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又是一年寒衣节(随笔)
暮秋的风有些许冰凉,又是一年临近寒衣节,我的思绪已经开始酝酿惆怅,不见晨光。
小时候对于节日的记忆只停留在肤浅的味蕾,以老家的节日习俗,比如:端午吃甜醅子,中秋吃蜂蜜。对于寒衣节,听长辈说吃麻腐馍馍,麻腐馍是我们甘肃的一道特色小吃,馅料是用麻子磨制而成的。可能是由于家里没有种麻的缘故,也可能是由于麻腐馍馍难做的缘故,我在寒衣节这一天从来没有吃到可口麻腐馍馍,但在记忆深处留下深深的印痕。
直到后来,每逢寒衣节,北方农历十月一,母亲会让我和姐姐放学后早点回家,不要到处乱跑。这种叮咛我们也一直牢记在心,因为天黑的时候,我们会听到很多哭声,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北方寒冷的夜里更显凄凉。年幼无知,未经世事,当时根本无法理解这样的情景,只觉得哭一会就好了,不必太在意。年岁渐长,尤其近一两年,在外工作,对故乡频频回头,回不去的故乡,一直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就连一花一草一木都是多么的不舍。在这里也曾见到过很多人生无常,所以也真正能理解了那份歇斯底里的哭声,是生者对逝者的无限追念,有遗憾,也有无奈。
寒衣节,一碗面浆糊,一沓沓五彩纸,粘糊出的厚厚寒衣,带着深深的思念,在黑夜里烧掉,那缕缕青烟和烧完的灰烬在寒风里糅合着,不知冥间的逝者能否收到,也算是寄托了一份深深的思念。
去年的寒衣节,我在出差,那天正好周末,从中午开始,各个十字路口都已备好大铁桶,还没有等到黑夜完全降临,十字路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人们拿着冥币和寒衣,怀着虔诚的心,在铁桶里烧掉。我还是按照老家的习俗,用黄表包的信封模样,里面装上一沓沓冥票,封面用毛笔写好姓氏和称谓,背面写好“谨封”。拿到大铁桶里烧掉,外地人没有见过这种祭祀方式,招来的是他们好奇和议论,我身后一个大叔说:这和写信一样,好有仪式感。诚然,这是我们后人对逝者最为虔诚的思念。不管我们身处何方,相距何远,那份思念是我们永远改变不了的,这也是后人传承的底气。
今年临近寒衣节,我在南方的深夜里失眠,窗外已是漆黑一片,脑海里全是远方的家,遥望故乡,乡关何处?找不到方向。
每逢清明、寒衣节这样的祭祀节日,会把对家的想念无限放大,一个人不管在外如何鲜衣怒马,他都是有根的,人不能忘根,不能忘了故土。说来也十分惭愧,自初中毕业之后,清明节、寒衣节祭祖,我一直在外,不能参与祭祖。唯独每年除夕,我会给逝去的亲人包厚厚的冥票,也算是一种弥补吧!父母也会在一旁说:“娃娃,你一年了没有回家,你把冥票包厚些,那谁谁活的时候很善良,是个命苦人,帮助过咱们。”也许是受父母的这种影响,后来到祭祖包纸的时候,他们不提醒我,我也会记住那些根本没有见过面的亲人,会给他们包一沓沓冥票。
这几天老家甘肃又出现疫情,我特别关注疫情动态,从兰州到天水,父亲在兰州打工,母亲和姐姐在天水,这两座城市有自己的亲人,每天拨通他们的电话,聊的最多的就是关于疫情话题,希望他们一切都好,可喜的是现在疫情好转,悬的心也踏实了很多。有爱的地方,才是灵魂的归宿。
乡愁很瘦,瘦的如同秋天的落叶;乡愁很瘦,瘦的如同这几天南方的绵绵细雨;乡愁很瘦,瘦的如同寒衣节的一声声哀思。
又是一年临近寒衣节,夜很静,我的忧愁,在异乡的月夜下拉的很长,兀自伤神,独自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