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水】老屋,桃花依旧你依旧(散文)
一
桃花又在盛开,就如那年,初见你时,红艳艳,明媚又靓丽。阳光下,桃花儿红红的,一朵朵,一树的桃花鲜艳着,开成一片片云霞。
隔着斑驳的旧木窗,紫檀色的木窗被烟火熏染得愈加古旧泛着岁月的包浆。紫檀色的格子窗棂间,一枝桃花被衬托得格外鲜艳,别致。稍微侧一下身子。倾斜一下角度,去看,缕缕阳光被高大茂密的梧桐树枝枝叶叶筛成斑驳的花影,均匀地打在桃枝上,让那绚烂的色彩也挂在了桃枝上,鲜活,生动起来。
就像我看你时,你的脸儿一定是美的,桃花儿一样,倚在春风里,轻轻微笑着。就那样,轻轻地,你的嘴角上翘着启唇轻声问了句:“你好呀,你从哪里来的?干什么呢?”
是的,并不熟悉,一个生面孔出现在小村庄,一定有人奇怪的,也一定有人会好奇地问着,微微含笑问着,从哪里来?
我回答什么呢?说是山中来,还是说从城里来好呢?是说我打此路过好?还是说打算就此住下去好呢?一时间,好似穿越到了盛唐,也是一个桃花盛开时候,我骑着马,出去游玩,哒哒的马蹄敲在村径上,本是路过南庄的,被一户的桃花吸引着,不由地信马由缰,慢慢骑马过去。那户桃花的门口,停下来,就是讨口水喝吧。
然而,当门打开的那一瞬,看见一位桃花一样的女孩,立在门前,身后的桃花开得正盛,桃花映着人面,人面映着桃花。眼前的女孩儿好似一朵刚刚盛开的桃花儿,顶着露珠儿,美得令人心醉。
那画面,生动的,也是美丽的,令人心动不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寒暄,女孩也是只是缄口莫开。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什么信物,什么也没留下。
临走,我题下一首诗,就离开了。然而,转过年来,再去时,却不见了桃花面,唯有桃花依旧,春风拂动下,好似桃花窸窣声声,在默默笑着春风。
哦,唯有墙上的诗词,字字句句挥洒在墙面上,很刺目,不由地再次吟出那首诗句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就在此时,从此门出来的老者,不断地埋怨着,恨不得吃掉我似的,说着:“就是你害了我女儿呀,你这个浑小子,我非打死你不可。”
原来桃花女读到了我题下的诗后,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见到了我,于是绝食了,没几天就亡故而去了。得知此消息,我的心儿被扭了一下,生疼生疼的,险些昏厥过去。手不断击打着头,悔恨不已,竟然错过了最美好的姻缘,悔恨晚矣。
轻轻地我将自己的头枕在桃花面的腿上,大声地哭着祈祷:“某在斯!”“某在斯!”……
或许感动了上天,或许感动了桃花感动了花神感动了春天也说不定,在我声嘶力竭的祈祷下,桃花女慢慢睁开双眼,慢慢有了生气,她复活了,为爱,为情,为深深爱着她的我。
真是想不明白,初次来到老屋前,我就是这样的感觉,感觉似曾相识,似曾来过的,仿佛间,自己成了唐朝时的崔护。
我脑海在穿越里翻着波涛滚滚,她眯着眼睛,早已笑得桃花已沉醉,轻声细语问着:“你在想什么呢?难道,这里你曾来过?”
二
我摇摇头,又觉得似曾相识,就也笑了,说:“或许,前世我是一只燕子,曾飞到这里过,感觉那屋檐很熟悉,那桃花抵着的檐角,说不定我在那里筑过巢的。”指一指屋檐,我突然就说了这些个。虽不着边际,她却没有否决我。只是一味地笑着,忙碌着。
说话间,你已经煮好了水,泡好了茶,招呼着庭院里的来人,一杯杯茶,端在人们面前。
好多人,都是因为桃花而来。小小的古院落,古色古香,好多人,慕名而来。
而我,只是路过,没有特意而来,说来奇怪的很,我毕业在家。正在犹豫之时,面对着一个个单位,越是有选择性,越是迷乱。竟然想,还是没有选择的好,那样心也就不乱了,也专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了不是。
因为有选择,就会心猿意马,不知到底去哪里好,也不知到底做什么好。父母说离家近好,姐姐说大城市好,朋友说大公司好,待遇好,有前途呢。
我心烦,出来随意走走,想不到,竟然就走到了她门前。立在老屋前,还让我穿越了盛唐。我联想起崔护的故事,感觉自己就是那崔护呢。
谁知,隔着一扇木窗,竟然望见了桃花,更是望见了你,令我惊艳不已的你。然而,后来的故事,真是令人没有想到,你我还真是有缘呢。
心里想着,就再次抬头,去看看,那斑驳的木窗,犹在,桃花犹在,然而,欣喜又很是幸福的是,你已成为了我的妻。
每每,坐在桃花树下,一起饮着茶,不禁又会想起,与你的初见,也因此坚定了我的去向。
说来,真是缘分很奇妙,那一天不过是随意走走,竟然驾着车,越走越是荒凉起来,竟然偏离了市区,驶进了崎岖的山路上。恰好是春季,到处都盛开着桃花,一抹抹,一片片云霞般,红艳艳,飘在山径边,山谷里,溪水畔。
之前,我竟然不知道有这样的村庄,也不知道这小村庄里住着这么美丽的女孩,你也如桃花面,美丽,又端庄,深情,又婉约。
至今依然难忘隔着斑驳木窗的一眼相望,真是一眼入目,再也无法忘记,脑海深深被刻烙印。再多年,再多时光穿梭其间,都冲不淡,那深深的印记。
那一日,从一窗的桃花望进去,是你的一张桃花面,那一眼,令我疑心在前生前世遇见过她。你若是桃花面,我就是那崔护,你若是那杜丽娘,我就是那柳梦梅,你若是祝英台我就是梁山伯,你若是朱丽叶,我就是罗密欧……无论梦里见过,还是生死轮回,都能遇见,都能相爱相连,也都能生死相依。
那真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而深。
只是,幸运的是,我们的时代,封建礼教,被禁锢被歪曲的情感,早已被破除。我们真的是一见如故,再见倾心,款款而谈,不久就已成为了知己。
才知道,这是你家祖辈上留下来的一处老宅子,你的爷爷不肯拆迁,因此坚守,或许人们没有认识到老宅子的价值。爷爷心里有道坎儿迈不过去,家人都劝爷爷,你也劝过爷爷的。虽然,你也很是舍不得,但是,面对声势浩大的拆迁,一村的人都要搬迁,都要去别地居住了。
你又能怎么样呢?你的父母因为村子里太贫穷太落后,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就常年去外地打工,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村子的。你从小就是住在老宅子里,跟着爷爷一起长大的。
还有你的哥哥和弟弟也是在老宅子里长大的,你对老宅子一样有很深的感情,甚至很喜欢老宅子的气息,古朴,典雅。石磨,水井,花草,树木,四四方方的天井小院落。青砖青瓦,石狮子门旁,屋顶上有各种神兽蹲在上面,很是别致,古色古香,泛着古朴典雅的气息。
而地面呢,石板铺地,几块青石板铺就的院中小径,曲折迂回,幽静,素雅。
越往里走,越是清幽,小小庭院,精致异常,有池塘、回廊也有、曲桥、亭榭真是美不胜收。
三
尤其是老宅子的木窗,都是紫檀艳色,雕花玲珑,手工的雕刻,匠心的独运,飞鸟鲜花,古木苍天,闲云野鹤,牡丹绣球,都在这一方木窗间。尤其到了春天,繁花盛开,桃花朵朵,隔着木窗,白天一窗的明媚阳光,夜晚,月影疏漏,月华光耀,桃花含露,树木春风里摇曳,人影树下,或喝茶,或看书,或一家人围在一起随意聊天承欢,真是一幅天然图画,哪里也难寻来的。
老宅在爷爷一再坚持下,还是留下来了。这一留不得了呢,让人可惜起,那些拆了的老宅了。因为还有几户也是这样的老宅,有的已经拆迁了,有的没有善加修缮,早已屋漏宅塌陷了。真是可惜得很呢,再去造一个如此完美的老宅,真是不可能了。
老物件,老宅子,都是时光的见证,岁月的沉淀,上面有很多今人书本上也读不到的东西,那就是一部历史,可读可鉴可讨论可学习的东西多了去了,一旦拆掉,再难寻。
爷爷几年前已驾鹤西去了。犹记得,爷爷的最后时光,他安然地躺在老宅里,欣慰地含着笑,因为他的孙女,也就是我的妻子,已经在老宅里开起了农家乐。每天接待着,络绎不绝的四方来客,人们赏着桃花,吃着农家饭,参观着古老的村庄,尤其是老宅子,已被保护起来,村子里的几户有老宅人家,也成了接待室,既可以参观又可以坐在老宅子里饮茶聊天。谈古论今,还有的在老宅子里,唱戏说书,老时光在老宅子里翻新,桃花沾染着老宅子的古朴气息,越加盛开得灼灼其华,有新婚来拍结婚照的,也有新婚燕尔,来游玩许愿的,更有老人们被年轻的子女陪着来桃花树下游玩赏春的。
我在老宅子后承包了百亩的荒山,开垦出来,栽植了桃树杏树樱桃车厘子蓝莓……每到春天,百亩荒山上各种果树盛开璀璨的花朵。桃花艳杏花红梨花满树雪样白,格外吸引人,引得四面八方的游人来游玩。来村庄上,来农庄里,真是络绎不绝,带来了新的理念,也带来了不同的想法与创新思想。村里人也跟着在改变,路子开阔,胸怀与眼界都放开了,人们改变了曾经的保守与落后思想,想得到做得到,大胆去创新,用自己的智慧和劳动改变着自己小山村,让小小山村变得更美更富有。
那么我呢,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早已是咱们村庄里的人了。我与我的妻一同在做着我们共同的事业,打算在小小村庄里继续不断创新,将爱情和美好的事业进行到底。
感觉这尘世间的姻缘,过真奇妙的很呢,之前,无根草一样的我,喜欢漂泊,喜欢到处地游玩。遇见你后呢,就安定下来了,也不再挑剔工作呀,什么离家远近,什么大公司小公司,什么都不计较了,只要有你,只要做的事情有意义,就义无反顾,去做,去向着目标前进。
如今,儿女都有一双了,过着平淡的日子,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就挺好呀。
你依旧那么美,依旧如桃花一样,令我看个不够,爱个不够呢。
也许爱上了一个人,也就爱上了一个地方,更是爱上了她想要做的事情。我与你真的是一见倾心,再也没有改变,而且,爱得很深厚,爱得很甜蜜。
春天,又一次来到了,我隔着木格子窗,再次望见桃花,望见你的面容,在桃花与春风里,依旧那么美。
每每,望着老屋,望着桃花还有你。感恩着老屋的魅力,感受着桃花的艳丽,更是感动着,你的温柔,你的美丽,你的许许多多好,我早已被浓艳清香的桃花熏染得醉醉的,醉在了桃花前。
哦,老屋,桃花依旧你依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