量。也就是说,这种鸟来了,这种鸟高亢地鸣叫时麦子已基本定型,不会再发生重大变故,收多收少,地主和佃户心中依然有数了。
   村里的人绝大部分都不再持续这种古老的“看课”活动了,他们似乎已经不在意麦子的长势和收成了。多收三五斗,不会让农民花钱大方起来;少收三五斗,不会使农民餐桌上的馒头数量减少。他们干嘛要关心麦子的长势和收成呢?有为数不少的农户,从麦子播种到收获,从来没在麦田里留过自己的鞋印。“看课”这种活动,只有老点还在努力坚持着。只有老点每到黄漏子鸣叫时就像当年的地主一样倒背着双手,嘴里叼着烟袋或烟卷一丝不苟地视察着即将收获的麦田。通常,他掐掉一茎麦穗,放在粗糙的像白杨树皮一样的大手里揉搓,待麦粒儿懒洋洋地脱落后,吹去麦壳儿,那些充满水分的泛着青色的麦粒儿便像珍珠似的握在手中了。老点自己定下的年景指数是:五十粒以上的是上等收成,三十到五十是中等收成,三十以下的下等收成。据说,过去的地主就是这么确定“收租”定量的。
   现在,我们看到老点已经沿着细细的田间小路来到自家6亩麦田的路径上,两边稠密的麦秧子把小路挤瘦成一条鸡肠子。老点掐掉了一株沉甸甸的麦穗,他正准备小心地揉搓时,一只黄漏子快速掠过,那只黄漏子投下一团灰色的暗影从他的头顶上方快速掠过,箭一般地射向麦田中间坟地上矗立着的柳树枝头。老点听到了黄漏子飞过时翅膀扇动的沉重的“沙沙”声。这声音很像他扬场时麦粒儿从空中落下的响声。
   其实,“老点”并不是他的名字,老点姓张,弓长张。老点的“点”与他的伤腿有关。那是35年前的事了。35年前正是大集体黯然崩溃的前夜,老点那时是生产队的民兵排长。那一年收麦前,黄漏子似乎来得比往年多,黄漏子布满了村子各个角落此起彼伏地鸣叫。有人说这是一个好年景的预兆,也有人说恐怕要累死人的,就像那位不知名的漂亮小媳妇一样。农村里有很多小媳妇,谁也不知道会累死哪一家的小媳妇。
   那年麦子成熟的时候,大队买来一部手扶拖拉机,宝贝疙瘩一样的手扶拖拉机轮流给各生产队打麦。清早起来,太阳还没有露出高傲的大圆脸,老队长就和老点满村子喊人摊场。摊场!摊场!一早上给8分!平时人们干一天活儿是10分,抢收、抢种另当别论,工分高得像春天孩子们放飞的风筝。第一次用机器打麦,人们以为一身钢铁的手扶拖拉机神通广大,结果把麦秧子摊的足有半人厚。可是,手扶拖拉机却迟迟不来,老队长只好带着劳力去村南种黄豆。那时,生产队耕牛不够用,只能勉强犁麦茬地,耙地只有靠人力拉了。你大概是见过人力拉耙的吧?一盘耙通常是六到八个人,大家把麻辫子绳一头拴在耙上,一头搭在肩上,一只巨大的柳条篮子装着满满的土坷垃放在木耙中间,重量使尖尖的耙齿吃进土中达到碎土的效果。“夏至种黄豆,一天一夜扛榔头”,说的是抢收、抢种的重要性。事实上,麦收时节累死人,多半累在一个“抢”字上。人们“抢”的不仅仅是“收”,更是“种”。夏季不论是插秧、种黄豆还是点花生,早一天晚一天差别很大。所以,人就干着畜生们干的活儿。这都是季节逼出来的。 
   干到日头正午,老队长还没放工的意思,人们就吵嚷起来:“人背人”了还不收工,想累死俺们呀队长? 一人发声,百人呼应,大家都向老队长发难。老队长只好下令收工。老队长和老点刚走到村口,就见崭新的暗红色的手扶拖拉机“突突”地冒着黑烟开来了。老队长骂道:“狗日的现在才来,明显是想亏咱们生产队一顿饭!”老点说:“就是。中午得割二斤肉、灌一斤酒招待狗日的了!”
   收工回来的社员,只当没看见手扶拖拉机,大家拿着拉耙的绳子,有气无力地各回各家。老队长对老点说:“你回家烧一瓶子开水,我上街割肉、灌酒、称白糖。咱们招待好一些,好叫狗日的把咱们的麦子打净点。”
   老点烧了水,提到打谷场。机手说:你这麦子摊太厚了,喊几个人匀匀。老点站在塘埂上朝村庄喊:“都来翻场呀!来的给8分,不来的扣8分!”但是,又累又饿的人们只当没听见,扯着嗓子喊半天,没一个人到晒场上来。
   手扶拖拉机自带的石磙,是水泥掺石子做的,比普通青石磙长了很多。手扶拖拉机拉着灰白的石磙在麦子上跑,石磙外面的铁辕子连着手扶拖拉机的是一条铁链子,铁链子时紧时松,铁链子松弛的时候,铁辕子扎进麦秧里,刮起一堆麦秧,阻碍了手扶拖拉机的运行。被麦秧子阻碍的手扶拖拉机冒着浓烟干吼着开不走。机手便停机咒骂。老点喊不到人,只好自己动手,老点这时候肚子早空了,他觉得肚皮就像跑气儿的皮球,皮贴皮了。但老点还是忍着肚子的吵闹,跟着手扶拖拉机跑,辕子刮了麦秧,他就用杈子平复。
   但这一次刮得太多了,老点还没有整理均匀,手扶拖拉机就“突突”跑来了。老点赶紧躲闪,可他的一只脚被麦秧绊了一下,他像一堵墙无声地摔倒在麦秧上。机手淬不及防,手扶拖拉机像一头凶猛的犍牛冲过来,从老点的腿上“咯噔”一下一跃而过。
   老点被送到医院,右腿膝关节严重脱臼,“波浪盖”(膝盖)开裂。医生给他正骨之后,他怕多花公家的钱,就叫老队长把他弄回来了。这样,老点就落下了残疾,走路脑袋一点一点的,大家送个外号叫“老点”。
   这一年好像是1977年,当时老点30岁。他的女儿才4岁。
   黄漏子站在坟地柳树上,朝着老点鸣叫:“麦黄咋过?麦黄咋过?”老点觉得这只黄漏子叫的蹊跷,手里捏着的麦穗也懒得揉了,他怔怔地望着绿叶掩映着的小鸟,怀疑这鸟不是很早以前那个小媳妇变的,而是他的老婆变化的。他的老婆与那个小媳妇一样,都是死于麦收时节,死于没日没夜地抢收抢种的所谓“三夏”时节。
   老点感觉头顶上响起麦粒落下的声音。抬头看过去,另一只鹅黄墨绿的黄漏子已经站在坟地柳树上了。“两个黄鹂鸣翠柳。”不过,30多年的柳树已经苍老不堪了。这株柳树是他老婆坟地的“定向橛子”长大的。主干很短,主干只有一米高,褐色树皮一条一条的,有的已经脱落,呈现出灰白的斑块。三个粗大枝桠向天空斜斜地伸展,高高的树冠有些枯萎了,柳树的细长的叶子稀稀落落。老点想,如果老婆还活着,可能跟这株柳树一样,有了白发和脱发的症状了。 
   两只黄漏子一对一下地叫做。“麦黄咋过?”“麦黄咋过?”
   大集体被肢解后的第二年,老点种了10亩麦子。一家五口人,除了女儿上学,全部挥镰上阵。打第一场麦子的时候,怀孕七个月的老婆早产,生了一个像小猫一样的皱巴巴的红孩儿,那模样很像一个缩小了几十倍的百岁老人。老婆“坐月子”三天头上,老点摊了一场麦秧,刚用邻居家的手扶拖拉机打了一遍,天就突然变了。高空的白云往北走,低空的乌云往南走。两层云组成的云阵遮蔽了明朗的天空,人们像突然掉进山洞里似的。正在屋里“坐月子”的老婆想到他的男人和公公婆婆一定急瞎了眼。那一场麦秧收起来至少得一顿饭的功夫。老点老婆没有多想,扛着杈子就出门了。她到场上的时候,雨还没有来。老点和公公婆婆都让她回屋,可她坚持收完场再走。紧急时刻,没有太多的功夫磨牙,大家都紧张而忧虑地劳动着。这时,一条闪电像倒立的巨树似的把枝桠伸展下来,紧接着“咔嚓”一声炸响,大地仿佛被震碎了似的抖动着;冰凉的雨点劈面砸在人们的头上,老点在雨中吼叫着驱赶他的老婆。老点就差一点把铁杈子撂在老婆身上了。老婆跑回家的时候,浑身湿透,像一只掉进河里的母鸡。
   当天夜里,老婆开始发烧。此时,豪雨连天,无法出门。挨到天亮,老点把老婆送进镇上卫生所,然而已经迟了。他的老婆没等到新麦子磨成面就咽气了。
   老话说:“七成八不成”,也许你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糊涂了。我告诉你,这是针对“早产”的经验之谈。也就是说,七个月的早产婴儿是可以成活的。而八个月的就很难说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村子里没人说得清。老点的早产婴儿正好七个月,老点就把七个月早产的儿子用奶粉喂大了。儿子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儿子23岁时结婚,25岁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小两口就双双去上海打工了。这期间,老点的爹妈相继去世。现在,老点一个人种着6亩地,带着6岁的孙女过日子。孙女开始上学了,孙女在镇上一家私立幼儿园上学前班。老点每天的具体任务是用儿子给他买的三轮电瓶车接送孙女。
     
   “八加八、八加八”,哑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领着几个中年妇女弯弯曲曲地走过来了。老点很强烈地讨厌哑巴,故意把脸扭转过去,不去看哑巴和哑巴身后的那群妇女。哑巴和妇女们都是老点的邻居,地边搭地边。老点讨厌他们是因为他们不务正业。就说这个哑巴吧,自己的二亩地不种了,到处给人家打工,带着几个中年妇女,村里村外找活干。点一亩花生要180元,插一亩秧苗要200元,拔一亩花生要220元!老点觉得现在的人都疯了,自己田里的活自己不干,拿钱让别人干。麦田、稻田的草不拔,都打除草剂;老点认为打除草剂是很不好的,活得好好的草被打死了,对麦子、稻子难道就没有影响?即使没有什么影响,种地的成本也就提高了。老点是从来不打除草剂的,他把孙女送到学校,就到自己麦田里拔草,他的麦田里连个草芽都没有。那些打除草剂的,麦田里一点都不干净,有些草是打不死的,它们纠缠着麦秆生长。所以,老点常说:“打除草剂的都是个人哄个人。”看到打除草剂的,老点就摇头说:“你们种地太不认真了!”
   哑巴走到老点身边,“呵呵”地笑着。他朝老点的肩膀拍了一下,“八加八?”哑巴对老点说,“八加八!”哑巴只会说“八加八”的短语。
   “八加八”的含义很多。有疑问句,有感叹句,有肯定句,也有骂人句。所以,村里人干脆就叫哑巴“八加八”。
   “老点叔,”中年女人刘翠英喊道,“你老看今年年景咋样?”
   刘翠英的男人在外地打工,刘翠英的男人是老点的堂侄。老点对刘翠英比对哑巴还讨厌。她家的6亩地早就不种了。她家的地给了姓孙的龟孙子。本来,刘翠英宣布不种地的时候,老点就跟她说,你要不种了给我种,我一年给你5袋麦子,你不要麦子我给你500块钱。刘翠英本来答应了,可转脸给了姓孙的,听说姓孙的一年给600块钱,种子和地亩补贴款还归刘翠英。老点质问她,她还腆着脸说是为他着想:“你一个人种那么多地,想累死呀?俺要把地给你了,俺兄弟回来了,不骂死俺才怪哩!”老点心里明白,这个好吃懒做的货哪是怕老点的儿子呀,她分明是怕堂叔跟她耍赖时掰不开面子!老点是耍赖的人吗?更可气的是,不知从啥时候开始,这个堂侄媳妇跟“八加八”哑巴鬼有了一腿子。老点喜欢起早,老点起早是去麦田里“拃麦”(锄地),老点扛着锄头出门的时候,听见“吱呀”一声,刘翠英的大门也开了。接着,刘翠英像一只母鸡似的把头伸出来,向大门两边张望了一下,哑巴就从刘翠英的胳肢窝下钻出来了,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八加八”。刘翠英不满地说:“你那破嘴不能闭上么?”哑巴说:“八加八”、“八加八”,然后朝小树林那边走去。穿过稀疏的小树林就是哑巴像猪窝一样的小矮屋。
   但是,但凡有人问到年景,老点还是愿意回答的。这可能与长期没有人向他问年景有关。老点觉得,这个世界怪事多多,其中一项就是没有人谈论年景了。没有人谈论年景是最奇怪的一件事!过去,小麦扬花时,如果下起连阴雨或者遭遇西南风,人们都会忧心忡忡,眉头皱成铁疙瘩。现在管它连阴雨还是大晴天,西南风还是东北风,人们都是乐呵呵的,一副事不关己的可恶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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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土地是农民的根。可是在时代的发展中,农村留守的只是那些老弱病残,老点就是其中的一位,也是成千上万留守人员中,最普遍、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舍不得土地的人,他的坚守在时代的变迁中,显得那样的不堪一击,最终变得苍白无力。小说用现实手法,将现实中的农村,农村的真实现状,一一的表述出来,将老一辈农民对土地的热爱和依恋之情,淋漓尽致地刻画出来,用黄漏子(黄鹂)凄惨的叫声:“麦黄咋过?麦黄咋过?”贯穿全文,将农民种地、抢收的辛苦呈现出来,通篇读完,热泪盈眶,为三十年前,老点的“老婆与那个小媳妇一样,都是死于麦收时节,死于没日没夜地抢收抢种的所谓“三夏”时节”;为老点对土地的坚守,为农村的日新月异的变化,和农村人的思想变化等等而感动,更为作者富有生活气息的、深厚的文学修养感动。拜读佳作,倾力推荐共赏!【编辑:清纯芳心】【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07040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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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清纯芳心        2017-07-03 19:55:21
  感谢赐稿江山!遥祝夏安!期待更多精彩!
清纯芳心
2 楼        文友:清纯芳心        2017-07-03 20:01:40
  很感人的小说,问候作者!
清纯芳心
回复2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07-03 20:45:09
  感谢编辑的正确解读和深刻按语!
3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07-03 20:47:01
  今天无网,才看到,谢谢编辑的深刻解读!
寻找姚黄
4 楼        文友:老土        2017-07-04 07:22:58
  老点的形象,是很多坚守农村的老一辈农民的代表,内容深刻,有社会意义。恭喜老师美文加精!
老土祝您写作愉快!
回复4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07-04 12:52:25
  谢谢老土先生!俺写的也是老土!
5 楼        文友:樱雪        2017-07-04 08:47:04
  麦黄咋过,麦黄咋过?土地都没了,何来麦黄呢?老点最终架不过儿子,去了上海看葡萄园。小说将当下农村之现状表达得淋漓尽致,种了一辈子地的老点便是当下亿万农民的代表,如今没人再愿意耕耘在脚下的黄土里,那些黄土地的价值在哪里?虽然土地政策五年一个变化,但是时隔十五年,也没人提起,即使没地的人也不吭不响。作品具有强烈的时代意义!问好老师!
一个人的KTV,自己唱给自己听。
回复5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07-04 12:53:31
  谢谢跨界阅读和评论!
6 楼        文友:雅润        2017-07-04 09:34:39
  恭喜精品,精彩无限!祝福写作愉快,夏安吉祥!
雅润
回复6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07-04 12:54:08
  谢谢编辑朋友!
回复6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07-04 20:27:12
  谢谢编辑老师。
7 楼        文友:醉童        2017-07-04 13:07:13
  恭喜作者获评精品,祝佳作不断!
回复7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07-04 20:27:55
  谢谢您!
8 楼        文友:千里追梦        2017-07-04 17:03:15
  拜读老师精彩美文,欣赏学习,祝贺精品,遥祝夏安!
千里追梦,始于足下。
回复8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07-04 20:26:35
  谢谢追梦。
9 楼        文友:清纯芳心        2017-07-04 19:03:19
  恭喜获得精品!
清纯芳心
回复9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07-04 20:25:22
  谢谢编辑人!
回复9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07-04 20:26:05
  谢谢编辑老师!
10 楼        文友:哪里天涯        2017-07-06 22:02:27
  欣赏老师精品佳作并祝贺。
哪里天涯
回复10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07-07 05:12:53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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