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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东篱】红雪(散文)


作者:岚亮 探花,12327.5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612发表时间:2022-07-27 07:28:48

【东篱】红雪(散文) 后来,我终于明白——少年的故乡,老屋的冬雪确实是红的。
   ——题记
  
   一
   腊月。黄昏。故乡舟浦。
   天阴沉着,灰蒙蒙的。云层越来越厚,渐渐下沉。朔风像一群被土铳炸伤的巨兽,从西北方向的山梁上席卷过来,跌跌撞撞地闯入寂寞的村庄,抱着杉树坦的古松摇晃怒吼——哗哗哗,轰轰轰;滚在青冷的瓦檐背上发飙狂号——呼呼呼,呜呜呜。
   豺狗烫好了酒,在桌下生一火盆,请我吃狗肉。他是个远近有名的大石匠。肤色黝黑,牙齿雪白,虎背熊腰,胳膊右粗左细,像一个钳子单边壮的大青蟹,有那么一点点儿不协调,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小滑稽。这些年,他不再做打石狮子、石麒麟、石水缸和石臼石磨这等细活了,改为砌墙做驳坎。于他而言,这叫拿大炮轰蚊子,太小儿科了,但收入不菲,一天白吃白喝,净赚四百五十元。虽然辛苦,日子却也过得有滋有味。
   他说:“这狗是条山边狗,人家养了四五年,下午刚宰的,我分了一腿,鲜着呢,吃了大补。”他知道我平时喜欢吃山上的东西,诱我。
   我说我再也不能吃狗肉了。他问为何。我说前些日算命先生给我占了一卦,说我最近运气不好,是天罗地网的命,叫我务必要把狗肉、甲鱼、金囡(石榴)这三样东西戒了。他说连金囡也要戒?那可是水果哦。我说这就是命。他听罢,很扫兴的样子,皱着眉头说:“你是个有文化的人,咋听算命先生胡咧咧呢,小时候,咱们喝田水,啃番薯,逮啥吃啥,不是啥事都没有嘛!”
   是的。是这样的。他说得一点也没错。
   往事不堪回首,也得回首。我与豺狗的关系有点特殊。如果说,他是一头来自旷野的豺狗,我则是一匹来自荒原的饿狼。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饥饿史。饥饿如同如影随形的幽灵,一直纠缠着我跨入青春门槛之前的所有时光。
   舟浦是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盆地上水流碧玉,陌上花开,有一片片绿油油的平畴,有一垄垄金灿灿的梯田,年年蛙鼓长鸣,岁岁稻花飘香,但在相当长的岁月里,就是摆脱不了饥饿。当年,秋收打下的稻谷,绝大部分都要作为统购粮上缴国家的粮库,余下的瘪谷壳,还不够一个孩子吃仨月的。我们的主食是番薯丝。番薯丝,就是把番薯刨成丝,经风吹日晒晒干了的丝。黑不溜秋的,泥鳅干一样,甘苦参半,粗糙难咽,反胃泛酸。一日三餐,我们顿顿都吃番薯丝,配菜心汤。就这,也得省着吃,算计着吃,不能管饱。
   村里的老人们说:“天大地大,不如人的胃口大;洋深海深,不如人的咽喉深。”对此,我深有体会。
   饥饿如同战争。在舟浦,在那个年残月欠的时代,几乎所有的人都参与了这场旷日持久——以炊烟代替硝烟,以泪水代替鲜血的战争。它的结局是:胜则活,败则亡,跟浴血和硝烟没有两样。现在想起,我之所以能够活到今天,成为一个胜者,除了父母,还有豺狗的一份功劳。
   豺狗长我三岁,住在老屋门台边的路廊槛头,是光棍老蒙头的养子。老蒙头的脑袋有点蒙。他不令豺狗去读书,打六岁起,就让豺狗去放牛牧羊。豺狗天天在山上和草木为伍,与禽兽为伴,很快就成了一个比真豺狗还熟悉旷野的山里通。他是旷野的主人。旷野是厚道的,它当然不能让主人饿着。豺狗是忠厚的,作为他的跟屁虫,他当然不能让我饿着。
   那时候,只要有空,我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豺狗到野外寻找食物。我和他一起摘过野果,采过蘑菇,掏过鸟蛋,摸过田螺,挖过泥鳅,钓过青蛙,诱过溪蟹,捅过蜂窠。一夏日,我和豺狗到黄垄摸田螺。天空太阳白白,云朵白白;田间稻苗青青,野草青青。豺狗摸到了一个拇指大的青壳田螺,朝我眨眨眼,便仰起头,张开嘴,像抛馒头一样将田螺扔入嘴里,直接开吃。咔咔咔,嚓嚓嚓,他的口腔,先是发出了一股恰似磨盘磨豆般的声响;接着鼓起腮帮子反复咀嚼,吱吱吱,吱吱吱,是老鼠嫁囡的动静;最后,他把脑袋伸入稻根头,咕咕咕地喝了几口浑浊的田水,站起,喉结滚动一下,一只田螺就连盖带壳被他活吞了。
   豺狗每次上山,腰间都会悬着一只口窄肚大的篾篓。那只篾篓像是一个魔具,出门是空的,进门总是满满的。田螺、泥鳅、黄鳝、田鱼、溪鱼、虾公、溪蟹、鸟蛋、蜂籽等等,花样百变;桑枣、葛公、山杏、杨梅、野梨、石榴、桃丁、山茶桃、苦槠、山柿子等等,层出不穷。即便是到了万物萧条的冬天,他也会从篓里变出鸡爪梨、猕猴桃、山馒头、㮦树籽等野果来。
   豺狗的篾篓很小,但在我看来,却很大很大,大得可以容纳村子四周连绵不绝的青山。那些山,是属于豺狗的,也是属于我的。
  
   二
   天地茫茫,雪花飘飘。我和豺狗刚干了一杯酒,门外下雪了,像无数的白幡在旷野上晃悠。豺狗欲去关门,我说不要。小时候,一到冬天,舟浦老是下雪,像个大雪窝。这些年,雪很少下了,可能是回北方老家去了。我感到,这雪似乎是专门冲着我这个游子来的。
   望着在天空飘来飘去的雪花,我猛然想起了一桩旧事。我点燃一根烟,问豺狗:“豺狗,你还记得二马叔的喜酒吗?”豺狗说:“当然记得,那天我吃了一碗豆腐,一碗番薯粉,一碗汤圆,五大块肉,还有许多菜,差点吃撑了。”我说:“二马叔摆酒的前夜,隔壁婆送我一块熟肉,我刚走出她的家门口,就被人抢走了,那人是你吗?”豺狗一愣,瞪着眼睛莫名其妙地说:“什么,你说什么?”其实,我心里早有定论,我知道那人绝不会是豺狗,只不过是当面求证一下而已。我向豺狗说明了原委。豺狗说:“我敢断定,那人一定是鼻涕狗,那小子不仅会偷,还会抢,当年他就抢走了我的一条红鲤鱼。”
   豺狗的讲法与我之前的判断不谋而合。
   鼻涕狗是秧地鸭的宝贝儿子。秧地鸭号称舟浦第一霸,是个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主。而鼻涕狗则百分之百传承了他老子的基因,生得骨软躯健,眉浓目鲜,鼻悬浓涕,形如怪族,步似飞仙,活脱脱的鼓上蚤时迁转世。他不嫖不赌,却擅长偷鸡摸狗。除了偷人,他啥都敢偷。
   一寒月冷夜,老蒙头路过坳头岭,忽见队里的番薯种洞前有一个黑影在晃动。他以为是该死的野猪在拱番薯,遂壮胆大喝了一声。黑影一听,立马如野狼般凌空跃起,坠入丈把高的岩坎下。老蒙头借着月光凑近洞口细一观察,但见洞墙已被捅开了一个窟窿。他捡起石头,封好窟窿,又忽闻坎下传来了“哎哟哎哟”的呻吟声。他摸到坎下,发现菜地上竟躺着歪了脚的鼻涕狗。天煞的鼻涕狗居然连番薯种也敢偷,那可是乡亲们的命根子哦!老蒙头气不过,将鼻涕狗拖到大队部说理。结果不料却被秧地鸭倒打一把,硬说做贼的是老蒙头,捉贼的是鼻涕狗,要老蒙头赔偿药费。最后,秧地鸭把豺狗的一只小山羊折为药费牵走了。
   秧地鸭是在牵羊的当日死的。那天,他把羊牵到自家门前,便动手宰羊。他口叼尖刀,伸出鹰爪似的手,不停地抚摸小羊的头。可怜的小羊根本不知这就是它的末日,还一味地朝秧地鸭咩咩叫。秧地鸭摸了一会,见鼻涕狗把涌汤提过来了,便从嘴角拿下尖刀,龇牙咧嘴地捅入羊的脖子。顿时,羊血就像喷泉一样飙射了出来。那天,老天也在下雪,地上白茫茫一片,羊血飞溅在雪地上,点点斑斑鲜红,梅花一样绽放。豺狗在一旁偷看。他的心在滴血,仿佛那刀就捅在他的心窝里。他感到,那天的雪是红的。当夜,醉酒的秧地鸭就掉在粪坑里淹死了。
   “狗日的秧地鸭,幸好他死了,否则,我现在还想揍他。”说起秧地鸭,豺狗就激动。我说不提这些烂芝麻旧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然而,有些往事是无法告别的。在故乡,在这个大雪纷飞的黄昏,它们像亲人,像仇人,一个个生龙活虎地向我走来了。
   一九六八年腊月的一天,北风也像今天一样呼啸。母亲在灶间烧菜做饭热猪食。她腰间缚着青围裙,一手拿铜镬勺,一手执蒲瓜瓢,忙前忙后的。灶膛的柴火熊熊,很快就把黑锅烧白了。她在后门边的石水缸里勺了一瓢水,倒入菜锅里放菜心汤。滋滋滋,轰!锅中顿时发出一声爆响,蓦然升起了一团云朵。饭锅里的番薯丝还没煮熟,仍在沸水中咕咕作响,白白的蒸汽,从锅沿和木盖的缝隙间冒出来,腾在空中袅袅不散,也像云。
   我早就饿了,站在灶边等吃。母亲青着脸,嫌我绊脚,说:“你到门口看看,看看你爸回来了没。”白天,父亲到南田的表叔家借粮去了。从舟浦到南田,五十里山路。借粮的路,崎岖,遥远,像度日子一样艰难。我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坐在门槛上等父亲。
   等了一会,老天爷就下雪了。是雪米,白晶晶的,像米粒,是那么的诱人。如果这雪米能变成白米该多好呢,我想。雪米好比是老天在撒盐,铺天盖地。有的斜坠下来,沙沙沙,落到地上。有的落在青瓦上,嗦嗦嗦,四处飞溅,在瓦垄里堆积。有的落在枯黄的芭蕉叶上,笃笃笃,弹入池塘里,不见影子。这时,奇迹出现了。我看见,腊梅的枝头竟长出了红米来。一点,两点,五六点;一枝,两枝,七八枝。枝枝点点红,血滴一样。
   下雪了!腊梅开花了!
   老屋有三株腊梅。两株大,一株小。大的长在像间外的道坦上,碗口粗,枝条兀立,苍劲冷峻,像乌鸡爪。小的长在我家池塘边的墙坎上,像被巫术定格似的,斜着身子歪着脖子看人。老屋建于宋末元初,年纪很老了。有人说,老屋有多老,道坦的腊梅就有多老。是真是假,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池塘边的腊梅是父亲栽的。同时栽的,还有两丛胭脂花。
   母亲说,老屋的冬雪是红的。
   那年冬天,一顶花轿将年方十八的小脚母亲抬进了我们王家的门。父亲相貌俊朗,略通文墨,却是个爹娘早逝的穷光蛋。家里惟木屋两间,矮房一溜,泥灶一个,石水缸一只。母亲知道自己上了媒婆田三嫂的当,大喜之日,待客人散去,便独立窗前,望着天空飘零如蝶的雪花暗自神伤。父亲说:“你莫愁,我还有一株腊梅和两蓬胭脂呢,咱家眼前虽然清寒,只要夫妻同心,相信今后的日子肯定会红红火火的。”母亲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池塘边斜立着一株半人高的小腊梅,正在漫天的飞雪中傲然怒放,像一个稚嫩倔犟的小孩子,擎着火红的花朵在欢跳。母亲笑了,红红的脸蛋笑得像腊梅花般鲜艳。
   父母很恩爱,也很勤劳,是全村的模范夫妻。一年四季,他们像牛像马,不分寒暑,披星戴月,在田地上劳作,但我家的日子总是红火不起来。往年,村里闹得是春荒。这年,年景不好,舟浦大旱,粮食欠收,一到腊月,父亲就要去借粮了。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父亲回来了。他肩上挑着两布袋鼓鼓的东西,扁担一颤一颤的,呃呃作响。父亲在桌边放下担子,哈着白气,擦汗。母亲解下围裙,一边拍打着父亲身上的积雪,一边问:“借了多少?”父亲说:“八十斤番薯丝,二十斤大米。”母亲叹了一口气,脸色由青转红,说:“但愿明年有个好收成,多打些粮,好还他。”父亲笑道:“明年肯定大丰收,你看,瑞雪兆丰年了。”
  
   三
   彼时的村庄,除了贫穷,只有饥饿。
   饥饿如刀,冷酷无情,专往可怜的人儿身上扎。不久前,村里刚刚发生了一件惨事。清晨,胡寡妇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号。鸟蛋死了。鸟蛋才十岁,是她的独子。
   胡寡妇本是一个快乐的少妇。她丈夫阔嘴,是个心灵手巧的篾匠,对她百般呵护,百依百顺,日子过得美着呢。可悲的是,阔嘴是个短命鬼,前年患涝病死了。胡寡妇相貌姣好,细皮嫩肉,腰肢细细的,胸部鼓鼓的,有不少汉子在梦里都想当她的上门郎。但胡寡妇对阔嘴情深义重,认死理,非得要为丈夫守孝五年。
   一入冬,她家就断粮了。她硬气,每天领着鸟蛋到山上摘棕榈籽、刺疙瘩和剥树皮挖草根度日。如是过了半月,鸟蛋便瘦成了皮包骨,骷髅儿一样,见到阴沟里的死老鼠,也敢连毛吃。这天夜里,鸟蛋再也禁不住饿虫的折腾了,便到杉树坦上掏鸟窝。他本是一个爬树高手,也许是饿得没力气了,他摸黑爬上崖边的一棵孤松,结果没等掏来鸟蛋,人却从树顶坠下了。
   那天,我跑到旁山,看到了平生最为血腥恐怖的一幕。鸟蛋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血凝固了,成紫色的蕾,结在他的脑袋上,眉梢下,鼻孔沿,嘴角边,褴褛的衣裤血迹斑斑。他成了一个乌紫的人。当时,我欲哭,又疑惑:瘦如木偶的鸟蛋,他身上咋会有那么多的血,他是血做的吗?胡寡妇披头散发,满脸是泪。她抱着鸟蛋的尸体,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大骂棺材杠。她哭一声鸟蛋,眼眶便落下两挂苦泪;她喊一声皇天,地上便印出一串泪痕。她是个泪人。
   棺材杠是阔嘴的结拜兄弟,家住距舟浦二十里外的金竹蛇。他身材瘦高,秃顶若瓢,下巴却长着一撮毛,像一根只有一条竹枝的毛竹。他也是一个篾匠,阔嘴在世时,两家你来我往,关系甚是密切,是鸟蛋的干爹。鸟蛋死前三天,胡寡妇到金竹蛇借粮。棺材杠闪着三角眼说:“亲家,我家粮食有的是,你要多少就有多少,至于借不借,就取决于你了。”胡寡妇心似明镜,一眼就看穿了棺材杠的花花肠子。她赤着脸说:“他叔,朋友妻不可欺,阔嘴可是你八拜之交的兄弟呀,你不借拉倒,就当是阔嘴瞎了眼。”说罢,她扭头就走。棺材杠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一个猛虎扑食,就把她糟塌了。事罢,棺材杠拎一小袋红米给她。她没看一眼,发疯似的跑回了家。回家后,她躺在床上整整哭了三天。鸟蛋整整饿了三天。于是,不幸便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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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冬雪——红色的!这并非是一个颠覆我们常规认知的判断。在曾经的饥饿年代,在食不果腹的日子里,从肚腹里倾吐出的血水,可以染红天地,几点白雪怎么可以独存其色呢!读岚亮的文章,应该先读懂他给我们讲述的故事,那些故事,就是主题的滋生地。豺狗请吃狗肉,太奢侈,作者哪受得了这么大的油水!遥想当年,所有的东西与狗肉不沾边,唯记得,番薯丝和菜心汤,越是这样,越填不满胃口和喉咙。豺狗的幸运的,因为他走进了大山,山珍是他的食物,作者也沾了豺狗的光。在那个寒月雪夜里,老蒙头,鼻涕狗,秧地鸭一干人,因为饥饿,有了悲惨的故事。1968年,那个雪夜,父亲借粮的前景历历在目,那场雪,那朵梅,雪如面,梅是希望。至此,我觉得人们的眼睛也被饿红了。借得那么多粮食,怎么还?只能寄托在那句吉利的话——瑞雪兆丰年。胡寡妇的往事,也因为饥饿,让一个美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个“碎猫叔”之所以可以中年娶上妻,成就一段姻缘,就在于一点吃的——一瓢番薯丝,一桩婚姻!二马叔的婚宴,是对饥饿的最大报复——无法责怪人们那样铺张,因为过上好点的日子,人们都懂得如何感恩的。如今,再次面对冬雪,眼光也变了,不是雪有什么变化,是时代变了,红色的雪已经融化在时光深处了,化作日子里的希望。岚亮的散文,有着鲜明的地域特色,那些故事,仿若昨天,欢喜与悲伤,交织于一起,冲击着我们的视觉,感染着我们的心情,陷入和感慨,哀伤和期待,复杂的情绪在多彩的文字里跌宕起伏。这篇散文有着非常丰富的叙事方式,有时候叙事者在故事之中,有时候,是一个充满情感的旁观者,有时候是以听者的角度,感受故事。这些故事,都是以平民的方式来陈述,情感在故事里跌宕起伏,悲欢的情绪摇曳多姿。在散文叙事上,作者无疑是高手,呈现给读者的是最为生动的画面,引领走进的是真实的情境,有人常常以小说表达方式看待,也有一定的理由,但不同于小说的情结故事,散文中的故事是断片,不放弃精彩情节细节的刻画和渲染,而大胆舍弃那些情节的分支和铺垫,故事在散文表达上发挥着以事胜议的作用,收到感人的艺术效果。散文也讲究悬念。为何命题“红雪”?红雪是一个时代饥饿人眼中的血泪,多么深刻的表达!饥饿,在曾经的年代,是一个不可言说的话题,因为太多的人,都有着无法弥合的伤痛,作者以悲悯的情怀,揭示了那段时光的痛,这些痛,正是如今的甜的基础,不可忘记,不可亵渎,因为追求美好生活的情感正是在那时被发酵,被沉淀,被输入充满希望的人们的血管里。不必说多了,那些故事会给我们最深刻的启迪,推荐赏读,感受精彩力作吧。【东篱编辑:怀才抱器】【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207270008】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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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22-07-27 07:32:01
  岚亮老师的文章,有故事,带我们走进曾经的年代,也有人性的温暖,让我们记住了我们是怎样过来的,更有深度,给我们以思辨和思考。请欣赏佳作。感谢投稿东篱,希望精彩不断,问候岚亮老师夏祺,期待佳作中……谨祝创作快乐!
怀才抱器
回复1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7 08:41:46
  今夏酷热,彻夜难眠,于是就想起了少年的故事,冬天那些飘来飘去的飞雪,那些饥饿如风的往事。兄长在按语中提到小说的手法一说,是的,我的确用了一点。我认为,散文是一种包容性最大的文体,只要需要,小说、诗歌皆可跨界。拙作长了,大哥编辑辛苦了。编按太强大,我惟抱拳施礼,谢谢大哥,遥祝夏祺!
2 楼        文友:枫桦        2022-07-27 11:08:30
  那个年代的苦难,留给人的记忆太深刻了。饥饿的历程,是那么的顽固,是那么的久远。老师的文是有根基的,来自于内心深处,描写刻画起来,得心应手。一万多字,洋洋洒洒,有大气魄的一篇文章!拜读老师的好文!
回复2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7 16:00:28
  这是无法告别的过往,记忆刻骨铭心。谢谢枫桦老师留墨点评!
3 楼        文友:怀才抱器        2022-07-27 11:25:12
  岚亮老师呈现于我们眼前的是痛的画面,画面背后的故事,触痛了我们的神经,这些苦难,对于今天的年轻人,可能是远去的风,但对于经历过的人而言,则是一幅幅打了褶皱的连环画,需滴泪看完。这一代人离开,这样的画面可能会消失,因为这样的日子就是神话,很多人不会相信,但却是真实的。因此,作品的意义非同一般。
怀才抱器
回复3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7 16:05:29
  此文去年冬天就想写了,一直在犹豫着。现总算写出来了。只想告诉没有经历过饥饿的人,饥饿离我们并不遥远,饥饿随时便会发生。感谢大哥!
4 楼        文友:仔江        2022-07-27 11:42:46
  怀才抱器老师说,老师是一个“故事大王”,老师又讲故事了,“红雪”很有吸引力,一个个故事也很动人。庆幸自己出生在90年代末,不用为穿衣吃饭发愁,更不曾有过饿肚子的感受。回忆性满满的文字,既回忆了过去的人和事,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于父亲和母亲的深切怀念与追忆!动人的“红雪”,拜读欣赏,问好老师,愿您泉思喷涌,佳作连连!
低调做人,踏实做事。仰无愧于江山,俯无愧于萌芽。
回复4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7 16:09:22
  仔江老师好!十年感谢你的鼓励和点评。我喜欢故事,但一直讲不好故事。九零后,青春、美好!真的令人羡慕!
5 楼        文友:琳达如菊        2022-07-27 12:04:22
  有人说,往事如烟,但有些往事却并不如烟,被深深地镌刻在了脑海。岚亮老师这篇回忆性的文章,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特别是食不果腹的年代,有的人因为饥饿而丧命,上演着一幕幕人间的悲剧,比如文中的胡寡妇和她可怜的儿子,鲜血把雪染红了。因为缺粮,父亲不得不去借粮,即使在缺粮的条件下,父母还把仅有的米借给饥饿的人,可以看到岚亮老师的父母心地善良,传递着缕缕的温情和暖意。这篇文章内容丰厚,故事生动,有人性的善与恶,也有美与丑,有世态炎凉,有痛有喜也有暖,还有离合悲欢……文中的人物众多,故事跌宕起伏,感人肺腑,精彩纷呈。岚亮老师的文章一如既往潇洒恣肆,挥洒自如,行云流水般的文字让人叹为观止!拜读老师佳作,大赞!问好岚亮老师,遥祝夏日安怡,一切顺心如意!
回复5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7 16:17:54
  琳达老师好!真的,昨天虽已过去,但有些记忆难以忘怀,比如饥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饥饿感往往与人的欲望如影随行,是无法消灭了,而因基本生存而引发的饥饿,又是最残酷的。好在饥饿的年代已经过去多年了,但愿它不再回头。谢谢!
6 楼        文友:李湘莉        2022-07-27 13:38:53
  我虽没经历过饥饿的年代,但读着老哥的红雪我几次泪目,尤其是胡寡妇那章节,令我几次掩卷而泣。文章内容丰富多彩,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文中有善良,有险恶,有美好,有丑陋,但这些都是生活的真实,我们不可避免。饥饿、贫穷是罪魁祸首。文章构思巧妙,铺排有致,语言朴素灵动。以“红雪”为题那是神来之笔!好文,绝品!大赞才情!遥握问侯老哥,谨祝夏祺,精彩纷呈!
回复6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7 16:30:48
  老妹子好!你没有经历过饥饿,真好!应该说,舟浦是个好地方,只因统购任务特重,所以粮食便显紧缺。我有几个生活在盆地四周山上的朋友,我们是同年代的,但他们的饥饿史要远比我浅短的多,原因就是那个任务轻。所有的经历都是财富,苦难和饥饿更是如此。现在回忆起来,那些日子是那么具有纪念意义。谢谢!
7 楼        文友:红花草        2022-07-27 17:06:03
  苦难的岁月,心痛的故事,雪是红的,血也是黑的,人心是暖的。感染力度很大的散文,有广度又有深度。我虽然吃过苦,但受文章里那样的饥饿,还是不曾有过。如此长篇散文,足见老师的文字功底,拜读老师的梅文,学习点赞!
回复7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7 21:12:00
  红花老师好!同是农村长大的孩子,经历大体相似,但肯定各自不同。感谢你的留评,晚安!
8 楼        文友:静虚散人        2022-07-27 17:32:52
  仔细拜读完岚亮老师的散文《红雪》,不禁让人掩卷沉思,在在那个饥荒的年代,有多少悲惨的故事发生,多少血和泪染红了雪……精彩故事,精美散文,值得细品,炎夏问好,谨祝夏祺!
冰川飞鸿,身体力行!
回复8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7 21:15:59
  散人老师好!我假如没记错,你应该是一个美术老师。严的冬,红的雪,白的背景,这是我记忆中的画面。回忆有时也是痛苦的。谢谢你的留言。
9 楼        文友:江南小溪        2022-07-27 18:10:12
  这篇散文的题目就很有诗意。翔实而沉重的内容,又给作品增加了宽度和厚度。尽管“饥饿”在当年遍及全国,但老师这篇有关“饥饿”的内容,却彰显出自己的独特性。话题是沉重的,但给予人的警示却是鲜明的。欣赏学习岚亮老师的佳文!
10 楼        文友:雨中太阳        2022-07-27 19:08:39
  喜欢文章的开头语,时间,地点,场景,简洁明了。生动的画面,真实的情景,人物的细画,情感的突显,用小说的笔法,让人如临其境,如见其人。尽管我从小在温室中长大,体会不了,我想,红雪,定是那个时代饥饿人眼中的血泪史吧。大哥,有腔悲悯的情怀,再现那个年代的苦难,意在告知我们要珍惜当下的甜蜜。文章内容丰厚无比,道出了人性的善与恶,给人启迪。文笔一如既往地恣意洒脱,文采斐然。洋洋洒洒万余多字啊,大哥创作辛苦啦 ,怀才老师的编按也强大的。敬清茶三杯,愿夏怡宁安!(最近事情较多,时间不够用哟)
女人不仅要丽质更要励志!
回复10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7 21:20:38
  江南小溪老师好!在东篱,你是我的大哥。一直关注你的动态,得知你老骥伏枥,依然奋战在抗疫一线,让我仰之,如同你的文字。一篇辛酸的文字,扰你了。祝好!
回复10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7 21:27:16
  太阳妹子好!有些时间没见面了,甚是想念。你我出身在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代,其经历也是千差万别的。饥饿的残酷性,没经历过的人根本就不知它的厉害。如烟往事,随风已远。但愿咱们开始了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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