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啊,沙漠(散文)
孩子们的“沙漠”,那是他们玩耍的地方;我眺望西北那片浩瀚的沙漠,有着太多的感慨。
一
暑假里,我带着邻居家的几个孩子到滨江公园里玩耍。
公园一隅,有一个沙场,名曰“趣味沙滩”。趣味沙滩让孩子们的眼睛充满了激情,一个个像脱缰的小马驹,挥动着双臂,欢快地向沙滩飞奔而去。
孩子们像觅食的小鸟,散落其间,用事先准备好的挖掘工具,乐此不疲地这里凿凿,那里刨刨。他们来来回回地运着沙子,把个平整的沙场整得坑坑洼洼,美其名曰“开江引渠,灌溉沙漠”。孩子们的想象力都是比较天马行空的,我们大人无法理解,我只好百无聊懒地远远坐着,看着。孩子们偶尔施展天性,相互追逐着、打闹着,偶尔也扬几把沙子,搞得尘土满天飞,身上、头上到处都是,我担心他们会弄到眼晴,时不时地大声喝止他们,有时候心里烦燥得要命,巴不得他们尽快完成“工程”,好把他们带回家。
一个叫张艳的孩子仿佛觉察到了我的无聊与郁闷,停下手中的“活儿”,热情地朝我招手,并用奶甜的嗓音喊着:“老师,快过来,和我们一起玩。”我被孩子突如其来的“奶甜”唤醒了,舒展着眉头,挤出笑容,冲着孩子点了点头,并没有动身。没想到几个孩子齐唰唰地望向了我,那清澈的眸子里分明写着期盼。一个叫子涵的孩子干脆向我跑来,不容分说,一手把我拽进了沙场里。
孩子们热情地向我介绍着他们的“工程”。指着一个刚刚挖的数十米长的坑,告诉我说是赣江。他们准备在赣江的两岸,凿出十多条水渠,准备引水入渠,浇灌土地。他们并在十米开外,凿出了几个大坑,说是储备水源之用。并且堆了几个大大小小小的沙包,告诉我说是沙漠。上面插了一些花花草草,他们要种树。
没想到孩子们这些“幼稚”的行为,引起了我的兴致,并震撼了我的灵魂。我惊叹着孩子们的想象力与“创造力”,更惊叹孩子们有一颗“南水北调,敢叫沙漠变绿洲”的“雄心”。
我用最生动的微笑和点头,来给她们鼓励,他们就像得到进军的命令,干得更起劲了。
二
是呀,沙漠化是当前全球最严重的环境问题。据统计,地球上的陆地,大概有三分之一都是沙漠。尽管各国人民都在同沙漠化进行抗争,但沙漠化土地,仍在以每年5万至7万平方千米的速度扩展。沙漠在不断地吞噬着陆地,不断地挤压着人类生存的空间。
此时的我莫名其妙地联想起被称为“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想起了“丝绸之路”上的楼兰古城。我们从汉代的地图上可以看到,当时的西域三十六国基本都围在塔克拉玛干的周围,而当时楼兰城附近的罗布泊水量丰盈,一条塔里木河一年四季从那里蜿蜒流过。那里水草丰美,土地肥沃,森林密布,据说还是恐龙的故乡。
我想回去之后把沙漠化的情形告诉他们,开展一次主题班会。
据考古资料显示,楼兰古城建立很早,不晚于汉,是我国古代丝绸之路的第一站,是中华文明与世界文明交汇的地方。那里当时被称为中国通向西域的一个窗口,也同样是世界了解中国的一个门户。从考古学家挖掘出的长长的城墙,高高的佛塔和不计其数的文物上分析,当时楼兰的政治、经济、文化都处于先进的地位,是当时最富庶最繁华的地方,可以说是西域一颗璀璨的“明珠”。
可不知在某年,西域这颗璀璨明珠,陨落了,永远埋在了遮天蔽日的黄沙之下。为什么会突然埋在黄沙之下呢?这,一直是个科学之谜,一直众说纷纭。有人说也许是河流改道,水源消失,环境因而恶化,人们不得不迁徙;也有人说是瘟疫,每天都有人死去,人们在极度恐慌中逃离;也有人说也许是因为战争的洗礼,摧毁了城池;也有人说是出于巨型沙尘暴,一夜之间全部埋没。不管是哪一种,都跟“环境”与“沙漠”有关。而土壤的沙化,跟人类活动有关,或过度开垦,过度放牧;或乱伐滥挖,不合理利用水资源。这些,无不破坏着环境,加剧了水土的流失和水汽的蒸发,最终让西域三十六国成为了历史中的一缕尘埃,永远埋进了沙漠之腹。楼兰古城,只能可怜巴巴地用留下的蛛丝马迹,让后来者不断猜测他们的去向,用埋在黄沙之下的遗迹,可怜巴巴地向世人诉说他们曾经的盛景,诉说着属于它们的故事和传说。
楼兰之城的“陨落”,该谁负责?问天,问地,问苍生!
楼兰古城的陨落,为世人敲响了一记永远的丧钟!这个“死亡之海”的称呼,也是对世人永远的警戒!
此时的我,也想起了茫茫的撒哈拉沙漠,那里降雨量非常稀少,甚至数十年都不会下一滴雨,无草无木,无舍无房,只有一望无尽的沙丘和层叠不穷的沙山。我也想起了在远离海洋的中国西部,有个“苦甲天下”之称的“西海固”,那里地处黄土高原,一片荒凉。风沙、沟壑、戈壁、荒漠,这些荒凉的词语就是环境的写真。据统计,那里年均降水量仅300亳米,蒸发量却在2000亳米以上,曾被联合国称为全球最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区。可在上世纪80年代,人民敢教日月换新天,西海固成为我国最早试验,扶贫开发的区域。人民克服困难,积极探索,合理治理。他们植树造林,改坡造地,修建梯田……用40多年的艰苦奋斗,辛勤付出,终于让西海固的生态环境有了脱胎换骨的蝶变。
如今,西海固已成为适宜耕作的区域,是生态重建的一个缩影。那层层叠叠的梯田啊,从山脚盘绕至山顶,像挂在山上的彩色绸带,书写着与众不同的人间仙境。
如今,曾经“苦甲天下”的西海固,成为了寸土寸金的“金沙滩”,被入选为“中国最美田园”,成为了一道举世瞩目的绝美风景。
这些,是人民的智慧,是人民的付出,更是人民的骄傲!我想说,为之付出的人民更是一道绝美的风景,他们的思想,他们风格,将永远定格在人们的心中,鼓励着一代又一代后人为之奋斗。
我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心,随着夏风,越飞越远,早已飞到了美丽的西海固。
三
“老师,你看,龙泓炜那刨沙的样子,像不像狗刨式?”
耳边,传来了张艳小姑娘戏谑的声音,收回了我的思绪。
我循着张艳指的方向望去。龙泓炜这个小家伙,埋着头,弓着背,徒着手,正在长长的“水渠”里,非常卖命地刨着沙土。他满头大汗,衣衫早已湿透,指甲盖里塞满了沙,往上翻着。望着这孩子,我既心疼又好笑。不知为什么,此时残留在孩子们手上、身上的沙子,我感觉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散发着太阳的气息。
对了,还有一些对于自然形成的沙漠,以目前人类的力量,是无法进行改造的。但当我看见眼前这群如精灵般的孩子时,我感觉他们的所做所为,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也许有一天,在这群孩子当中,就有一个能掌握科学技术,利用科技手段解决沙漠问题,因为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永远都不要低估孩子的潜能。
我想着想着,茫茫的大漠仿佛有了一望无垠的农田,在蓝天之下,那深深浅浅的绿,随着风的轻拂,翻滚着层层叠叠的绿浪,有了牧归的牛群,袅袅的炊烟。
我舒展着眉头,嘴角上扬,干脆脱去了脚上的那双鞋子,跟着孩子们一起光脚踩进了沙场。满是晶莹的的沙子一下子包裹了我的双脚,感觉那么松软与舒适。当我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时候,脑海里一切的琐事都放下了,没有了杂念,没有了烦恼,有的只是沉浸在了儿时的欢乐中。是的,我已太久太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肆意的玩耍,纵情地欢笑。
在蓝天下,在阳光里,在微风中,在趣味沙滩里,我和孩子们一起嬉戏的影像,我自以为,也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啊,沙漠,我更相信,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下,会被赶走,会失败地退却,变成绿色的家园,孩子们再来读关于沙漠的历史,会变成趣味地理。
我记得郭小川的一段诗句:在青春的世界里,沙粒要变成珍珠,石头要化作黄金;……青春的魅力,应当叫枯枝长出鲜果,沙漠布满森林……我看着站在玩耍的孩子们,他们应该就有这样的青春,沙漠成了他们挥舞青春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