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根与魂】【暗香】潮汕话(散文)
祖国疆土地域辽阔,每个地方各有各的民风民俗,方言也种类繁多。
在祖国之南,广东之东,粤东之地,潮汕地区。潮汕地区所讲的方言,是属于闽南语系的次方言,就是潮汕话。
潮汕话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成型于唐宋时期,明朝之后,逐渐演化为潮汕地区独特的方言,和闽南方言有些不一样了。早在商周时期,粤东之地早已有人类居住,那时候和福建并还没有划分行政,居住在中国东南沿海的地方,统称“百越”,“越人”就是潮汕地区的先民。大概在战国时期,吴起(战国初期军事家、政治家、改革家,精通兵、法、儒三家思想)在楚国改革,楚国发展到岭南地区,百越人也逐渐楚化。后在唐宋时期,得以发展,中原汉人大规模入潮汕、朝廷官员被贬或是流放至岭南等地,原本是畲族的潮汕人,逐渐被汉族取代,方言除了本地语言之外,还增加了外来语言,才有形成如今独立的潮汕方言。
潮汕话,是中国古老语言之一,有“古汉语的活化石”之称。除了在潮汕地区讲潮汕话之外,还有为海外也有讲潮汕话的,比如柬埔寨、泰国等地,有潮人定居的,就有讲潮汕话的。特别是在新加坡,是潮州人最多的国家,潮州话也成为了其中的华语之一。但是由于时代变化,全球化的普及,海外年轻一辈也都转而学习英语等语言了。
说起潮汕话,不得不说的还有一个啼笑皆非的趣事。据说在文革时期,潮汕某剧团因外出演出,在所乘坐的火车里用潮汕话交流,导致车厢里连连潮汕话。乘务员一听,以为是日本人,连忙向列车长报告。就连韩愈被贬潮州任职时,由于与当地的潮州人沟通不便,很难掌握和听懂繁多复杂音节的潮汕话,韩愈也曾试图用中州正音(朝廷官方语言)取代潮汕话,但是没有成功,留下一句:“无可与愈者”。也就是说,除了潮汕人之外,外地人是很难听懂潮汕话的。因为潮汕话有18个声母,61个韵母和8个声调,保留着许多现代汉语所没有的古语音、字音、词汇和声调。
潮汕地区广阔,方言也各有不同,慢慢地形成了三个地区的口音。韩江流域语调的“韩江腔”所在的潮州地区、练江流域语调的“练江腔”所在的汕头地区和榕江流域语调的“榕江腔”所在揭阳地区。但其实,即使所在的口音地区,说起话来,也会有所不同的。
比如,现代汉语的“我们”说潮汕话就有“吾”“予”“余”等话,是不同流域语调所形成的,也有同流域语调,不同口音,但听起来是相差不大的。以故乡饶平南部的潮汕话为例,“儿子”读“阿孥(孥)”,“女儿”读“走仔”,“家公”读“大(dā)官”,“家婆”读“大(dā)家”,“岳父”读“丈人”,“岳母”读“丈姆婆”等等。
还有句子方面的,比如“没关系”说“无相干”,“扯得太远了”说“同暹罗诐(puê)到猪槽”等。如果你以为潮汕话是根据声母、韵母来读,也并不是的。
比如“母鸡”会读“鸡母”,“客人”会读“人客”,“台风”会读“风台”等等。这是因为受到声调的影响。在古代汉语有“平、上、去、入”四声,潮汕话分化成阴阳两类为“阴平、阴上、阴去、阴入、阳平、阳上、阳去、阳入”八声。潮汕话依旧保留着古代汉语的语言特征,如潮汕话中一字多义,一个“食”字,包括喝、吃、饮、吸、啃等口腔饮食动作,如“吸烟”是“食烟”、“喝酒”是“食酒”、“啃甘蔗”是“食蔗”、“饮水”是“食水”等。还有一音多字,比如现代汉语读法“分、粉、训、忽、云、混、份、佛”,在潮汕词典里的拼音是“hung1、hung2、hung3、hug4、hung5、hung6、hung7、hug8”。数字则是潮汕方言的八个声调。
据说有专家研究表明,潮汕话依旧保留着古代汉语的主要原因有三个:一是语音。发音不同,说或是读出来的字也就不同,比如潮汕话依旧保留着半鼻音、粘唇音和双唇音等古代汉语发音形式。如读“山”就要用半鼻音来读,如果不用半鼻音就会读成“沙”;“袜”就要用双唇音来读,不用双唇音就会读成“月”;“心”就要用粘唇音来读,不用就会读成“身”等等。二是语汇。在现如今的潮汕话中,依旧保留着秦汉或唐宋时期在古籍所记载的古词语,比如单字的“牙”要说成“齿”,“筷子”要说成“箸”等,词语的有“女人”是“姿娘”,“书本”是“书册”,“建房子”是“起厝”等等。三是语法。在任何语言中,语气助词、形容词等是必备的。那么在潮汕话中也是有的,也是在古代书籍最为常见的,比如“绝”(好绝、雅绝),“勿”(不要、勿去)等等。因此,用潮汕话来朗读唐诗宋词,要比现代汉语更有韵味,更加朗朗上口,平仄分明,毕竟潮汕话保留着大量的古代汉语的语音语调等的。
在《古汉语常用字字典》的作者曾说:“潮州话乃古汉语。”郭沫若也说:“潮州话是中国古语保留得最多的一种方言。”就连著名作家、编剧王朔也曾笑称:“秦始皇讲一口潮州话。”
可以看出,潮汕话是源远流长的,更是古代汉语遗存下来的语言了。
从小到大,只要在故乡的时候,就必须要说潮汕话。记得,在上小学的时候,学校老师也是教授的潮汕话。到了初中,数学老师说,你们是想用潮汕话上课还是用普通话上课?那时候大部分的同学都希望用潮汕话上课。其实,那时候我很不喜欢用潮汕话上课,因为方言多用,会导致我的普通话说得不标准。后来,走出故乡,每当我说起普通话,听的人就能知道我是潮汕人了。因为潮汕话大都是古汉语词汇,并没有普通话中的翘舌音、前后鼻音等区分,因此潮汕人说普通话就比较不标准了。
为了我能够有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我报考了北京师范大学继续教育与教师培训学院学习应用中文(汉语言文学)。再此期间,我还考取了国家普通话等级证书,虽说只有二级乙等,也算是比较标准的普通话。但是,在广州工作和生活了近八年的时间,我发现身边的同事、朋友都说普通话,因为他们不会说潮汕话,也听不懂潮汕话,而我也慢慢地不多说了。后来我才明白,上学时老师们为什么要用潮汕话上课的原因了!因为作为一名潮汕人,传承潮汕话就是传承古代汉语遗存下来的古老语言。语言文化,也是需要一代又一代潮汕人传承的。如今的我,也会因为自己是潮汕人,会说一口流利的潮汕话而感到骄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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