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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东篱】红雪(散文)


作者:岚亮 探花,12327.5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616发表时间:2022-07-27 07:28:48

【东篱】红雪(散文) 后来,我终于明白——少年的故乡,老屋的冬雪确实是红的。
   ——题记
  
   一
   腊月。黄昏。故乡舟浦。
   天阴沉着,灰蒙蒙的。云层越来越厚,渐渐下沉。朔风像一群被土铳炸伤的巨兽,从西北方向的山梁上席卷过来,跌跌撞撞地闯入寂寞的村庄,抱着杉树坦的古松摇晃怒吼——哗哗哗,轰轰轰;滚在青冷的瓦檐背上发飙狂号——呼呼呼,呜呜呜。
   豺狗烫好了酒,在桌下生一火盆,请我吃狗肉。他是个远近有名的大石匠。肤色黝黑,牙齿雪白,虎背熊腰,胳膊右粗左细,像一个钳子单边壮的大青蟹,有那么一点点儿不协调,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小滑稽。这些年,他不再做打石狮子、石麒麟、石水缸和石臼石磨这等细活了,改为砌墙做驳坎。于他而言,这叫拿大炮轰蚊子,太小儿科了,但收入不菲,一天白吃白喝,净赚四百五十元。虽然辛苦,日子却也过得有滋有味。
   他说:“这狗是条山边狗,人家养了四五年,下午刚宰的,我分了一腿,鲜着呢,吃了大补。”他知道我平时喜欢吃山上的东西,诱我。
   我说我再也不能吃狗肉了。他问为何。我说前些日算命先生给我占了一卦,说我最近运气不好,是天罗地网的命,叫我务必要把狗肉、甲鱼、金囡(石榴)这三样东西戒了。他说连金囡也要戒?那可是水果哦。我说这就是命。他听罢,很扫兴的样子,皱着眉头说:“你是个有文化的人,咋听算命先生胡咧咧呢,小时候,咱们喝田水,啃番薯,逮啥吃啥,不是啥事都没有嘛!”
   是的。是这样的。他说得一点也没错。
   往事不堪回首,也得回首。我与豺狗的关系有点特殊。如果说,他是一头来自旷野的豺狗,我则是一匹来自荒原的饿狼。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饥饿史。饥饿如同如影随形的幽灵,一直纠缠着我跨入青春门槛之前的所有时光。
   舟浦是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盆地上水流碧玉,陌上花开,有一片片绿油油的平畴,有一垄垄金灿灿的梯田,年年蛙鼓长鸣,岁岁稻花飘香,但在相当长的岁月里,就是摆脱不了饥饿。当年,秋收打下的稻谷,绝大部分都要作为统购粮上缴国家的粮库,余下的瘪谷壳,还不够一个孩子吃仨月的。我们的主食是番薯丝。番薯丝,就是把番薯刨成丝,经风吹日晒晒干了的丝。黑不溜秋的,泥鳅干一样,甘苦参半,粗糙难咽,反胃泛酸。一日三餐,我们顿顿都吃番薯丝,配菜心汤。就这,也得省着吃,算计着吃,不能管饱。
   村里的老人们说:“天大地大,不如人的胃口大;洋深海深,不如人的咽喉深。”对此,我深有体会。
   饥饿如同战争。在舟浦,在那个年残月欠的时代,几乎所有的人都参与了这场旷日持久——以炊烟代替硝烟,以泪水代替鲜血的战争。它的结局是:胜则活,败则亡,跟浴血和硝烟没有两样。现在想起,我之所以能够活到今天,成为一个胜者,除了父母,还有豺狗的一份功劳。
   豺狗长我三岁,住在老屋门台边的路廊槛头,是光棍老蒙头的养子。老蒙头的脑袋有点蒙。他不令豺狗去读书,打六岁起,就让豺狗去放牛牧羊。豺狗天天在山上和草木为伍,与禽兽为伴,很快就成了一个比真豺狗还熟悉旷野的山里通。他是旷野的主人。旷野是厚道的,它当然不能让主人饿着。豺狗是忠厚的,作为他的跟屁虫,他当然不能让我饿着。
   那时候,只要有空,我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豺狗到野外寻找食物。我和他一起摘过野果,采过蘑菇,掏过鸟蛋,摸过田螺,挖过泥鳅,钓过青蛙,诱过溪蟹,捅过蜂窠。一夏日,我和豺狗到黄垄摸田螺。天空太阳白白,云朵白白;田间稻苗青青,野草青青。豺狗摸到了一个拇指大的青壳田螺,朝我眨眨眼,便仰起头,张开嘴,像抛馒头一样将田螺扔入嘴里,直接开吃。咔咔咔,嚓嚓嚓,他的口腔,先是发出了一股恰似磨盘磨豆般的声响;接着鼓起腮帮子反复咀嚼,吱吱吱,吱吱吱,是老鼠嫁囡的动静;最后,他把脑袋伸入稻根头,咕咕咕地喝了几口浑浊的田水,站起,喉结滚动一下,一只田螺就连盖带壳被他活吞了。
   豺狗每次上山,腰间都会悬着一只口窄肚大的篾篓。那只篾篓像是一个魔具,出门是空的,进门总是满满的。田螺、泥鳅、黄鳝、田鱼、溪鱼、虾公、溪蟹、鸟蛋、蜂籽等等,花样百变;桑枣、葛公、山杏、杨梅、野梨、石榴、桃丁、山茶桃、苦槠、山柿子等等,层出不穷。即便是到了万物萧条的冬天,他也会从篓里变出鸡爪梨、猕猴桃、山馒头、㮦树籽等野果来。
   豺狗的篾篓很小,但在我看来,却很大很大,大得可以容纳村子四周连绵不绝的青山。那些山,是属于豺狗的,也是属于我的。
  
   二
   天地茫茫,雪花飘飘。我和豺狗刚干了一杯酒,门外下雪了,像无数的白幡在旷野上晃悠。豺狗欲去关门,我说不要。小时候,一到冬天,舟浦老是下雪,像个大雪窝。这些年,雪很少下了,可能是回北方老家去了。我感到,这雪似乎是专门冲着我这个游子来的。
   望着在天空飘来飘去的雪花,我猛然想起了一桩旧事。我点燃一根烟,问豺狗:“豺狗,你还记得二马叔的喜酒吗?”豺狗说:“当然记得,那天我吃了一碗豆腐,一碗番薯粉,一碗汤圆,五大块肉,还有许多菜,差点吃撑了。”我说:“二马叔摆酒的前夜,隔壁婆送我一块熟肉,我刚走出她的家门口,就被人抢走了,那人是你吗?”豺狗一愣,瞪着眼睛莫名其妙地说:“什么,你说什么?”其实,我心里早有定论,我知道那人绝不会是豺狗,只不过是当面求证一下而已。我向豺狗说明了原委。豺狗说:“我敢断定,那人一定是鼻涕狗,那小子不仅会偷,还会抢,当年他就抢走了我的一条红鲤鱼。”
   豺狗的讲法与我之前的判断不谋而合。
   鼻涕狗是秧地鸭的宝贝儿子。秧地鸭号称舟浦第一霸,是个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主。而鼻涕狗则百分之百传承了他老子的基因,生得骨软躯健,眉浓目鲜,鼻悬浓涕,形如怪族,步似飞仙,活脱脱的鼓上蚤时迁转世。他不嫖不赌,却擅长偷鸡摸狗。除了偷人,他啥都敢偷。
   一寒月冷夜,老蒙头路过坳头岭,忽见队里的番薯种洞前有一个黑影在晃动。他以为是该死的野猪在拱番薯,遂壮胆大喝了一声。黑影一听,立马如野狼般凌空跃起,坠入丈把高的岩坎下。老蒙头借着月光凑近洞口细一观察,但见洞墙已被捅开了一个窟窿。他捡起石头,封好窟窿,又忽闻坎下传来了“哎哟哎哟”的呻吟声。他摸到坎下,发现菜地上竟躺着歪了脚的鼻涕狗。天煞的鼻涕狗居然连番薯种也敢偷,那可是乡亲们的命根子哦!老蒙头气不过,将鼻涕狗拖到大队部说理。结果不料却被秧地鸭倒打一把,硬说做贼的是老蒙头,捉贼的是鼻涕狗,要老蒙头赔偿药费。最后,秧地鸭把豺狗的一只小山羊折为药费牵走了。
   秧地鸭是在牵羊的当日死的。那天,他把羊牵到自家门前,便动手宰羊。他口叼尖刀,伸出鹰爪似的手,不停地抚摸小羊的头。可怜的小羊根本不知这就是它的末日,还一味地朝秧地鸭咩咩叫。秧地鸭摸了一会,见鼻涕狗把涌汤提过来了,便从嘴角拿下尖刀,龇牙咧嘴地捅入羊的脖子。顿时,羊血就像喷泉一样飙射了出来。那天,老天也在下雪,地上白茫茫一片,羊血飞溅在雪地上,点点斑斑鲜红,梅花一样绽放。豺狗在一旁偷看。他的心在滴血,仿佛那刀就捅在他的心窝里。他感到,那天的雪是红的。当夜,醉酒的秧地鸭就掉在粪坑里淹死了。
   “狗日的秧地鸭,幸好他死了,否则,我现在还想揍他。”说起秧地鸭,豺狗就激动。我说不提这些烂芝麻旧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然而,有些往事是无法告别的。在故乡,在这个大雪纷飞的黄昏,它们像亲人,像仇人,一个个生龙活虎地向我走来了。
   一九六八年腊月的一天,北风也像今天一样呼啸。母亲在灶间烧菜做饭热猪食。她腰间缚着青围裙,一手拿铜镬勺,一手执蒲瓜瓢,忙前忙后的。灶膛的柴火熊熊,很快就把黑锅烧白了。她在后门边的石水缸里勺了一瓢水,倒入菜锅里放菜心汤。滋滋滋,轰!锅中顿时发出一声爆响,蓦然升起了一团云朵。饭锅里的番薯丝还没煮熟,仍在沸水中咕咕作响,白白的蒸汽,从锅沿和木盖的缝隙间冒出来,腾在空中袅袅不散,也像云。
   我早就饿了,站在灶边等吃。母亲青着脸,嫌我绊脚,说:“你到门口看看,看看你爸回来了没。”白天,父亲到南田的表叔家借粮去了。从舟浦到南田,五十里山路。借粮的路,崎岖,遥远,像度日子一样艰难。我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坐在门槛上等父亲。
   等了一会,老天爷就下雪了。是雪米,白晶晶的,像米粒,是那么的诱人。如果这雪米能变成白米该多好呢,我想。雪米好比是老天在撒盐,铺天盖地。有的斜坠下来,沙沙沙,落到地上。有的落在青瓦上,嗦嗦嗦,四处飞溅,在瓦垄里堆积。有的落在枯黄的芭蕉叶上,笃笃笃,弹入池塘里,不见影子。这时,奇迹出现了。我看见,腊梅的枝头竟长出了红米来。一点,两点,五六点;一枝,两枝,七八枝。枝枝点点红,血滴一样。
   下雪了!腊梅开花了!
   老屋有三株腊梅。两株大,一株小。大的长在像间外的道坦上,碗口粗,枝条兀立,苍劲冷峻,像乌鸡爪。小的长在我家池塘边的墙坎上,像被巫术定格似的,斜着身子歪着脖子看人。老屋建于宋末元初,年纪很老了。有人说,老屋有多老,道坦的腊梅就有多老。是真是假,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池塘边的腊梅是父亲栽的。同时栽的,还有两丛胭脂花。
   母亲说,老屋的冬雪是红的。
   那年冬天,一顶花轿将年方十八的小脚母亲抬进了我们王家的门。父亲相貌俊朗,略通文墨,却是个爹娘早逝的穷光蛋。家里惟木屋两间,矮房一溜,泥灶一个,石水缸一只。母亲知道自己上了媒婆田三嫂的当,大喜之日,待客人散去,便独立窗前,望着天空飘零如蝶的雪花暗自神伤。父亲说:“你莫愁,我还有一株腊梅和两蓬胭脂呢,咱家眼前虽然清寒,只要夫妻同心,相信今后的日子肯定会红红火火的。”母亲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池塘边斜立着一株半人高的小腊梅,正在漫天的飞雪中傲然怒放,像一个稚嫩倔犟的小孩子,擎着火红的花朵在欢跳。母亲笑了,红红的脸蛋笑得像腊梅花般鲜艳。
   父母很恩爱,也很勤劳,是全村的模范夫妻。一年四季,他们像牛像马,不分寒暑,披星戴月,在田地上劳作,但我家的日子总是红火不起来。往年,村里闹得是春荒。这年,年景不好,舟浦大旱,粮食欠收,一到腊月,父亲就要去借粮了。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父亲回来了。他肩上挑着两布袋鼓鼓的东西,扁担一颤一颤的,呃呃作响。父亲在桌边放下担子,哈着白气,擦汗。母亲解下围裙,一边拍打着父亲身上的积雪,一边问:“借了多少?”父亲说:“八十斤番薯丝,二十斤大米。”母亲叹了一口气,脸色由青转红,说:“但愿明年有个好收成,多打些粮,好还他。”父亲笑道:“明年肯定大丰收,你看,瑞雪兆丰年了。”
  
   三
   彼时的村庄,除了贫穷,只有饥饿。
   饥饿如刀,冷酷无情,专往可怜的人儿身上扎。不久前,村里刚刚发生了一件惨事。清晨,胡寡妇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号。鸟蛋死了。鸟蛋才十岁,是她的独子。
   胡寡妇本是一个快乐的少妇。她丈夫阔嘴,是个心灵手巧的篾匠,对她百般呵护,百依百顺,日子过得美着呢。可悲的是,阔嘴是个短命鬼,前年患涝病死了。胡寡妇相貌姣好,细皮嫩肉,腰肢细细的,胸部鼓鼓的,有不少汉子在梦里都想当她的上门郎。但胡寡妇对阔嘴情深义重,认死理,非得要为丈夫守孝五年。
   一入冬,她家就断粮了。她硬气,每天领着鸟蛋到山上摘棕榈籽、刺疙瘩和剥树皮挖草根度日。如是过了半月,鸟蛋便瘦成了皮包骨,骷髅儿一样,见到阴沟里的死老鼠,也敢连毛吃。这天夜里,鸟蛋再也禁不住饿虫的折腾了,便到杉树坦上掏鸟窝。他本是一个爬树高手,也许是饿得没力气了,他摸黑爬上崖边的一棵孤松,结果没等掏来鸟蛋,人却从树顶坠下了。
   那天,我跑到旁山,看到了平生最为血腥恐怖的一幕。鸟蛋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血凝固了,成紫色的蕾,结在他的脑袋上,眉梢下,鼻孔沿,嘴角边,褴褛的衣裤血迹斑斑。他成了一个乌紫的人。当时,我欲哭,又疑惑:瘦如木偶的鸟蛋,他身上咋会有那么多的血,他是血做的吗?胡寡妇披头散发,满脸是泪。她抱着鸟蛋的尸体,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大骂棺材杠。她哭一声鸟蛋,眼眶便落下两挂苦泪;她喊一声皇天,地上便印出一串泪痕。她是个泪人。
   棺材杠是阔嘴的结拜兄弟,家住距舟浦二十里外的金竹蛇。他身材瘦高,秃顶若瓢,下巴却长着一撮毛,像一根只有一条竹枝的毛竹。他也是一个篾匠,阔嘴在世时,两家你来我往,关系甚是密切,是鸟蛋的干爹。鸟蛋死前三天,胡寡妇到金竹蛇借粮。棺材杠闪着三角眼说:“亲家,我家粮食有的是,你要多少就有多少,至于借不借,就取决于你了。”胡寡妇心似明镜,一眼就看穿了棺材杠的花花肠子。她赤着脸说:“他叔,朋友妻不可欺,阔嘴可是你八拜之交的兄弟呀,你不借拉倒,就当是阔嘴瞎了眼。”说罢,她扭头就走。棺材杠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一个猛虎扑食,就把她糟塌了。事罢,棺材杠拎一小袋红米给她。她没看一眼,发疯似的跑回了家。回家后,她躺在床上整整哭了三天。鸟蛋整整饿了三天。于是,不幸便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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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冬雪——红色的!这并非是一个颠覆我们常规认知的判断。在曾经的饥饿年代,在食不果腹的日子里,从肚腹里倾吐出的血水,可以染红天地,几点白雪怎么可以独存其色呢!读岚亮的文章,应该先读懂他给我们讲述的故事,那些故事,就是主题的滋生地。豺狗请吃狗肉,太奢侈,作者哪受得了这么大的油水!遥想当年,所有的东西与狗肉不沾边,唯记得,番薯丝和菜心汤,越是这样,越填不满胃口和喉咙。豺狗的幸运的,因为他走进了大山,山珍是他的食物,作者也沾了豺狗的光。在那个寒月雪夜里,老蒙头,鼻涕狗,秧地鸭一干人,因为饥饿,有了悲惨的故事。1968年,那个雪夜,父亲借粮的前景历历在目,那场雪,那朵梅,雪如面,梅是希望。至此,我觉得人们的眼睛也被饿红了。借得那么多粮食,怎么还?只能寄托在那句吉利的话——瑞雪兆丰年。胡寡妇的往事,也因为饥饿,让一个美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个“碎猫叔”之所以可以中年娶上妻,成就一段姻缘,就在于一点吃的——一瓢番薯丝,一桩婚姻!二马叔的婚宴,是对饥饿的最大报复——无法责怪人们那样铺张,因为过上好点的日子,人们都懂得如何感恩的。如今,再次面对冬雪,眼光也变了,不是雪有什么变化,是时代变了,红色的雪已经融化在时光深处了,化作日子里的希望。岚亮的散文,有着鲜明的地域特色,那些故事,仿若昨天,欢喜与悲伤,交织于一起,冲击着我们的视觉,感染着我们的心情,陷入和感慨,哀伤和期待,复杂的情绪在多彩的文字里跌宕起伏。这篇散文有着非常丰富的叙事方式,有时候叙事者在故事之中,有时候,是一个充满情感的旁观者,有时候是以听者的角度,感受故事。这些故事,都是以平民的方式来陈述,情感在故事里跌宕起伏,悲欢的情绪摇曳多姿。在散文叙事上,作者无疑是高手,呈现给读者的是最为生动的画面,引领走进的是真实的情境,有人常常以小说表达方式看待,也有一定的理由,但不同于小说的情结故事,散文中的故事是断片,不放弃精彩情节细节的刻画和渲染,而大胆舍弃那些情节的分支和铺垫,故事在散文表达上发挥着以事胜议的作用,收到感人的艺术效果。散文也讲究悬念。为何命题“红雪”?红雪是一个时代饥饿人眼中的血泪,多么深刻的表达!饥饿,在曾经的年代,是一个不可言说的话题,因为太多的人,都有着无法弥合的伤痛,作者以悲悯的情怀,揭示了那段时光的痛,这些痛,正是如今的甜的基础,不可忘记,不可亵渎,因为追求美好生活的情感正是在那时被发酵,被沉淀,被输入充满希望的人们的血管里。不必说多了,那些故事会给我们最深刻的启迪,推荐赏读,感受精彩力作吧。【东篱编辑:怀才抱器】【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207270008】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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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        文友:鸿雁南飞        2022-07-27 20:55:19
  历史总是带着血泪去诉历史说 ,亮哥长我几岁, 那些艰难岁月里的人们,生存的那种困境,总是带着一腔悲悯色彩 。每一场雪,那种带红色的色彩,都是一个时代印记。感谢亮哥 ,那这个时代重温那些珍贵的记忆。更加珍惜今天 !
回复11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8 07:46:44
  鸿雁兄弟好!感谢你的诗意点评。感谢你一如继往的鼓励和支持。祝夏安!
12 楼        文友:罗莲香        2022-07-27 20:57:15
  亮哥的文章,读来荡气回肠,又催人泪下。该文的环境描写很是震撼,给读者营造了沉重、断肠的感情基调,一个个人物鱼贯出场,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凸显了人性的善与恶,爱与恨。以“红雪”为题,其寓意深刻而鲜明,“红雪”有“红血”之谐音,又有被血泪染红的辛酸史之意,不忘过去的苦难,更珍惜当下的幸福。豺狗的灵活能干,与作者患难与共,是作者最要好最给力最真挚的朋友。秧地鸭的丑恶凶狠歹毒,终落得死有余辜的下场,大快人心。胡寡妇美丽善良贞烈,但命运多舛,丈夫英年早逝,儿子年幼又意外死亡,她又遭歹人侮辱,她内心的愤愤不平能向谁诉说,谁又能帮她扫尽阴霾,于是她自尽了,床单上殷红的鲜血是她以死决裂的方式,她去了,去阴间找她的丈夫儿子去了,此处的描写叙述令人泪如雨下!文中还写了作者父母亲的大爱慈善,对亲戚邻舍的竭尽全力的帮助支持,那微薄的番薯丝和白米,都是救命的啊,作者父母从别处求来借来的一点点粮食也心甘情愿接济成全那些可怜的亲友,殊不知自己家也是刚需急需啊。作者以满满的悲悯情怀来回望过去,很沉重很痛心,用情至深,泪染素笺。深度力作,字字泣血,引人共鸣,大赞文思情怀,问候亮哥,谨祝夏安吉祥!
回复12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8 07:53:33
  香香妹子好!昨晚我又醺了,回复东歪西倒,真惭愧。一段饥饿的回忆,有搅大家清凉之嫌,不好意思了。你的精妙点评,让那冬日的雪花添彩了,甚是感谢。遥祝夏安!
13 楼        文友:吴孟友        2022-07-27 20:58:34
  饿,是那个时代的重要特征,因为饿,人间演绎着许许多多悲惨的故事,伤佛就在昨天。作者以悲悯的情怀,揭示了那个时代的痛,目的就是要告诉当今人们,尤其年轻人,要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这篇散文写得好,向岚亮老师学习,夏日问好老师!
回复13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8 07:56:53
  非常感谢老师留评鼓励。人海茫茫,能相逢东篱,实乃缘分。向你学习,遥祝夏祺!
14 楼        文友:吴孟友        2022-07-27 20:59:03
  饿,是那个时代的重要特征,因为饿,人间演绎着许许多多悲惨的故事,伤佛就在昨天。作者以悲悯的情怀,揭示了那个时代的痛,目的就是要告诉当今人们,尤其年轻人,要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这篇散文写得好,向岚亮老师学习,夏日问好老师!
15 楼        文友:白玄        2022-07-27 22:37:54
  构思巧妙,以“雪”为线索勾兑出一系列村庄里的人与事,环环相扣,红雪,是一代人的血泪熏染而成的,在那个饥饿的年代,人们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也解决不了,尽管很勤劳,也无济于事。苦难的年代,有人被饿死,有人被气死,有人走投无路自杀……能活下来的人是幸运的,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文章回忆描写的是那个时代的缩影。现在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应当好好珍惜。深度美文,拜读欣赏。
回复15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8 07:59:36
  白玄老师的经历可能跟我会差不多,不知当年富岙的情况怎么样,反正我的记忆全是饥饿,真的要珍惜当下的生活。
16 楼        文友:韩格拉图        2022-07-28 07:14:45
  通过豺狗、秧地鸭、胡寡妇等任务的描写,将那个年代饥饿的情形描绘的非常逼真。细节的刻画和人物的心理活动描写尤其出色。雪白血红,诗意的标题,起伏的情节,也不失为一篇优秀的散文体小说。这可能是作者的一份可贵的探索吧,学习,欣赏,回味,祝老师笔丰,盛夏快乐!
带着影子散步。
回复16 楼        文友:岚亮        2022-07-28 08:04:12
  韩格拉图老师好!十分感谢你的精彩留言。散文是一种开放式的文体,有时候为了画面感,写的生动点,我常用些小说的手法,只是写不好而已。祝一切安好!
17 楼        文友:空山月影        2022-08-01 19:58:06
  如此的红雪,带着沉痛和悲悯,父辈们因为忍受不了饥饿远离故土,年代里的血泪,让我们再一次回望。黑色番薯丝的味道一直停留在记忆中,而今却喜欢番薯的味道,怀念是一张奇特的情愫。周浦的风土人情在老师的笔下鲜活而生动,好似身临其境。祝好!
回复17 楼        文友:岚亮        2022-08-03 06:40:38
  十分感谢空山月影老师来访留评,你的的精彩点评,是对我莫大的鼓励,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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